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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岩-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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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醉似乎没有看穿毛人凤的阴谋,还在吸着雪茄微笑。也许,他还为黎纪纲提升少将而感到高兴?

“叮叮叮……”窗台上电话响了。

严醉走过去接着电话:“Hollo!是我。ves……yes。”

放下电话,严醉回到筵席上,向毛人凤报告道:“代表团来电话,叫我马上到梅园去一趟。”

毛人凤点点头,同意地说:“你去吧。下午我上飞机以前,你再来谈谈。”

严醉点头应诺,又和徐鹏飞握手告别,然后走出了客厅。

目送严醉的背影消失以后,徐鹏飞回过头来,正碰上毛人凤似真似假的微笑。

“黎纪纲提升为少将,你以为如何?”

“我很满意。”徐鹏飞焦躁不满地回答了一声,心里猛然涌出一阵难以平息的愤慨,他端起一大杯茅台酒,仰起脖子,一口吞了下去,接着便把酒杯一掷,当啷一声,高脚玻璃杯摔得粉碎。

毛人凤有意无意地看了徐鹏飞一眼,似乎很关心地问:“怎么?鹏飞,你喝醉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这几杯酒……休想把我醉倒!”

毛人凤缓缓站起来,在客厅里踱了几步,转回头说:“西南局势复杂而且艰险,我要作全面安排。”停了一下,毛人凤又补充着说:“必须投下更大的本钱!严醉留下来,留在云南,保障通往印度支那的国际路线。”毛人凤走近徐鹏飞,不慌不忙地说:“你也应该留下。我记得,你在达赖驻京办事处干过几年?”

“笼络联系。坐过三年冷衙门!”

毛人凤颇有深意地笑了笑。

“所以美国朋友完全支持我的意见。”

“你的意见?”徐鹏飞冲断毛人凤的话,陡地掀开椅子,站了起来,两眼闪露出凶光:“你想把我扔进那荒凉野蛮的地狱?”

“嗯?”毛人凤冷冷微笑。“那是天堂。”

说着,毛人凤伸手推开窗户,在寒风清醒着他微带酒意的脑子。忽然回头对准徐鹏飞惶惑不解而且愤懑的目光说:“你懂得这句话的全部涵义吗?英国人说过:宁肯丢掉香港,决不放弃西藏!”

徐鹏飞沉默着,一言不发。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黎纪纲大步走回了客厅,他脚跟一碰,立正报告道:“长江兵工总厂稽查处来电话报告情况:工人在厂区布防,劫夺炸药,全能特遣队有五名队员负伤。”毛人凤放下酒杯,冷然地望着,没有回答。

徐鹏飞的眉头皱成一条线,他早就明白,重庆的情况,比他们敢于承认的,严重到不知多少倍。一两年来,美国人通过他策划的许许多多破坏计划,全部失败了,毫无效果。到现在,除了一个许云峰,他仅仅还知道一个李敬原的名字,连人也没有见过,仅仅知道一个名字。至于地下党市委的组织与活动,全都不知道,也无从侦察,更不要说制止那些根无本法制止的群众活动了。但是,不仅现在,就是将来的任何时候,他也不肯承认自己的无能。因此,他悄悄地舒开眉头,似乎满有把握地开口了:“我们要无声地行动;可是,必要时也需要声音,要用最大的声音来镇压暴乱。”

毛人凤和黎纪纲,同时转头注视着他。

“局长!”徐鹏飞胸有成竹说道:“重庆情况复杂,我建议借一个人头,公开镇压。”

“谁的头颅?”

“共产党工运书记许云峰。”徐鹏飞说:“就在长江兵工总厂公开枪决!”

毛人凤略一沉思,不肯放弃秘密处决的原则,怀疑地说:“情况复杂……现在借人头镇压,恐怕有副作用吧?”

电话铃又响起来。黎纪纲拿起电话听了一下,转向徐鹏飞。

“长江兵工总厂稽查处电话。有紧急情况报告。”

徐鹏飞伸手接过电话,听着,忽然对着电话筒,高声问道:

“情况确实?哦……”

放下了电话,徐鹏飞回头告诉毛人凤说:“稽查处报告情况:发现一个叫阵松林的共产党分子,正在召集会议,附近各厂都有人参加。十分钟以前,进行了秘密监视,又发现两个新去的人,一个是姓李的中年男人,戴近视眼镜的。另一个是年轻女子,二十岁左右……”“噢?”毛人凤睁大了眼睛。

“戴近视眼镜的可能是地下党负责人李敬原。”徐鹏飞判断着。但他感到奇怪:为什么这一次稽查处的情报如此准确及时?

“年轻女子一定是成瑶!”黎纪纲跃跃欲试地插上一句。“这个情报很有价值,”徐鹏飞得意地笑道:“应该立刻行动,一网打尽!抓住了李敬原,重庆地下党群龙无首,马上会陷于紊乱。”这情报像块肥肉似的,使他馋涎欲滴,心里跃跃欲试了,若是几个月以前,有这样的机会,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地亲自出动;但是,近些日子以来,他已不愿稍涉危险,除了最安全的地方,绝不肯轻易露面。因此,说完了话,他却坐着不动。

“我去一趟!”黎纪纲冲动地站到毛人凤面前,提出要求:“我马上把他们全部抓来。”

“这些人你认识?”毛人凤问。

“当然!成瑶是成岗的妹妹,重庆大学的学生,我过去的同学。”

毛人凤微笑着,点头赞同:“好,你辛苦一趟。”黎纪纲欣然敬礼,便要出发。

毛人凤却从容地端起一杯酒说:“再干一杯,以壮行色!”

黎纪纲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工厂秩序紊乱,”毛人凤叮咛着说:“你多带点人去。”“用不着。”黎纪纲傲慢地说:“陈松林早就是我的手下败将,成瑶,量她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逃不出我的手心!”“祝你凯旋。”

黎纪纲再一次敬礼,随手摸摸腰间的手枪,身子向后一转,头也不回地跨出了客厅

 第28章

每间牢门上,都挂起一把铁锁。整座集中营里,像死一般地寂静。只有巡逻的特务,不断走来走去,那单调沉重的皮靴,像践踏在每个人心上。铁窗外面,笼罩着被层层电网割裂的乌云,低沉的气压,一片暴风雨前的异样平静。

刘思扬冷眼观察着胡浩。这两天,胡浩的情绪,不断起伏变化。现在他又避开大家的目光,独自坐在屋角,大睁着眼睛,像有重重心事。刘思扬对他的鲁莽行动,心里有些不快,已经通知他停止写作,可是昨夜又发现他偷偷翻开楼板,取出纸笔,写了许久。这是什么时候?任何人只要稍微失慎,便会给全集中营的行动,带来不可挽救的危险。刘思扬觉得需要找他谈谈,制止他随意行动。因此,他把昨夜发现的事,轻声告诉成岗。

成岗沉思着,也觉得胡浩的行动是不应该的。也许他心里有什么隐衷?

“我找他谈谈。”成岗说,“你坐到门边监视特务。”

成岗的目光转向胡浩,示意地点了一下头。胡浩迟疑了一会儿,缓缓地站起来,移到成岗身边,默默地坐下。成岗在他耳边轻声问着,胡浩闷坐着,不说话,一双睁大的近视眼睛,直望着地板。过了一阵,他忽然痛苦地张开了口:“请党信任我!”

“难道你觉得谁对你不信任?”

胡浩听成岗一反问,立刻答道:“我们一同被捕的那三个同学,已经得到了匕首。”成岗舒开眉头,缓缓地、但是严肃地说:“要党信任,首先是对党完全信任。”

“我要一把匕首!”胡浩坚决而固执地伸出手来。

“你用不着。”成岗坦率地回答。“你的眼力太差。”胡浩一愣,近视的眼睛猛然闪现出泪光。“我熟悉地形和情况。”停了一下,他的胸口起伏着,声音变得分外激动:“那么,到时候,请允许我像一个共产党员那样……请党考验我。”他的手抖动着,伸进胸口,忽然取出了一封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信,塞在成岗手里。

“为什么写信?口头谈不更稳当?”

胡浩低着头不回答。

成岗展开信笺,一行火热的字,跃进了他他眼帘:亲爱的战友,思想上的同志——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们。

成岗侧过身子,把信笺谨慎地放在一本摊开的书上,默默地看了下去。

我想向你们,敬爱的共产党员说几句我早想向你们说,而没有说出的话。请谅解我的犹豫不安,并请向党转达我对共产主义的向往。

我是抗日战争期间,从山东流亡到四川的年轻学生。

因为不愿作亡国奴,十五六岁的我和几个与我一样无知的同学,万里迢迢,投奔到大后方来求学,一心想为祖国,贡献自己的一点力量,可是,我们走错了路。我真后悔为什么当初不投奔到抗日的圣地延安去啊!我们多么无知,多么愚蠢,一点也不知道国民党反动派的真实嘴脸,反而以为他们也在抗战。回想起来,真是心痛欲裂,直到被捕以后,我才渐渐明白谁在抗战,谁在反人民。

我永远不能忘记那叫天不应、叫地无门的冤屈:1941年,我们四个流亡学生,买不起车票,从青木关中学徒步进城投考一所职业学校。谁知从歌乐山走小路下山时,竟误入了中美合作所禁区。那时,特务在边界上的电网还没装好——可是,这并不是我们的过错啊!——于是,不由分说,把我们逮捕了。严刑拷打,有冤难申,特务看了我们的准考证,明明知道我们是无辜的学生,然而,丧心病狂的特务,深怕我们出去,泄漏了他们反人民的秘密勾当,硬说我们是共产党派来的侦探。遍体鳞伤的我们,竟被投进这人间地狱……感谢监狱里的同志们!多少为革命献身的无名英雄,引导我们从自己的不幸中觉醒转来,认清了国民党反动派的狰狞面目。更可喜的是在这无边黑暗的魔窟里,我们找到了祖国的希望,找到了共产党,找到了自己的理想。比起国民党统治区许许多多和我们一样无知的同学,我们因祸得福,又是多么的幸运啊!整个国民党统治区是个黑暗无边的大地狱,无数青年思想上的苦闷和绝望,我相信比我们遭受的摧残,还要更加深重。

虽然我不是共产党员,但我对共产主义和人民的党,寄予完全的信赖和希望。从我们无辜被捕,到现在已经九年了,一个人的青春,有多少个九年?怎能不渴望真理战胜,又怎能不渴望为真理献身!在这无穷的苦难日子里,我日夜不停地读书,求教,思考和锻炼自己。如果有一天能踏出牢门,我要用自己的全身、全心,投向革命斗争的烈火,誓为共产主义事业献出生命!

一次次战友的牺牲,一次次加强着我的怒火,没有眼泪,唯有仇恨,只要活着,一定战斗。我决心用我的笔,把我亲眼看见的,美蒋特务的无数血腥罪行告诉人民,我愿作这黑暗时代的历史见证人,向全人类控诉!我要用我的笔,忠实地记述我亲眼看见的,无数共产党人,为革命,为人类的理想,贡献了多么高贵的生命!多少年来,我每天半夜,从不懈怠地悄悄起来,借着那签子门缝里透进来的,鬼火似的狱灯光,写着,写着……我的眼睛是这样折磨坏了的,极度近视,但我决不后悔。我的身体遭受过多次折磨,愈来愈衰弱,我才二十几岁,头发已经花白了,但我的心却更坚定。我是为着仇恨而活,为着揭露敌人的罪行而活,也是为了胜利而活;我没有惋惜,没有悲怆,只希望能像共产党人那样,成为一个真正的战士。

多少年来,反动派不仅穷凶极恶地屠杀革命者,同时还屠杀了多少纯洁的青年。敌人既敢犯罪,就该自食其果。亲爱的同志,请牢牢记住:不管天涯海角,决不能放过这群杀人喝血的凶手、以血还血,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胜利就在眼前,我的心脏跳动得如此激烈,我多么希望活着出去,奉献自己渺小的生命,作一个革命的卫士。如果不能如愿,那真使我遗恨终生!我多么羡慕生活在毛泽东光辉照耀下的青年,和那些永远比我年轻的未来的青年啊!如果我能够冲出地狱,即使牺牲在跨出地狱的门槛上,我也要珍惜地利用看见光明的一瞬,告诉年轻朋友:不要放下你的武器,全世界的反动派尚未消灭干净啊!

我请求党了解我。请求党允许我把这封信作为我的入党申请书。请求党在任何斗争中,考验我的决心和行动。

成岗看完信,像接受一颗火热的心那样,确信无产阶级战斗的行列里,将增加新的一员。这样的入党申请书,他多么愿意向所有的战友们宣读。然而,他不能这样做,火热的手终于把信笺折叠起来,暂时夹进书本。他抬起头来,正碰着胡浩拘束不安的目光。多年的牢狱生活,使他习惯于沉默,习惯于用笔墨而不是言词来表达自己的感情。成岗也不说话,千言万语变成了鼓舞而又信任的目光,投向心潮激荡的胡浩。沉默中,胡浩的手又轻轻插进衣袋,取出了一件什么东西,紧紧地捏住,悄悄递给成岗。像希望得到谅解似地低声说道:“这是我作的一点准备。”

落进手里的,是一小块硬硬的东西。成岗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把铁片磨成的钥匙,一把用来打开牢门的钥匙。成岗没有说话,立刻把钥匙藏进衣袋,但他默契的目光似乎告诉着对方:你作得对,大家都要自觉地行动。

一阵楼梯响,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胡浩一移身子,默默地离开了成岗。成岗朝窗外一看,原来是新来的特务正在给囚室送饭。

刘思扬从牢门的风洞口,接过了菜碗,成岗也上前去端饭。刘思扬乘吃饭的时候,低声问成岗:“谈过了么?”成岗点点头。

刘思扬的目光,不安地扫过窗前,又问道:“疯子到哪里去了?为什么突然换成特务送饭?”

谁都不知道华子良的下落。成岗阴沉着脸,不安地说:“他失踪了。”

“是不是被特务拖上山当土匪去了?”刘思扬知道,这两天中美合作所的军车,不断载着游击训练总部的特务,向各地出发。

“如果没有牺牲,”成岗忐忑不安地说:“他一定被特务劫持走了。”成岗不再说下去,低下头吃饭。刘思扬并不知道华子良是自己人,更不知道他肩负着重大的责任。他的失踪,给整个越狱行动,带来了意外的困难;但是成岗不愿多说,他已学会和那些老练的战友一样,只把焦虑闷在自己心头,而不愿在别人心里引起惊惶。

“所长!”面无人色的杨进兴掀开办公室的门,猛冲进来,手脚无措地站在陆清面前膛目结舌地呐呐说道:“华……华子良……跑了!”

正在研究密裁计划的陆清,目光缓缓地从许云峰、成岗的名字上转向杨进兴,不解地问,“你说什么?”“刚才接到电话,”杨进兴结结巴巴地报告着:“昨晚上军车开到壁山,宿营以后,华子良突然失踪!”

“大惊小怪,跑了一个疯子,值得……”陆清话犹未完,多年的特务生涯养成的特殊嗅觉,突然使他起了疑心。疯子,他真是疯子吗?疯子怎么会逃避上山打游击?“他是什么时候跑的?”

“不知道,今天早上才发现。”杨进兴说:“二处刚才派行动科长带警犬前去追踪。”

这种神出鬼没的意外,像给了陆清当头一棒。多少年来,竟瞒过了他这双老牌特工的眼睛,这正说明对方不是来历简单的对手。一种特殊不安的表情,骤然出现在陆清瘦削冷酷的脸上。打扫房间,毁烧字纸,华子良哪一天不进出他的办公室?而且,和杨进兴研究各种秘密时,声音也难免……一阵毛骨悚然的恐惧,猛袭在心头,陆清的声音也在发抖:“他,他是最重要的共产党!”他更懊恼不该在发现黄将军的匕首以后,未把华子良还押牢房,或者严密监视,却轻易听从了杨进兴笨拙的建议。

“电话是二处来的?”

“徐处长大发雷霆……”杨进兴嗫嚅着。

陆清闷声坐着,神色变了。

“二处决定沿途搜查,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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