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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梦骈言-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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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夫人便去取了银子,递与曾学深道:“银子自拿去,倘成功得来,对你外祖母说,可以等到除了服,缠红为妙。”曾学深道:“孩儿晓得。”
接了银子,便又叫阿庆跟着,雇只船,来到黄州。心中想道:我若先到外祖母处,却有许多不便。不如先去会了翠云,见机行事的好。便把银子揣在怀里,叮嘱阿庆:“且在船中等候,我上岸去走走,才回来带了你庄家去。”阿庆答应了“晓得”。那曾学深独自一个来到观音庵前。
此时已是深秋天气,沿池的杨柳,都已枯黄,一阵风来,那些叶儿渐渐霎霎乱卷,池里水也褪得见底,庵门却开着。曾学深步入去,但见满庭荒草,有二尺多长,来到殿上,不见半个人影,也没有桌儿凳儿;佛台上灰尘,积有三寸。心中想道:“好作怪,我半年不到此,怎就这般光景?”便又寻到翠云住的地方来。却见他做房的那间门都没有了,走进去时,扑面的都是那蜘蛛丝。曾学深此时好不心酸,却不知道是甚来由。要寻个人问问,直寻到厨房下,见一七十多岁的佛婆擦着昏花眼儿,在那里缝他这领破棉袄。
曾学深忙问道:“佛婆,为何你庵里弄得这个样子,众位姑姑何处去了?”佛婆道:“相公尊姓?”曾学深道:“小生姓曾,是来寻陈姑姑的。他如今在那里?”
佛婆去掇条板凳来道:“相公坐了,待老身告诉你听。先前我庵里有五位师父,今年五月内,老师父去世了,那四位都是他徒弟。一位姓白的,和一位姓梁的,都还俗嫁人去了。”
曾学深接口问道:“那陈姑呢?”佛婆道:“他却有志气,见老师父死了,白、梁两个又还了俗,便和个盛师父,与他一般冰清玉洁的,商量道:‘我两个这里住不得了,不如另寻个地方修行去罢。’”
曾学深道:“他却往何处修行呢?”
佛婆道:“闻得他在城北,不知什么庵观里。那姓盛的,却全没有下落。他们都去了,只剩老身一人在此。这庵里并没田产,常住里东西又被白、梁两个拿完的了,老身又是七十开外的人,看管不来,因此弄得这样荒凉。”
曾学深听了,想道:“他既晓得在城北,却又不知道在什么庵观里,这怎么处?”便又问道:“佛婆,你不晓得陈姑在城北什么庵观里,可另有晓得的人么?”
佛婆道:“老身也不过是他临去的时节听得自言自语,说是往城北,却不晓得可另有人知道他的。”
曾学深见说,别了佛婆,走出山门,来到停船的地方,叫阿庆搬起行李,寻个饭店歇下。对阿庆道:“你看守着行李,我不能够就到庄家,另有事情去办了来。”
走出店门,竟往城北,逢着庵观,便行打听。一连数日,并无一丝影响。曾学深忍不住眼泪纷纷,心中想道:他既和我订了终身,怎么不留个口信在佛婆处,好令我知他下落。莫不是有些翻悔了?却又想道:我前日听他言语,是个有主意人,那有对天立誓过了,却又变卦的理?心中疑惑不决。
没奈何,回到饭店里,叫阿庆挑了行李,往庄家去。
于氏老夫人和庄德音见他到来,殷勤相待,这也不表。在庄家耽搁了十来天,放心不下,每日出门去访问,却终没有音耗。只得告别了回武昌。有幸而来,没幸而去。说不尽万种凄凉。
到了家中,庄夫人问起姻事,曾学深扯谎道:“母舅说陈翁有事往岳州去了,急切未能就归,等他回来,不论成否,遣人来知会的。”庄夫人听说,也便无话。
一歇半载,不觉早又春末夏初,是去年会翠云的时候。庄夫人不见黄州信来,对儿子道:“你说母舅自遣人来通知,如何至今杳然?我也多年不去望你外祖母了,思量亲自走遭,你可在家用心照看门户。”
曾学深这半年,犹如小孩子不见了乳母,苦不可言,正发想再往黄州探访,却听见母亲说自己要去,留他在家,老大着忙,道:“母亲这些小事,何必自往,不如仍令孩儿去吧。”
庄夫人道:“对你说的,我久不见了母亲,因此要去不专为你姻事。”曾学深道:“既然母亲要去,孩儿自该陪侍前往。”庄夫人道:“你也去了,这家无人,怎教我放心得下。你只依我在家的是。”曾学深是孝顺的,见母亲说不放心,只得歇了。
当下,庄夫人带了几个丫头、仆妇,又有老家人胡赞跟了,来到黄州,拜见了于氏老夫人。母女有好几年不见面,真个有割不断的许多说话。
到了次日,庄夫人却才问老夫人道:“去年外孙回家,说外祖母要替他联姻陈宅;缘何至今并无回音?可是陈家不肯么?”
于氏老夫人听了茫然,摇着头道:“并未这事。我这里也没有门第好好的什么陈家,这话好奇,却是那里来的。”
庄夫人见说,气忿忿道:“是了,家中有人来与他作伐,我心中已是的了,这畜生偏不愿,却把那话来哄我。还不知他是什么心哩,好不可恨。”
于氏老夫人劝道:“你且不要动气,或者做母舅的,果有这话,也未可知。且等他回家,便知分晓。”
原来,那时庄德音有事,到九江去了,未得回来。庄夫人暂息了怒。
却说黄州地面有座山,唤做莲花山,山上有所观音庵,也是女庵,那菩萨极灵。庄夫人有曾学深在身上时,许下愿心,倘得生男,亲自上山酬愿,行许多善事。后来生下曾学深,几次要去了愿,却因黄州府城到那里,还有两日之程,路远了些;又兼庄夫人不能常来黄州,因此磋跎下了。
这番在母家,想道:如今孩儿已经长成,这愿心如何再迟!便拣个日子,于氏老夫人分付,合家都替他吃了斋,雇几乘轿子,抬了庄夫人,和几个跟去的女眷。那胡赞也雇匹牲口骑了,携带许多斋献福物,并些布施尼姑的衲衣、斋粮,取路投莲花山来。
到了山上,斋献已毕,把布施什物也都分发了,便打轿回家。
离山四五十里,天色却早黑了,那边也有一个女庵,原来庄夫人去时借宿的,便叫胡赞去叩开庵门,再行投宿。那庵内老尼接着,说了些佛门套话,送夫人到房中安歇。
庄夫人因连日路上辛苦,分付丫头,拴了房门,便上床睡觉。才合得眼,只听见老尼来敲门。丫头从被里钻出头来,口内喃喃的怨道:“正要睡去,又来敲门。我原想庵内都是女人,房门也不消闩得的,却要人再开,真个晦气。”起身拔去门栓,便仍旧自去睡了。
庄夫人也从睡梦中醒来,见老尼推门进房,便披衣起来,坐在床里,问这老姑姑:“为什么却还未睡?有甚话说?”
只见老尼领着个带发尼姑,来到床前,那灯儿远远在窗边桌上,火光下看不甚清楚。老尼指着道:“这姑姑是过往的,也因天晚,在此借宿。他闻夫人家在武昌,说有紧要话相托,来和夫人同房。夫人倘肯容纳,贫尼去拿被,来安排就在这地上睡。”
庄夫人道:“这个何妨。”老尼去了。
庄夫人便问那尼姑道:“姑姑宝庵何处?今往那方?却这时候到来。”
那尼姑道:“小尼姓陈,法名翠云,一向出家在黄州南门外观音庵。因去年师父死了,却依栖在法云庵师叔王道成处。现在要往莲花山拜佛,恰好遇着夫人。闻夫人家在武昌,却还未曾晓得高姓。”
庄夫人道了姓氏,便又问道:“从未识面,不知有何事相托?”
原来翠云自从师父死了,白、梁两个都跟了人,心中自想:潘郎一去杳然,我如今断难再住故居,只好去法云庵依傍王道成师叔,须留个信儿,令潘郎知我下落方好。却又想道:使不得,我的美名素着,先前倒亏白、梁两个妖尼在前,保全了我和翠岩。如今晓得我往法云庵,那班轻薄后生,恐怕跟寻到来罗唣,不如竟自去了,慢慢寄信去武昌通知的好。因此,他在法云庵竟没人晓得。那佛婆说他自言自语,要往城北什么庵里,也是耳聋听错,却作弄曾学深在黄州瞎碰了那十多日。
他在王道成处有一年。他是个小师父,爱惜娇养的,在别处那里住得惯。王道成见他吃不得苦,渐渐把他待慢。冷言冷语,不知受了多少。翠云只是含着眼泪,挨过日子。
那庵去黄州四十多里,地名宝珠村,是极幽僻处所,那里去寻武昌便儿寄信,真个没说处的苦。
当夜遇着夫人,倒像见了至亲骨肉一般,诉说了些流难颠沛光景,道:“小尼俗家并无父母兄弟,只有一个表兄,姓潘,住在武昌,是个秀才。夫人回去,烦托子侄辈,传个口信与他,说小尼现在黄州西去四十多里,宝珠村法云庵内,十分伶仃孤苦,叫他早晚到来一看。”
说罢,不觉眼泪滴向庄夫人卧榻上。庄夫人道:“小姑不必悲伤,我自叫我孩儿替你寄达这话便了。但不晓得你表兄名号唤做什么?”翠云回答不出,只推说有多年不会,那时他还幼小,未有名号,想起来他是黉门中人,自然问得出的。庄夫人道:“既如此,我替你叫人访问便了。”当下各自安睡。
次日天色未大明,翠云便起身,告庄夫人道:“小尼此刻就要别了夫人,往莲花山拜佛。求夫人回去,务必寄信潘秀才,叫他作早到宝珠村法云庵来。”庄夫人道:“小姑缘何起得这般早,我自牢牢记着你的说话便了。”翠云千恩万谢了,出门去。庄夫人亦自回到黄州。
又盘桓了几日,正要打点归家,却值老夫人病起来,直病到了冬间,才得下床。庄德音也回了,庄夫人方才告归。于氏老夫人因他离家久了,也并不留。
庄夫人回到武昌进了门,便喝问曾学深道:“你说外祖母要与你对什么陈家,又说母舅到陈翁岳州去了,未曾关说,却都是扯谎!你怎敢在我面前这等放肆!”
曾学深不敢则声,庄夫人骂了一回,却转念道:想是前日媒婆说的那亲,不中他意,因此造这假话。如今只与他寻头好亲便了。又因曾学深平日最孝,也不十分气他,母子二人说了些闲话。
庄夫人便又问儿子:“你可晓得武昌地面,有什么姓潘的秀才么?”曾学深道:“母亲缘何忽问这话?”庄夫人便把莲花山还愿,遇着陈翠云的事,说与他听。
当下曾学深喜得就如报中了状元相似,双膝跪下道:“望母亲饶恕孩儿,这潘秀才就是孩儿。”
庄夫人倒呆了,道:“怎么说?”曾学深便把到观音庵遇见翠云,后来与订终身的事,诉说一遍,只隐过了白翠松房中一段话。
庄夫人听了,勃然大怒,拍着桌子道:“要气死我了!你这畜生,也是读圣贤书的,却如何去闯尼庵,私谐姻事,枉做了秀才,要娶尼姑做老婆!可不羞死!这样牵头皮的不肖,不如没有,快与我死了罢!”骂得曾学深低了头,气也不敢喘。当下庄夫人恼得饭都吃不下,过了一夜。
次日起来,想道:这不肖子,我不爱惜,倒是那陈翠云,虽然那夜灯光下看不清楚,到得明日,他又起得早了,未曾见面,听他说话,却十分令我衷怜。这畜生从幼,相面的说他后来要娶尼姑,想也是命中注定,倒不如与他两人成就了罢。
便唤曾学深来,分忖道:“事已如此,我倒可怜翠云。还是夏初托我说话,如今早又冬间,他那里眼巴巴望你,你可打点去法云庵走遭,只要进门后瞒着外人,不要说是尼姑便了。”
曾学深听说大喜,即日辞了母亲,叫阿庆跟着,来到黄州。雇两匹牲口,主仆二人骑了,先问到宝珠村法云庵来。
来到庵前,叩问进去,一个老尼接着,问道:“相公何来?”曾学深道:“小生姓潘,有个表妹叫陈翠云,原是观音庵出家的,闻目下在这里,特从武昌来看他。”老尼道:“来迟了,三日前他另有个亲眷接了去,今后是不来的了。”
曾学深听说,吃了一惊,道:“可晓得那亲眷姓什么?”老尼道:“不晓得,也不知道家在那里。”曾学深越发着急,便又道:“闻宝庵有位姓王、法号道成的,在那里?”老尼道:“只我便是。”
曾学深看王道成这副脸,也没一些笑容,好似寻相骂的,欲待再考他个着实,只见他已反叉着手,走了进去。把里面门也闭上了。
你道这是为何?原来翠云有个母舅,姓金,亡过多年,一向不通音问。那舅母也是庄氏,却和曾学深母亲是远房姊妹。其日到这法云庵来烧香,适逢众尼出去了,只有翠云在庵。彼此都不认得,叙述起来,才晓得是至亲。
翠云诉说落魄光景,那舅母十分不忍。便留他自己家中去。见王道成从外先归,庄氏便指翠云对他说:“这位是我甥女,今要带他回去。”却未曾通出自己姓氏住居。那王道成也不问,只说要算还了饭钱、房钱,才放去。
庄氏心中不平,对老尼道:“论你做了师叔,养(这没依靠的师)侄几时,也是该的,怎说这话!就是饭钱、房钱,他却那里有?且等我接了他去,我自遣人送来与你便了。”
这话也算极平正的,那老尼竟就动蛮道:“知道你和他的亲是真是假,不要拐他去卖,倒在我庵里说这假公道话。如今就算还我饭钱、房钱,也不容他去了。”
庄氏听说,大怒,手起把老尼一掌,打得齿落血流,骂道:“你这老狗,这等放肆,你不要狗眼看人低,道我不过是个尼姑的亲戚,我亲戚多有为官作宰,弄得你这老狗死哩!”说罢,又要打。
却得翠云劝住道:“他虽冲撞舅母,甥女却实亏他收留这几时,看甥女面上,息了怒罢。”
庄氏方才住手,便和翠云,同出山门而去。那老尼那敢再阻,因此又羞又恼,见曾学深也说是翠云亲眷,便连他都怪了。
曾学深不知就里,见老尼这般慢客,好生没趣。正在外徘徊,恰好有个四十多岁的尼姑,挽了一篮斋饭,走过庵来。曾学深忙上前,陪小心打了问讯,就问翠云消息。
那尼姑把老尼受气的事,述了一遍道:“那亲眷的姓氏住居,实在合庵都不晓得。”
曾学深听说,呆了半晌,心中苦道:“他既这般转身,这里自然不来的了。却叫我那里去寻好?”
没奈何,只得离了法云庵,也无心绪去望外祖母,一径回家。
到家见了母亲,泪如雨下。庄夫人问他时,咽住了,一句也说不出。
阿庆在旁,便把到法云庵见那两个尼姑的话诉与夫人听。
庄夫人便对儿子道:“你不要悲伤,若是婚姻,少不得走拢来的。”
曾学深也不回言,只是把衣袖来拭泪,回到书房,终日呆呆地看着青天,日里不曾开了一开口,夜间不曾合了一合眼。渐渐地茶不思,饭不想,病将起来。
光阴荏苒,冬去春回。那病竟日日见重起来,庄夫人好下心焦。正在忧儿子的病,却又黄州打发人来,说于氏老夫人病危,追夫人去。
庄夫人越发着忙,也顾不得儿子,只嘱几个家人,好好在家伏侍,自己即便起身,前往黄州。
到得那里,于氏老夫人已经归天,哭了一场,城里人家因防火害,不敢久停灵柩在家,于氏老夫人寿穴,一向就打好了的,初丧里头,即行出殡,庄夫人和兄弟庄德音,并那送丧的亲族,到坟上安葬毕了,陆续归家。
他姐弟两个在后些,不意逢了大雨,倾盆般泼下来。便都到一个村里躲雨。来至一家门首,庄德音认得也是亲眷,便同了姐姐进去。
那家没有男人,有四十来岁一个妇人,跟下些丫鬟,出来相见,礼意殷勤。庄夫人要净手,那妇人便陪了到他房中。
却见里头有位十七八岁女子,生得十二分艳冶,在那里刺绣。
庄夫人倒吃一惊,道:“不想天底下原有这样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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