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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抄-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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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这次谈话,高大人准备了很久。
  开始,他请僧侣道士做法,让地藏王随便托个梦什么的,可惜失败了;尔后,他积极学习地府地理知识,掌握地狱十八层的各自级别与属性,然后发现他连地狱之门在哪里都不甚了解。不过,知识倒是没有白学,一次偶然机会,让他发现地藏王原来在凡间还有个月身金体,这个发现让高大人醍醐灌顶,他决定剑走偏锋,以质易质!
  他拿出了影卫的看家本事,勘察地形,观察何时监寺僧人最少,金身一般哪个时辰向众人开放,开放几个时辰。
  做足了功课后,高守盘膝阖目,平静地思考着自己劫持方案里的遗漏点。
  第一,自从他鸟人那里摔涯后,产生一点后遗症,让他有那么一点点恐高。而他一次次上山勘察,相当于一次次地磨炼,相信这个问题不大。
  第二,武器。他有武功,可惜在神佛的眼里算个鸟,普通的刀剑棍棒估计根本压不住场。于是,他想到了莫涯当年留下黑乎乎带黑管的玩意。对了,莫涯介绍过,那叫做枪。
  高守见识过这玩意儿的威力,速度贼快,所以指不定能恐吓到那么佛家子弟。
  安排完了一切,高大人来了!
  因为劫持成功,所以谈判开始。
  寺内多的是高僧,他们将高守困囿在最高处,轰轰烈烈诵唱禅意的深奥。
  高大人死死咬紧牙关,不住摇头:“道理我说不过你们,我也不需要看透什么红尘孽缘;我就是来打劫的,我就是要用金身换谛听,其他怪道理,我不听!”喘了口气,高守从怀里取出一瓶二锅头,瓶口朝着金身微微倾斜,“你们再多说一句屁话,我就亵……亵渎他!我向专业亵渎人士请教过,我真的会亵渎的!”
  寺庙顷刻安静了,谁都没有注意,寺外上已然空霞光万道。
  地藏王在云端扶额:“谛听,你下去劝劝吧。”
  话音掷地,谛听却没有动。
  下头,高守依旧激动地唾沫飞溅,发神经:“告诉你们,我相当喜欢谛听,我希望他也能喜欢我。如果时间允许,我们可以相亲相爱,肯定能!然而,是你们的地藏王,他落井下石,横刀夺爱,他不是人,呸!他本来就不是人……”
  地藏王猛揉眉心:“你下去吧。”
  谛听侧头:“没有下文了吗?”
  地藏王剜了谛听一眼,掌心向上,白光乍现,一卷卷宗呈现:“契约左券是吧,我还你便是。”
  依旧兽形的谛听闷头笑起,叼住卷宗,缓缓降下,缓缓化成人身。
  僧侣左右分开时,高守正义干云天,傻不愣登地干吼:“告诉地藏王,我死也等谛听回来!”
  “高大人,你说话能不能不要如此煽情?”殿门前,有人一步步走近,每走近一步,偌大座中规中矩的殿堂,一点一点鲜活起来,一点一点,就活似一副陈旧泛黄的白描,点上了最绚丽的彩。
  美中不足的是,这一步一步,还是很疼啊;然而,谛听心情万分舒畅。
  最后,近在咫尺,他停下,与一手拿着黑管凶器,一手拿着二锅头的那位仁兄遥遥相对。
  殿前这场孽业,又狭路相逢。
  “我叫谛听,是只神兽。我如今化人形不易,如果突然熬不住现了真身,希望别吓到你。”谛听施施然作揖。
  懵了半晌,高守擤擤鼻涕道:“我叫高守,师承横山,会点武功,发育正常,关键是我真的是举的!”
  作者有话要说:一般我们的逻辑,傻人是会有傻福的。
  高举人,你够傻么?
  第三十一章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莫涯发现自己正跪在一个泥潭边缘,人匍匐着,舌头挑满泥浆,在椴会大腿不知描画着什么。
  并没有抬头,他只是略顿,右手垂在泥潭,沉默集聚气力。
  “才八十一个‘日’字,怎么你就停了。”岸上椴会似乎很享受。
  莫涯这才发现自己用舌头在人家身上蜿蜒描画的是个“日”字,一路细细密密,居然已经描了八十一个。
  于是他弯腰,在泥潭又挑了些泥浆。
  很奇怪的泥浆,色泽微微发红,倒是一点也不臭,只是涩口。
  挑着这一口泥浆,他扶住椴会右腿,婆娑上去,在他胯骨描了两个几乎重叠的日字。
  泥浆水分蒸发,似乎无数张细小的嘴,在吸吮皮肤。
  椴会低声呻/吟,伸出右手,揪住了莫涯头发。
  莫涯于是移身过去,在他那东西上面用舌尖轻轻也描了一个极小的日字。
  “八十四!”椴会吸气,长笑,欲/望昂扬。
  莫涯低着头,往上,又一连叠描了九个。
  椴会的呼吸声渐重,身体后仰,手指深深□莫涯头发。
  迷乱,但不意味着他已经丧失防备,这还不是最佳时机。
  这一切莫涯明白,但他已经没有办法继续。
  张开嘴,咬断他的命/根,然后趁痛扼住他的咽喉,将他摁进泥潭。
  心里默念着每一个动作的要领,他用舌尖挑着仅剩的泥浆,在椴会铃/口轻描了最后一个日字。
  椴会一个激颤,身体绷紧,头后仰,视线完全离开莫涯。
  是时候了。
  莫涯屏住呼吸,努力保持气息流畅,张开了牙齿。
  “如果你下决心要做一件事,又要让人不能察觉,最最起码不应该屏住呼吸,怎么,这点难道我没有教过你?”
  须臾,椴会的声音在跟前响起。
  右手握住攀我,几乎不费什么力气,椴会就一把将他拎起,继而翻覆,右膝盖落下重力,恶狠狠砸中他胸骨后,将他压在了身下。
  莫涯不说话,虽说没有气力反抗,但有气力屏住气息,不呼痛呻吟。
  “每次太岁意识离开,你意识苏醒的时候,也是你控制力最差的时候。杀我?你现在连一块石头也举不起!要学会忍耐,等待时机,难道我没有教过你!”
  第二次,椴会高高举起膝盖,砸上他胸骨。
  所有需要,哪怕再小只是一碗米饭,都要乞求;而所有错误,哪怕再小只是子弹射偏了几毫米,都要惩罚。
  这才是自己和他相处的方式。
  二十年,一概如此。
  而在这之中,自己居然爱过他,不止一次在他睡着时发怔,感慨自己是这么严重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患者。
  就为了这个,他也要忍住,懊燥的一口血,他就应该被这一口血堵住胸口,生生憋死。
  “我教过你要变强,唯一的图腾就是要变强。可为什么,你却变得这么愚蠢软弱?”
  过得一会,椴会又上来,侧看他脸,声线渐渐温柔。
  莫涯死咬住牙,不做声。
  这个人的喜怒无常,他也早已经习惯。
  “知道刚才你在做什么吗?”一旦温柔,椴会的声音就像极品巧克力,丝缎一样馥郁香滑:“你在求我日你。为了求我,答应我用你的舌头在我身上画一百个日字。现在还差几个,不过没关系,我喜欢你,喜欢一个人就不应该斤斤计较。”
  “刚才你在怎么想?计划里面,有没有这么一步?”
  过一刻,他又将莫涯拎起,将他头颅按进泥潭,双腿压低,跪成一个人字。
  “还差我六个。”椴会感慨着,拿手指沾泥浆,在他后/庭入口很缓慢也画了一个日字:“不如我来送你。”
  “怎样?求我日你。”拉起攀我,椴会将奄奄一息的莫涯从泥潭中拉起:“求我,就像以前一样。”
  莫涯依旧死咬住唇。
  椴会冷笑,将他再一次按进泥潭,手指又沾泥浆,探进他穴/口去,弯起手指,居然在内壁也写了个日字。
  “求我,我就喂你。和我交/欢,你就会变强。”写完之后,他又将莫涯拉起。
  涌着血沫的鲜血开始顺着胸膛上行,不可遏止。
  莫涯不说话。
  “很好。”椴会吁口气,放他入潭,指头找到他极/乐点:“那这样吧,你若不求我,我就让太岁……,去杀了谁呢?哦对,那个小胖和尚,先奸后杀,就像你弟弟一样,如何?”
  莫涯挣扎,就在他的挣扎之中,椴会的手指开始摩挲他的极/乐点,一次比一次重,一次比一次激烈,写着那个淫/荡不堪的日字。
  “数到十。十,九,八,七……”每数一次,那个日字就画得更深,摧折着莫涯的欲/望和灵魂:“我本来并不那么丧心病狂,但你不要逼我实现我说过的话。”
  “三。”
  倒数的最后,莫涯被拉起。
  “二。”
  “一。”
  “日我。”
  终于,莫涯低语,声音是这等性感美妙。
  椴会展颜,将攀我握紧,拉莫涯头颅到自己耳侧,道:“是不是所有变态都会这么说: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日我。”
  “我要你求我。”
  “求你日我。”
  莫涯开口,字正腔圆,随即咬紧了牙。
  涌到喉口的鲜血这时漫了上来,不止渗透他的牙关,更加涌上他的鼻腔,从鼻口泛着血沫,一簇簇坠入了泥潭。
  “尔等何人?敢在这里苟且!”
  一个时辰后,事情都已经完毕,在泥潭边卧了半晌,椴会这才听到期待已久的这声厉喝。
  “駮王杯雪。”椴会抬起手指,吹一口那上面风干的泥尘:“幸会。”
  “我问你们是谁?!”
  “我们就是我们。怎么,这地方我们来不得?我们来了就是苟且。那你们駮族呢?上百只禽兽在这里野合,算是什么,雪月还是风花?”
  言犹未落,他就已经被上百只雪月风花的駮们包围。
  大约是动了真怒,杯雪前腿高扬,立直,化出了人形。
  银甲长枪白发三丈,駮王杯雪,一直是枚很帅的战将。
  “若论风姿,你算是六界排得上号的。”椴会歪头,仍是那个懒散的姿势,“但你,也就仅仅有点风姿而已,他们叫你战神,真是污糟了战神这两个字。”
  说完他就伸出手,去拍了拍浑身都是泥污的莫涯。
  此刻的莫涯全身乌黑,浸满了泥浆,是绝对没有半点风姿,但一张开眼,琥珀金色的双眸却是妖异潋滟。
  “駮族的人,居然也配称战神。”他站起身来,冲椴会摊开右掌,甚至不去看身周怒发冲冠的駮们一眼:“大约因为他们嗓门大,打架不需要擂鼓。”
  椴会低头,笑了那么一笑,从腰间拔出剑来,递到他掌心。
  “三千年……,连你的剑也钝了。”抚着剑莫涯低语,余光扫了一下杯雪,旋即足尖点地,飞身将剑架上了他银枪。
  “不服气是吗?那亮你的枪!”
  在人家地盘,兵器火光对擦的一瞬,他道,旋即又意识到了这句话里的歧义,于是毫无声息勾起了淫/荡的唇角。
  魔物太岁,在消失几乎三千年后,终于又赤身裸体浑身沾满泥浆,用这样一种姿态重临人间。
  约莫一个半时辰之后,战斗结束。
  駮王重创,被自家长枪钉穿腹部,活生生架在泥地上。
  百余只駮族,也大多骨肉分离,死的死伤的伤,能余口气的,不足二十。
  而这之后的莫涯,因为力竭正单剑支地,粗重喘息着。
  和人打斗时,身上每一根线条都会紧绷,无论多么槁瘦,那线条都充满了力量和生机。
  这才是莫涯,他美丽无匹的莫涯。
  杀器。
  迎着初夏的风,椴会一时有些迷醉,隔了有那么一会,这才伸个懒腰,站到杯雪跟前。
  虽然椴会发声提醒,要留他性命,但这一枪……,莫涯还是扎得够狠。
  “如果我把枪□,你便死了。”椴会到他身后,握住枪杆:“告诉我悬棺在哪里,你就能活,还有剩下的这十九只,駮族还有希望。”
  “貔貅太岁……”杯雪冷笑,到底是一族之王,认出了他们:“一向无信无义。”
  “你应该相信,三千年后,所有东西都会有所改变。”椴会低声,将长枪拔出一寸。
  “魔物,终究都是魔物!”
  枪出一尺,鲜血顺着枪尖,一脉流淌。
  匍匐在泥地的十九只駮,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
  “我再问一次,悬棺在哪里!”
  椴会说完这句的空当,莫涯的眼眸发生了变化,琥珀金色迅速回收,缩成了一根细线。
  这一次他没有屏住呼吸,而是直接持剑,拼尽所有气力砍向椴会。
  椴会无法,只好一把将那长枪抽出,和他对撞。
  没有火光,椴会持枪的虎口被直接震裂,崩出一丝鲜血。
  而那十九只駮也在这个时候引吭,聚齐所有剩余灵力,彼此声音交缠,发出惊天裂地的嘶叫。
  駮声如鼓,惊天之鼓,这声音似把重锤,不消片刻,就落在本已力竭的莫涯五脏六腑,把他生生震晕了过去。
  “悬棺所在,你永远不会知道。而月光王也必将觉醒,亲手灭了你们这对魔物!”
  在这可贵的空挡,杯雪也终于脱身,化兽型临上半空,丢下这么一句后挣扎逃去。
  作者有话要说:不止一百个日字,数学好的同学可以算一下。(而且我拿舌头在手上试了,是可以一笔画出一个日字的,严谨,有木有!!!)
  我们写文逻辑各种复杂,先前那些萌物们基本都会跟主线很大关联。
  看这种圈里圈绕里绕的文不易,鞠躬致谢。
  第三十二章
  天色不好。
  “师哥,天阴沉沉的,如果一下雨,你伤口会酸疼,我看还是明日再走吧。”那嗔扯扯那绪的袖角。
  “这天不好已经三月多了。”那绪叹气。
  那嗔撅嘴,努力拨自己嘴皮子,眨巴眼又款款情深地望向那言。
  那言眼皮抬都不抬,淡淡道:“心神欲静,骨力欲动,却不急一日。”
  “师兄,那绪已经没事了。”
  虽说自己是两颗心,不过一心为主,一心为辅。说白了,就是一颗跳得正常些,一颗在他情绪过于激动,跳得厉害些,充充场面。
  所以以前,那绪会昏迷。
  所以以前,那绪不太怕冷。
  如今,独独留下了一颗心挑大梁,气血可能不如以往,所以略微体寒,怕冷了些;还有就是,每次心脏跳动,都像牵扯他的心脉一样,隐隐作疼。
  “你去眉月泉千里之行,切记小心。”最终,那言双手合十。
  “那绪明白。”
  离开寺庙不久,果然大雨倾盆。
  那绪撑伞,雨中缓行。
  石阶山径,白泽干坐,大方淋雨,一身湿漉。
  那绪怔了怔,走过去,撑着伞站在白泽身边。一伞二人,谁都没有说话。
  雨过天晴,彩虹悬空。
  那绪收伞,缓缓步下石阶。
  “那绪,那个駮王要死了。”白泽拧拧自己湿衣服,突然以手遮阳,举目望天,无限向往地眯缝起眼,大声笑道,“真好,死了多好。”
  那绪停住脚步,抬起头。
  徐徐云过……
  腾云驾雾,又一程。
  直接无视,鲜血洒在云上。
  摇摇欲坠駮王下了云头,一步步迈向山里深处。
  此片深山老林里,有一群虎。
  駮一向以虎为食,这是常识。
  如今,駮王负伤而来,不疾不徐,慢慢走进虎群。群虎一只只都虎躯一震,虎视眈眈,却无虎妄自敢动。
  那厢,皮毛稀疏的虎王,早已老态龙钟,双目浑浊,对着杯雪伏低了虎躯。駮王满不在乎地冷冷哼了一声,将目光转向另一边。
  另一边,有个浅淡的身影靠树干冉冉摇着扇,一副很逍遥的模样。
  駮王身体微晃走到那身影跟前,眼前的一切进一步模糊了。
  死之前,总能想起了往事。
  诸如他……
  为虎作伥的伥。
  他们相识在一场围剿,虎尸堆里,伥就是这么慢条斯理地抬起了眼,眼神慵懒散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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