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住民-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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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老法师死后自己在法师工会，在玩家面前，在各大家族面前的嚣张跋扈，兰其就会后背发凉，懊丧不已：莫斯凯里老师是真正的原住民，他这个四转大法师才真正的有资格横行摩索布拉摩！而自己毕竟是个异端，一旦被原住民发觉自己并非黑炭般的皮肤——第一家族这个盟友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出卖！
原来，过往的十年时间里，自己是靠着老师的庇护才在地下城安全度过！老师一死，才短短的半个多月时间，自己就差点招惹来神灵的注意！
每一次想到这里时，兰其都要深深感激老矮人！莫斯凯里的唯一朋友实践了对老友的承诺，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凭藉他在神殿的崇高地位，冒着生命危险维护了老朋友的学生！
在那一天之后，兰其曾单独拜访了克米特大师，总算了解到克米特的身份秘密：神殿的首席教官，负责培训神殿武士团，并在神殿不方便的情况下出手杀掉神殿想要暗杀的强者！
“有个问题，您明明是矮人种族，而矮人种族据说是地表世界才有，您是从哪里来得？”兰其当时如此询问。
克米特没有马上回答，只记得老矮人当时脸上露出深切的悲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含糊地说：“正因为我的身份，神后才会赋予我特立独行的自由，因为她知道我想要在地下城活下去就必须服从她的命令！
“孩子，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世界，原住民在神灵面前就是尘埃一样的存在，朝不保夕，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谨守神灵的规则！
“这一次，我可以帮你逃脱神后的注意——我的藉口是回报莫斯凯里的友情，嘿！在地下世界估计也就只有我才能公然说出友情这个字眼！但你要记得：说不上什么时候，只要你触犯了核心规则，可能至高神大人都会亲自降下惩罚，那时，我这个老铁匠可就无能为力了！”
老矮人当时还说了很多，都是一些地下城种族必须遵守的规则，重点就是跟玩家打交道时的注意事项！
如今，昆蓝战争终于过去了，摩索布拉摩城内恢复了“正常”状态：从高级训练营走出来的各大家族刺客又开始潜伏在街头的阴影；各大家族间三五天就会爆发一场小规模的吞并战争；降临的玩家越来越多，城内外到处是玩家的身影，最早降临的那批玩家等级逐渐提高，据说有一些四十级的玩家出现，他们开始探索远离主城的荒野，去挑战各种中高级怪物，在城内，他们已经开始在家族战争中斩露头角，逐渐成为战争中的主要炮灰……
这些跟兰其是不相干的，他很少走出书店，再也没去过酒馆，目前的玩家们热衷于巴结卡特琳这样的风光强者，很少有人还记得摩索布拉摩有一位“禁咒”大法师。兰其前段时间出于贝当的原因唯一一次出城，为的是去地下河边寻觅一种“安神醒脑”的魔法材料，一路上没有玩家认出他的身份！
兰其不离开书店，盟友们着急坏了，最近几天，灰矮人大长老一天数次亲自上门，催促兰其马上动身：出征卡皮卡拉龙族墓地的各项准备工作全都完成！
灰矮人神殿七天前就派来部落里最后一队精锐战士，灰矮人和第一家族都已经确定了远征人员，就等着远征军总指挥官赴任了——灰矮人后援团还带来个不好的消息：魔法泉即将干涸，灰矮人种族危在旦夕！
卡特琳大祭司也代表伊格丝主母前来拜会，请求法师大人尽快开始远征行动。
继贝赛大法师遇袭身亡后，每一个灰矮人的人身安全都牵动着第一家族的大脑神经，主城内稍有异常，整个家族的防备力量都如临大敌，警哨齐鸣——结果第一家族的高层往往是愤怒而又无奈地发现：又一个灰矮人战士喝多了在街头发酒疯！虽然全体动员的实质损失不大，但就连一向顾全大局的家族主母都受不了了！
卡特琳转述了主母大人的原话：“如果能够帮助灰矮人尽快获得龙晶，第一家族愿意出动一半精锐战队出征！”听闻伊格丝主母如此“慷慨大度”，兰其只能无奈地苦笑。
兰其也想马上赶到卡皮瓦拉，对龙晶和卡皮瓦拉背后秘密的渴望甚至比灰矮人都要急切！可是，贝当的现状糟糕透了，兰其不得不压下心头的焦虑！
贝当快死了，确切地说过去的贝当已经死了——
他卧在老法师留下来的雷鸟羽毛褥子铺就的大床上，享受着水晶酒杯内的朗斯酒，从床边的食品柜内取用着可口的“逻达蒙”水果——这是莫斯凯里大法师在世时专门设置的与酒馆相连的小型魔法传送装置。贝当每天不是吃就是睡，要不就是靠在床头长久地发呆，刚刚获得的灵器匕首被他用来切割烤羊腿，保存着毒粉、毒液、毒药的腰包被他用来装放“克拉迪”糖果。
对此，兰其瞠目结舌，无计可施——即使在老法师还活着最“宝贝”自己的时候，自己也没有这么“腐化堕落”过！
原来那个让摩索布拉摩全城都恐惧的首席武士长已经不见了，这只是个谗嘴贪杯的瞌睡虫罢了；原来那个整日神出鬼没兢兢业业，把主人照顾的无微不至的忠诚仆人看不到了，反过来要兰其忙的一溜烟侍候大爷似的跑前跑后，兰其气的要发疯。
贝当陷入“痛失情人”（兰其很肯定这一点）后的悲痛中长久地发呆，兰其就利用大量的无聊时间连续进行魔法试验，将贝当抢劫来的各种材料挥霍一空，从昆蓝家族得到的密银也消耗大半，结果让他成功地制作出32份诅咒卷轴，8份祝福卷轴，和两个九级魔法卷轴，可谓硕果累累。
诅咒卷轴是打算专门对付骨龙boss的，可以使100级的骨龙受到属性下降30％的诅咒效果，能大大提高龙晶计划的成功率；祝福卷轴能提高祝福对象魔法抗性和物理防御力20％，可以说是关键时刻的保命招数；而成功制作出两个九级卷轴，一定程度上确保了必要时刻“卷轴制胜”策略的继续实现！
贝当在昆蓝废墟翻找出来的黑色宝石已经研究过了，上面隐隐约约地蕴藏着莫名的魔力，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可惜兰其弄不清具体功效——也许是可以比拟密钥的神器物品？他忍不住这样猜想。
当初来到魔法世界时得到的几件宝物包括空间戒指、法师技能书籍和那条奇特的项链，空间戒指的实用不必多说，那本“法师技能”书籍让自己短短时间里就跨越八级魔法的门槛，作用是最大的。
这些天，兰其再次整理老法师的藏书，终于找到一本古老的典籍，这才明白《法师技能》为什么号称神器——上面除了各种各样的基本魔法应用知识，还记载了几个禁咒级别魔法咒语，一些强力卷轴的制作方法等，是魔法世界所有法师代代相传、梦寐以求的宝贝。
到了今天，兰其早就明白了当初《法师技能》突然在眼皮底下消失的原因：魔法技能的学习其实是记忆和领悟的过程，任何魔法学徒都可以瞬间记忆魔法书上面的魔法，但想要顺利地施展出来却要经过漫长的冥想、战斗体会、不断感悟的过程。至于自己能轻易地掌握大部分魔法，实则是由于《法师技能》本身就是神器的因素，跟自己的魔法悟性不相干——何况，上面记载的九级以上魔法暂时根本无法领悟！
现在，只有那个古怪的黑宝石项链一直没弄明白，兰其查找了无数典籍最终无果，只好暂且放在空间戒指最深层的角落里面，期待着它某一天能绽放光芒，眼下最急迫的事情是如何处置发呆的贝当。
第一050　原住民的爱情
罗丽嘉的死亡对贝当影响竟然有这么大？兰其吃惊的同时一直有点怀疑：难道贝当和罗丽嘉之间真的存在爱情故事？结合十年来对魔法世界的认知，他越发迷惑。
来到这个世界十年了，兰其一直震惊于魔法世界的一个古怪现象：地下世界种族众多，生灵无数，但这个世界没有爱情，更没有家庭！
从典籍上了解到，种族的延续是神灵降福的结果，主城内的智慧生物都是在各地神殿的转生台诞生的。神造世人，人是神造出来的，而不是父母生养出来的，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没有子女——远古史诗传说中的神灵倒是有各种复杂的亲戚关系，比如蜘蛛神后与魔法女神据说就是亲姐妹。
跟原住民的生命延续有所不同：在主城之外的荒郊野地上，各种怪物基本遵循家乡大陆一样的生命繁衍形式，多数怪物都有自己的伴侣、子女，很多猛兽生养幼崽或孵化蛋卵。但有一点非常奇特：幼生怪物的成长速度快的惊人，有的怪物一天时间就可以完成从出生到成年的发育过程，莫斯凯里曾经跟学生讲述自己年轻时的冒险经历：在野外饿肚子时有一件事是最烦心的——到手的新鲜蛋卵不及时下肚很快就会孵化出长满黑毛的怪物。
没有家庭，没有爱情，数天不吃东西也不觉得饥饿，十天不睡觉也不觉得困乏……这是多么荒诞的世界啊？兰其除了用神迹来解释这些不可思议的现象，再无他途！
可是现在，就在贝当身上，一份“真挚的爱情”竟然出现了，兰其激动不已，发誓要解开其中的奥秘。
为此，他原谅了贝当所有的懒惰和不务正业，甚至每天一次发动加持魔法滋润贝当枯萎的生机。他暗暗发狠：就不相信你一辈子都这样颓废下去！
兰其甚至都想使用九级卷轴把他打醒过来！龙族墓地行动刻不容缓，不管贝当醒不醒的过来，兰其都已经决定明天就出发，必须要去要去斯塔家族城堡商议行动细节了，灰矮人都已经发出最后通牒了。
再看眼贝当继续发呆的样子，兰其郁闷至极，幽幽地开口调侃，“我说大哥，爱情真的让你变成白痴了吗？”他没期待贝当有反应，实在是无聊下的自娱自乐。
“你相信爱情的存在吗？”贝当突然开口说话了，一双通红的眼珠直直的看着兰其。
兰其惊喜的一声大叫，“感谢神灵，你总算醒过来了，都一个月了！”
“你相信这世上真有爱情吗？”贝当的空灵的语调好像在跟至高神祷告。
“当然，正如我相信至高神的存在一样！”兰其偷偷观察着他的异样表情，小心翼翼的道：“那个罗丽嘉是你的情人？”
听到罗丽嘉的名字，贝当身子一震，转过头来，眼神里有了一丝光彩，随即他又低下头喃喃自语，“罗丽嘉与我降生在同一个家族，从新手训练营开始我们就相处的很好。罗丽嘉性格很温柔，一点也不像其他女性卓尔那样蛮横残暴，她依靠自己女性的优越身份一直照顾我，帮我完成家族下达的各种任务，还差点牺牲自己的性命帮助我完成了最艰难的武士长继承任务。
“我实力大涨之后终于可以公开的与她交往，两个人一起出行任务，一起到主城外的地下河滩垂钓最美味的蒙卡鱼，一起游览杜勒斯山谷的优美风光……
兰其默默地坐在一旁，安静地听他诉说那一段美好的时光，随着贝当甜美的回忆，兰其自己的心长了翅膀一样飞向不知何方的家乡大陆……
“那时，我们都以为这样的岁月会持续到魔法灯柱的永远熄灭，我和罗丽嘉到神殿向神灵祷告，感谢神的眷顾和恩典！”贝当突然停下来，脸上的柔和依旧，似乎舍不得让那段回忆继续——
兰其偷偷地瞄他一眼，想象着贝当当时欢乐的样子，想象着在黑暗无情的卓尔世界里，曾经有两个单纯男女天真地对神灵祈祷——兰其鼻子一酸：哎，可怜的贝当啊，你向神灵感恩祷告，那不是自投罗网嘛！
贝当的语气一变，多了一丝绝望，一丝怨恨，“神殿的祭司们听到我们的祷告，非常气愤，斥责我们俩是整个地下世界的异端，发动整个神殿的力量捉拿我们，结果我们联手杀出摩索布拉摩，却不想此举连累了家族，我的家族因此被灭亡……”
兰其心中震撼，原来如此，怪不得贝当如此痛恨神殿！
“我与罗丽嘉在逃亡途中失散，以为她已经死了，我就潜回城内，三天时间连续暗杀了7个神殿高层人员，还杀了几个大家族的高层领导者，摩索布拉摩全城围捕我，终于把我抓住了，一直到莫斯凯里大法师收留我，此事才告一段落。
“我以为罗丽嘉已经死了，害她和灭我家族的元凶也都被我杀掉了，我就安心地呆在老法师身边，以为余生就这么渡过。我没有想到……却不想罗丽嘉还活着，她竟然也在摩索布拉摩！二十年了，我们一直呆在一个主城，我竟然一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来找我，她为什么躲着我？她为什么刚一出现就离开了我？为什么？为什么……”
贝当似乎再次陷入痴迷，不停地问着“为什么”，兰其忍不住长叹一声，心想：无论是谁，在刚一看到希望的影子马上又彻底绝望，这比希望从不曾出现过还要痛苦！造化弄人，罗丽嘉也许是承担了某个责任，因昆蓝家族大业而放弃了贝当，也许他们不再相逢是最好的结局——兰其不禁在心里暗骂自己：当时干嘛要逼迫罗丽嘉现身，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么麻烦。
陪着贝当沉默好久，兰其试探着开口：“贝当，你想听我的一段故事吗？是我与一个女孩的经历。”
贝当抬起头，诧异的望过来：“你的故事？爱情故事？我很想听。”
爱情故事？怎么觉得这么别扭呢。兰其甩了甩头，咳嗽了几声，见贝当果然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看来了解别人的隐私是所有生物的共同爱好。
琢磨着措辞，兰其慢慢讲述一个“曲折感人、催人泪下、闻者动容的爱情故事！”
“……好了，我与红菱小姐的故事基本讲完了。”兰其口干舌燥，微笑着结束了漫长的“爱情故事回忆”，看贝当很受感触的样子心下很欣慰；觉得总算没白费心思。
兰其自己也没弄明白自己的心思：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首次把自己的往事讲述给人听，不知不觉间，贝当的倾听让他有一种很安心、很温暖的感觉，似乎自己在这里不再孤单一个人，好像自己终于开始真正融入这个世界似的。
贝当唏嘘不已，脸上的悲伤早已化作难得的同情、怜悯，他连连叹息：“你们历经众多磨难，终于厮守在一起，也算个团圆，至高神真是眷顾你啊。”想想突然觉得不对，他猛地抬起头，疑惑地问道：“既然你与红菱小姐最终厮守在一起，可她现在何处？你不会是编造故事安慰我的吧？”
兰其一愣，苦笑道：“不管是真是假，这个故事起码说明了一个道理：爱情最重要的是两个人彼此相爱，而不是最后的结果，哪怕最终我没有救活她，我们彼此的心意都是被对方了解的。
“同样的，罗丽嘉如果不是真的在乎你，也不会在最后轻易的放过我们，你也应该清楚昆蓝家族主母肯定有恐怖的实力，而她，并没有对我们出手。”
贝当黯然叹道：“我明白的，其实我已经很幸运，至少我品味过爱情，这个世界上爱情是最稀罕的追求了，我很知足。”
“为什么没有爱情呢？”兰其皱眉问道：“我总觉得这个世界很古怪，很多事情都不合常理。”
贝当深深的看他一眼，意味深长地道：“我们都是神灵的玩偶，有现在的生命其实就应该很知足了。”
看到他已经彻底走出心里上的阴影，兰其微笑着说：“是啊，其实神灵还是很眷顾我们原住民的，起码让我们有机会拥有只有玩家才能拥有的一些特权，比如龙晶制作成的生命药水。”
（终于，摩索布拉摩的故事告一段落，“邪恶的远征盟军”即将上路，请用票票为勇士们壮行！谢谢大家！）
……（本卷结束）　……
原住民　第二卷　卡皮瓦拉龙族墓地
第一051　出征
远征军成员的构成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