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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寒同人)[戚顾]西出阳关-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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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江桥控制顾惜朝时,曾在他识海中试图游说,那时透出了一点诡异的讯息,顾惜朝原想捉了他逼问,不料被戚少商这样杀了,想抱怨,却身上一阵发冷,喉咙里几乎发不出声音,眼前都有点发黑。
戚少商赶紧给他止血,看他嘴角溢出血来,又空不出手去擦,忍不住拿舌头舔净了,抱稳人往前走:“我们这就出去,总算你手里还点分寸,知道避开命脉。”
顾惜朝脑袋搁在戚少商颈侧,恰好能把那几句低到几乎要听不见的话讲到戚少商耳朵里去:“我原本想,我们两个倘若只能活一个,那就依你当初所言,是你活下来,但事到临头,还是觉得,我不想死。”
戚少商抱着他,手上力气不敢太重也不敢太轻,只有嘴上能凶一凶:“你想得好,这样死就是老天答应我也不答应。”
顾惜朝鼻尖碰在他耳垂上:“你还真觉得,自己比老天厉害。”
戚少商忽然低头看他:“顾惜朝,这次出去以后,你就得走正道;你愿意最好,你要是想不开不识相,我敢绑了你去走。”
顾惜朝的声音更轻了,好似一阵风:“我其实,一直想跟你做好朋友……”
戚少商手里的内力温柔地涌进他的身体:“我知道。”
他们都是一身血腥,一步一步从那个深渊地狱里走了出来,从层层叠叠的过往里走了出来。
长夜尽都留在身后,外头已是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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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戚少商心痛嗷嗷嗷:惜朝所以你是打算以命相酬么。。。
顾惜朝有点不好意思:啊这个,想跟你重新做朋友总要有点实际的表示是不是。
戚少商痛心疾首:你表示得太多了,我不想做这个朋友了。
顾惜朝了然于胸:不做朋友做知音嘛,你玩过这个梗了。
戚少商意味深长:……也可以这么说吧。
白璐:听说这里砍了一段剧情,按理说你们这个石门应该里面打不开,两个人抱在门里面你侬我侬然后讲好一起殉情,来世早点相识什么的,最后由我威风凛凛炸了门把你们重新带回人间。
戚少商:原创角色蹦跶什么,去掉去掉,狗血用量超预算了。
顾惜朝:还里面打不开,他这个小破山庄哪来这种高科技,人家鱼池子那可是国家工程。
☆、13
这天清晨,近水山庄的大厨房里除了米香,还有盖不住的血腥味。
前来接应的白璐赶来时吓了一跳:“你们怎么弄成这样?”
顾惜朝失血过多,已经半昏半睡,戚少商一面护着他心脉,一面交待白璐:“我们追查的凶手跟江桥都死了,恐怕近水山庄其他人对这里的事情知道得不深。”
白璐看看顾惜朝纸一样白的脸色,又看看戚少商肩膀上翻出肉来的伤口:“你们……算了,我先去各处搜一遍,指不定留下什么呢。”
戚少商与顾惜朝逾期未归,白璐就知道他们两个到底还是前去涉险了,便依计挑了两个可靠的统领各带一队兵士,同自己的亲卫一道悄没声趁着夜色粗粗围了近水山庄;一直等到朝霞漫天、露水浸透了裤腿,才看见戚少商的讯号,于是一拥而入。
由于之前他们并未料到会受这样严重的伤,不要说没有大夫随行,连药品也不够,最后还是匆匆去捉了江桥养在山庄里的两个郎中凑数。然而戚少商并不信任他们,牢牢守着顾惜朝,也不挪地方,两个人一道依偎在灶台边上等支援;又担心顾惜朝伤口太深,给他用了一点白璐带来的伤药,自己的伤口反而止了血就算数。
戚少商拽紧了手上的铁链子,自语说:“都这样绑着了,怎么还是管不住你?”他想要好好打算一下跟顾惜朝的将来,神思却不自觉钻进了过往里;他在那些淌着血的记忆里搜寻顾惜朝的一举一动:原来他那一次、和那一次也是向着我的,他自己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顾惜朝安静地贴着他的胸口,并不知道他此刻转的什么心思,脸上几乎看不出痛苦的神色,只几根手指死死嵌在戚少商衣襟上。
他们背后靠着的炉灶倒是暖烘烘的。
等大夫乘着马车到了,给顾惜朝跟戚少商都看了伤,就地包扎固定好,戚少商才抱着顾惜朝出了厨房。
要按大夫说,他右肩伤成那样,实在不好这么使劲,但那道锁链依旧连着两人,不要说戚少商不肯放开顾惜朝,旁人就是想逼他放开都不好下手,最后还是白璐亲自过去托着顾惜朝,分担了戚少商手上一部分的重量,把两人一路送上马车。戚少商正要道谢,白璐却跟他们一道挤上了车。
戚少商把顾惜朝贴着自己摆好,诧异道:“你不留下来善后?”
白璐摆摆手:“话事人都死光了,接下来怎么说也不是我自己能决定的。倒是你们两个,怎么如此行事,难道之前一直不知道?”
戚少商沾了点儿自己的血,在顾惜朝嘴唇上抹一圈:“知道什么?”
白璐在衣袖里摸了一阵,最后伸出两个拳头来,先摊开左手,是张皱巴巴的字条:“这是你昨天走之前暗中塞给我的,讲如何如何行事,如果最后你出不来,要提防顾惜朝。”他又摊开右手,也是一张皱巴巴的字条:“这是昨天顾惜朝拿包子时候留在厨房的,讲如何如何布置,如果最后他有不测,叫我别把党争的事透给你。”他两手一合,把两张字条揉在了一起:“所以你们并不是在没事找事争胜负?”
戚少商此时想起写这个字条时的百般猜忌,心里酸涩,也不再折腾,把顾惜朝往怀里压了压,只恨没能早一些叫他知道自己的心意与愿景,说不定他们两个就能够早早互相坦诚,一道谋划这个案子,不至于走到这样激进而决绝的结果。
他眼神黯然,回答白璐:“你看出来了?我跟顾惜朝千真万确是仇敌,但我也是千真万确地思慕他……”他抬了抬手,示意白璐不要插话:“可惜我之前的确一直不知道,我对他的感情竟然会这么深,也不知道他为了我竟然肯做到如此地步。”
“你、你说了什么?”白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你居然是真的对顾惜朝有那个念头?”
他张目结舌,活像一只被掐了脖子的大鹅一样突然鸣叫起来;戚少商也被吓了一跳:“你不是指这个?那你问我们之前一直不知道什么?”
白璐脸色青白,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气得:“我是想问,你们两个是不是其实不知道对方也是老师那一派的?谁知道……”他把手里那字条团圆了,咚一声砸在戚少商手边:“这事儿我可不敢给你们遮掩了,一定要写信知会老师的——难怪我之前走了眼,你们之前都把对方当敌党对付了,我还以为你们只是互相不服要争个高低闹个脾气:可不是闹脾气么!”
这下换成戚少商大惊失色:“你意思是,顾惜朝他也是半山先生派来的?”
白璐说:“怎么不是?老师亲自把惜朝从大狱里请出来的,要不你以为是谁?”
戚少商简直像是一条吃多了杜鹃花的鱼,晕乎乎的。
顾惜朝在一阵酒香里睁开眼睛,发觉自己躺在床上,阳光叫他身边的人挡住一半,在他身上落下一个软软的影子。
戚少商赤着上身,只在肩膀上裹了厚厚一层绷带,懒洋洋地倚在床头,手里晃着一个小酒杯;看见他醒了,就拿手指沾了一点儿酒,点在顾惜朝嘴唇上:“你可算醒了。这是白璐前几天找来的酒,有八分像炮打灯,本来他想要我们两个一道喝一杯,能怀怀旧、好好合作;谁知道这会儿我们一人一个血口子,哪个都不能喝了。”
顾惜朝伸出舌头舔走了嘴唇上那一点辛辣:“近水山庄怎么样了?”
“没查到什么有用的,只能证实那里的确有豢养过药人,恐怕图谋不轨,但江桥背后是谁就抓不出了。”
“足够他们做文章了。交到上面去,自然会有人斟酌近水山庄背后的应该是谁。”顾惜朝想坐起来,发觉他跟戚少商还被那条锁链扣着,“没找到钥匙?”
戚少商一手把他按回被子底下,另一手一扬,指缝里一个亮晶晶的东西一闪而过:“找是找到了,只不过不想给你打开。”
顾惜朝陡然生出不妙的预感。
戚少商笑着凑近他:“你那时候不是还醒着,我的话应该听见了吧?现在来给我说说,你走的是哪条道?”他的嘴唇一直贴到顾惜朝耳朵上;等他说完了抬起头,湿润的嘴唇间还含着顾惜朝的一缕长发。
我敢绑了你去走正道。
顾惜朝动了动头,把那缕头发拉出来:“戚少商,我……”
戚少商在他手背上轻轻一掐:“叫大当家。”
顾惜朝想起戚少商许给自己的信任,混战时执剑自戕的激情又在胸腔中翻滚起来,他嘴里的字词像是被冰了一冬的种子遇了春风,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当年我考过功名,那时的主考正是如今身在相位的半山先生王安石。”
“他想要推新政,想要急进,找了我。”
“江宁的事情应该是他想看看我的本事,也顺便给我看看他们一党的能力。”
“我不确定叫我来这里跟药人有没有关系。”
“江桥扰乱我思绪时提过一个‘蔡大人’,我怀疑是蔡京,虽然他也是新党的中坚力量,但为人并不那么可靠。”
“大当家,我知道这些新政看起来过于疯狂,但如今大宋摇摇欲坠,非这种猛药能起死回生不可。”
他越说戚少商的脸色越阴沉,顾惜朝渐渐就不敢去看他,只盯着他那只扣了锁链的手。
戚少商叹了一口气:“起死回生?这样的药,不过也就是在背水一战与苟延残喘之间选一条路罢了,然而即使打赢了这一场,还有下一场,再下一场……”
顾惜朝闭上眼睛:“诸葛神侯就是这个看法,我不赞同。或许大宋朝廷撑不住,但改粮政、修兵制肯定能让大宋的军民撑下去。”
“你是要在这条道上走到黑了?”戚少商问,语气里听不出一点感情,“不论什么都不能让你改主意?”
顾惜朝咬着牙说:“即使是要再跟你背道而驰,我也不改此心。”
可是他此刻表现出来的痛苦,远远甚于被心口的伤势折磨时。
戚少商却古怪地笑了一声:“有你这个话,那这玩意儿就用不着了。”他说着捞起顾惜朝的手,捣鼓了几下就解了那条链子;没了这个束缚,他终于能蹭到顾惜朝身边,伸开了左臂去揽他。
“你做什么?”顾惜朝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想躲开,身上却没一点力气,最后还是枕在了戚少商胳膊上,两人头挨着头。
戚少商摸摸他的左手,又摸摸他的右手:“没有武器就好。惜朝,我跟你说,是半山先生叫我来查江宁这个案子的,借机跟这些兵混个三分熟,就把他们给我,带着去打西夏……”
顾惜朝一丝声音也没有。
戚少商疑惑地去看他:“惜朝?”
顾惜朝睁圆的眼睛里全是愤怒的血丝,还有一点水蒙蒙的。
戚、少、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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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顾:戚少商!
戚:哎呀惜朝生气真好看。
白璐:点蜡。
赫连:点蜡。
红泪:点蜡。
九幽:点蜡。
江桥:点蜡。
路人ABCD:点蜡x N。。。。
☆、14
顾惜朝昏睡几日,醒来后先是发觉自己已经被运回了京师,又是得知江宁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
正式的说法是江家父子早有野心,却遇上保甲制实行,将每户青壮年尽皆编制入伍、轮番操练,影响了近水山庄的纳徒与扩张,于是把江湖上打打杀杀那一套用了起来,在军中刺杀新兵扰乱人心,企图阻碍新法实行。暗地里,王安石却私下把药人一事报给了官家,顺便在其中给顾惜朝记了一功,又暗指近水山庄是从前傅宗书一党的余孽,朝中人能与他们接上线的恐怕只有经办傅党清算事宜的诸葛神侯,而此人恰恰是守旧派的党魁;官家果然因此心中生疑,最终批了新党力争的西北兴兵一事。
大概是立场尴尬,戚少商并没有带他回六扇门,也没安置在王半山提供的宅子里,反而去猫儿坡的三清观里借了个小屋子居住。
顾惜朝伤势沉重,养了好几日才将将能下地,头一件事就是把被褥换了新晒的——他早嫌被子上药味重,但戚少商带着肩膀上的伤早出晚归参与军队操练,回来常常面带倦色,他也不太开得了口支使他。
没别的事好挂心,顾惜朝就慢条斯理地理着床铺,抓出一大团头发来,有他的也有戚少商的。虽说一部分卷卷曲曲,一部分长长直直,好认得很,但真要分出来谁是谁的,却费劲得很;顾惜朝试了半晌,最终还是失了耐心,丢开手坐在窗前沉思。
他在想戚少商。
戚少商在京郊大营里,正同王安石会谈。
“明天就要走?”戚少商很是意外。
王安石点头:“不错。兴兵一事官家虽然应了,但最近又有人频频动作,恐怕夜长梦多;正好你们走得慢一点,等等粮草,又是离开京师的眼睛,路上能跟这些士兵相处得更好。”
戚少商一笑:“原来大人也是觉得‘兵不知将,将不知兵’这规矩有问题。”
“毕竟现在的军力太弱。”王安石感慨,“待会儿你就去军中发这个调令吧,我知道你鼓舞人心很有一手。”
戚少商接过兵符,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顾惜朝……”
王安石以为他在讲顾惜朝先前逼宫下狱的事情:“这事已经过了官家的眼,我自会安排妥帖,不会有问题了。”
“多谢大人。”戚少商郑重向王安石行了一礼,“惜朝年轻气盛,有些事情要劳您费心了。”
自从顾惜朝醒了,甚至是从离开近水山庄的暗室起,戚少商的态度就有些说不出的异样。要说他对自己太好,初识时直到大帐反目,戚少商也是对他这样好的;但要说戚少商是出于朋友道义照顾他,又显得不合常理。即使有顾惜朝身体不适的原因在,戚少商也有些太过事无巨细面面俱到了,不单单一手打点好他的饮食起居,还给他削了个竹笛吹着解闷,那笛子上头龙飞凤舞刻了个“戚”字;更何况那锁链明明已经解开,戚少商还是天天晚上回来跟他挤一张床、盖一条被子,两人说一会儿局势才肯睡去。
偏偏这些事情,顾惜朝当时都觉得是理所应当,只在这种闲极无聊的时候想起来,才觉得有点什么不对劲。
他想了想,终于还是站起来,罩了披风,拿了那支笛子走出房间。
久违的清风吹得他眉宇舒展,目清神明。
戚少商在近水山庄时候盘算过,日后带着顾惜朝藏在军中不是什么大事,然而白璐却向他点明顾惜朝亦是王安石一派,甚至颇受看重,那恐怕就不能带他离京了。但那时他还当大军整备、军需调动,怎么也要个把月,足够他慢慢与顾惜朝互明心意,即使将来聚少离多,总有一人能叫他安在心里。
谁料不到半个月,突然被告知明日就要孤身西去,归期难料,他心里免不了难过异常,生出一种别绪来;好在王安石应允了会照看顾惜朝,使他心中稍安,不由行了一礼。
王安石已从白璐那里得知了他们两个这点事,受了戚少商这样的礼也不太惊奇,更是感慨自己看人毒辣,一早就觉得他们不对劲:“你且安心,我亦看重惜朝才干多年。”
戚少商目光往四下转了一圈:“不惧明月,惟恐暗影。”
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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