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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墙-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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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院的郝氏平日里就不怎么爱出门,倒在屋子里供起一尊佛祖,整日敲经念佛,很是虔诚。只可惜年岁渐老,日日夜里都睡得不怎样,明明才四十多岁的人愣是弄得花甲老态。
闻人席奂过来请安,她只是撑开眼睑瞧了瞧他,嘴上还是念着经文。闻人席奂已经习惯,就退到门外等,一等就是大半时辰。郝氏吩咐他进来,张嘴就道:“你年岁也不小了,莫要学你大哥不务正业。这个家,你不争口气,可没人替你想着念着。”
闻人席奂这回没像平日那般规规矩矩地应声,只是奉了一杯茶给郝氏。
郝氏见状便有些气:“说罢、这些时日都荒唐啥了!”
闻人席奂慢慢道:“前段日子,偶遇以前于北院伺候的东琴,便接济一番。如此一来,费了些周折。”
郝氏端着茶杯,脸色都苍白了几分。她抬眼认认真真看着自个儿的儿子,他笑得如沫春风,哪有露了半点心思的样子。
又听闻人席奂道:“说起来呀、当年娘亲临盘还是她找的产婆;听说那时候可惊险、差点我和三弟都没保住。”
郝氏一听,脸色煞白,直直把茶杯甩过去,嘶声力竭地大叫:“怎么!这是找我算账来了!”
闻人席奂走到案桌前,随手拿了三炷香点上,恭恭敬敬地三鞠躬,然后把香插入香炉中。
那头郝氏指着他,又是慌又是气,手指都抖着,“你可别忘了、这二十多年,谁把你放在心肝上护着!”
香火烟气淡淡弥漫,闻人席奂静静地凝望这尊佛像,神情似是痛苦,又是水落石出的淡然。
他说:“所以我唤了你二十多年亲娘。日后,也会如此。”
闻人厢侬回到西院就被侍女急匆匆领到二夫人慕容氏跟前。慕容氏脸色不佳,屏退其他人;房门刚关上,闻人厢侬还没来得及撒娇请安,就让慕容氏一把巴掌打蒙了!
“你干的好事!”慕容氏气得不轻,随手又是一巴掌!
闻人厢侬二十多年哪被这么打过,又气又委屈,直接就哭起来。
慕容氏压着嗓子骂:“现在倒知道哭!若不是你表哥今日过来,我倒不知道你这野丫头心可大了!撺怂自家亲戚办起抄家灭族的勾当!”
闻人厢侬一听,就知道外头的事儿瞒不住,顿时梨花带雨地驳嘴:“我这是为啥您不清楚么!大哥不管事、北院那老虔婆带着南院生的儿子迟早还不是把我母女剥皮削骨!大舅舅出生草莽、本就无法带挈西院、您以为您身上穿金戴银是这闻人府上供的么!还不是您女儿我在外头拼死拼活拼回来的!”
慕容氏气得几乎喘不过气,好容易扶着椅子坐稳,铁青着脸:“好啊、倒知道回嘴了!我倒不知道你本事!”
闻人厢侬跪在地上,幽幽地哭着,好不委屈:“女儿知晓这是滔天大罪、可女儿也无法呀!大舅舅本是土匪起家,若没有女儿帮忙销赃,这钱财露眼,还不是抄家的罪名么!”边说着边跪走到慕容氏脚边,她轻轻扯着娘亲的衣摆,大好的花容月貌都淹在泪水之下:“您说、女儿这般,是为谁呀、到底为谁呀!我的亲娘!”
慕容氏气得不行,让闻人厢侬这么一嚷,心中也难受,大喊一声“夭寿了!”也抱着闻人厢侬哭起来。
那头,梁氏不知道西院里头那对母女正吵得慌,趁着女儿刚睡着就吩咐婢女看好,静悄悄又出了闻人府大门。偷偷摸摸去了药铺,张知早候着,见她来连忙将人迎进药铺里头隔间。
梁氏近来去药铺很是频繁,这一来一回竟与张知熟络起来。这除了靠张知那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嘴之外,也不得不提一提几乎守着活寡的梁氏。闻人家那么大,她一个女人苦苦呆在那么一个庭院里,丈夫常年不在,婆媳妯娌关系又不好,她也就那么一个不受待见的女儿,心里头也苦的很。
张知仗着这点,愣是把梁氏哄得妥妥当当的。后来两人私下见面多了,张知见梁氏长得颇有几分姿色,自家婆娘也是长年不在身边,竟起了色心,这日下足功夫哄了梁氏把裙子一捞裤子一退,竟苟且了一回。
事后,梁氏半是羞涩半是心虚地扒拉着衣裳穿上,急忙忙就跑回府内。回到房中才开始慌了,暗忖自己是傻糊涂,又埋怨张知不是东西,明知自己是有夫之妇居然还这般无耻。
不过生米已成熟饭,药铺那地方是不能再去了。
梁氏又是叹息又是怨恨。
当日闻人席奂出了闻人府,又去了一趟窑子街。
这窑子街专做皮肉生意,一入夜就灯火阑珊好不热闹。现下大早上的人烟冷清,闻人席奂独自进了一条后巷。那旧屋的女人刚好要出门收泔水,见他来了自然夹道欢迎。
东琴蒙着粗布,琢磨不了对方来意,就出声问了。
闻人席奂答:“想着这屋子太旧,琢磨换换。”
东琴一听有这好事,自然乐见其成,嘴里上一句说着哪用二少爷操心,下一句就问选址定在哪地儿了。
闻人席奂低头想想,最后还是轻轻笑了笑:“定是好地方。”话音才落,大掌一把捂住她的嘴,一手手起刀落。
东琴瞪大眼,临死前狠狠地抓了他一把。
闻人席奂将气息已绝的东琴放下,手上沾血的刀子攥紧在手上。
平日笑得温文的人,如今霍地悲惨一笑,带着些许凄凉,毫无闻人府上贵公子的模样。
他把油灯点了火,轻轻推倒在被褥上,然后慢慢踱步出门。火势越发旺盛,很快就把破旧的木屋烧得面目全非。闻人席奂怔怔地看着,嘴上咕哝一句:“天道恢恢、何时到我?”
夜里向伍和闻人当家睡在一起,向伍听那孽障在耳边不停嘟哝,吵得不行。仔细一听,那孽障正在作春秋大梦呢。
说要在北方买一小宅子,做点小本经营;冬天下雪,实在冷的时候就闭门谢客。
向伍不屑地回道:“这哪像做生意的,倒像做财主的。”
闻人当家哼哧地笑笑,在向伍耳边继续说:“你说像财主便是财主呗。到时候,喜欢在北方赏雪也好,爱到南方避寒也好,我两就到处走走。待不想走了,就捡个娃儿回去养着,老来有人孝顺。”
向伍想想也很满意,似乎日后就这么定下来了。
闻人当家也很满意,抱着向伍小睡片刻才依依不舍地起身离开。
东院庭院的深夜还是十分寂静,闻人席觉看见有人立在不远处,似乎在等他。瞧见他终于肯出门了,才慢慢走过来。
李立赔笑:“打扰爷的好兴致,小的真该死!”
闻人席觉没搭话,李立便继续说:“今日小的听说窑子街起了大火,烧死一个老女人。本也不是啥大事需要叨扰爷的,偏偏那老女人名叫东琴,小的便做主告知一声。”那眼在夜里溜溜地转着,裂开笑容的脸在阴影的衬托下很是阴森,“爷、可是满意了?”
闻人席觉说:“这地方你们爱咋咋的,我不管。”
“这话说得好像小的要对这闻人府干下十恶不赦的事儿似得——爷您这般可冤枉小的了!小的可是良民呐、哪敢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呢!”
闻人席觉也不和他绕话圈子:“你想干的事我不上心,反正这鬼地方,也就你们当是宝。”说完便拂袖而去。
李立轻声哎哟一句:“这地儿可是小的心肝宝贝啊。”说完竟嘻嘻地笑了几声,慢慢踱步离开。
日子慢慢流转,初秋就这么来了。
闻人府的大少爷并没兑现承诺尽快回府,反倒是以往一入秋就足不出户的秦大夫人居然出门到寺庙上香去。
伙房采买的下人瞧见秦夫人出门,好是惊讶,赶紧跑回伙房去说道说道。
“你们不知道,秦夫人那脸色可好了,红润红润的,哪像往日那病秧子的模样!而且呐、看起来还年轻了好些岁数,莫不是吃了返老还童的药?!”
红姐在一旁摘菜,取笑:“这世上哪有返老还童的灵药哟、即便是有,也不见得是好东西。”边说边笑,因那笑意明显未达眼角,便赶紧地低头劳作。
午后,秦夫人回府歇息,待下人奉上盛着泉水的玉石碗以及玉石刀子,这才坐直身体随手挥退伺候的人。她自床头暗格中取了一个玉石匣子,一揭开便看见里头已经少了近一半的花瓣在寒气重静静躺着。
秦夫人甚是宝贝地盯着那灵药瞧瞧,这才用刀子割下一角放入泉水中。那花瓣遇水即化,一刹间清澈的泉水便染成诡异的血色。
若是有铜镜在手,秦夫人定能发现自己如视珍宝的模样已在笑意中轻微扭曲。
这日子越冷,南院便有人日子过得越不舒坦。
郝氏已经不让闻人席奂过来请安了,这段时日她食不下咽,整个人几乎瘦了一圈。
不知不觉已经入夜,她却浑然味觉。她跪在蒲团上诵经,佛珠都在手上快速地转着,手背青筋鼓起,串珠在她手上不堪重负,几近断裂。霍地一串佛珠终是应声而散,惊得她跳起来!
案桌上的佛祖在阴影中似乎开了眼,那样直愣愣地盯着她。郝氏霍地记起佛像中藏着的东西,脚都吓软了,嘴上大叫着“来人”边慌慌张张地爬出房门。
侍女慌忙把郝氏扶起来,郝氏一起身就指着房内的佛像大嚷:“把它扔了!扔了!”
其他下人赶紧把佛像搬下案桌,正要抬出南院却被闻人席觉唤住。
闻人席奂说:“好好的佛像,哪能说扔就扔,可是大不敬。先搬到我房里罢。”
搬佛像的下人面面相觑,也只能搬到二少爷的房内。
闻人席奂坐在佛像前,眼也不眨也仔细看着,嘴上嘟哝一句“大不敬”,扬手就拿着摆设的瓷瓶把佛像的头砸掉!
佛像内中空,放着一个瓷罐子。
那是个普通的骨灰罐子。
6
初秋的某一日,梁氏吃了一道鱼,还未到嘴呢人就先吐了。与之同时,同一道菜,吐的还有闻人厢侬。
闻人厢侬为此大发脾气,将厨子叫唤过来骂了一顿。
这厨子纳闷得很,回到伙房就埋怨:“这鱼其他院子都吃得好好的,怎么就不新鲜呢!可真矜贵!”
红姐在一旁听着,顺便劝了几句,转头见李立过来寻她,就擦擦手出门去。两人到了僻静的地儿,就听李立唤一声:“红姨。”
红姐神色颇焦虑,问:“四爷可有消息?”
李立撇撇嘴:“有人见着李想欢的船,怕是走水路去了。”
红姐哦一声,倒是宽心:“水路好、够慢。”
李立也答话:“确实、够了。”
两人对视一眼,默默散了。
次日大清晨,偷偷打盹的门童被喊醒。门童一看是南院的二少爷,立马规规矩矩地站直身,毕恭毕敬地开门。只见闻人席奂神色肃穆,恭恭敬敬地捧着一个包裹出门,也不知一大早的要去何处。
门童才因被吵醒而憋屈,刚埋怨一句就被外头来人喊住。
那位不速之客一身朴素的劲装,手上捧着个单薄的长包裹,一脸沧桑地站在门边。
来人说他是闻人大少爷闻人微季同门派的师弟,特来寻西院的大夫人。
门童不耐烦问所为何事。
来人眼眶一红,哭喊一句:“闻人师兄不幸殒命!”
一句话炸醒了沉睡的西院。
慕容氏刚听闻这噩耗,脚都瘫软了;连妆容都来不及梳理,就让侍女搀扶着到了西院的前厅;只见一青年捧着一牌位站在厅中,而牌位上头方方正正地写着闻人微季的名字,一时间觉得心肝都碾碎了,好一会才大喊一声:“娘的儿呀——”那撕心裂肺的喊声之后是无尽的哭喊。
那头闻人厢侬也刚听说,脸色素白如纸,骂了传话的下人一句“满嘴烂舌的贱坯子!”然后才开始慌,简单收拾一下就出门去。途中碰见同是慌忙赶来的梁氏,两人难得没耍嘴皮子,一同奔赴前厅。
慕容氏的哭喊声一声比一声大,句句进了闻人厢侬的耳中就像是一把把的刀子,慢慢撕扯她!才到门前,只听陌生的青年也流着泪在解释:“……本是退敌而去,却不知为何闻人师兄突然内力尽消,无奈之下只得与贼人一同坠入悬崖,同归于尽!可怜我师兄如今、尸骨不全……”
闻人厢侬猛地顿住脚步,忽的只觉眼前景色灰蒙蒙地。身旁的梁氏冲上去哭吼着抢过排位,紧紧抱着不放,而慕容氏则哭天喊地,两人痛觉心扉的哭号竟一声也没进到闻人厢侬的耳中。
她只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还有徘徊脑海的无数话语。
——突然内力尽消……
——这药是我托熟人找门路配的!完完全全按的是您的意思!
——会武之人吃了,短时间是瞧不见药效,而且内功越深厚便越迟生效。可到生效那日一旦运功,内力一下子就……
——那又不是什么□□!总不会害到大哥的……
——凭什么因为我是女子就不能去争?凭什么只能是大哥?
——如今尸骨不全……
蓦地想起上回她端着炖盅去找大哥赔罪,大哥说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少让娘操点心。
她张嘴却发不出声,早让泪水淹没了视线。
简直就像是瞎了一般。
瘫坐于地上那一刻,腹中的疼痛甚至都敌不过她心中似是被掏空了的痛苦。
北院的秦夫人也闻讯,轻描淡写地让人叫来闻人席觉,说了句:“闻此噩耗为娘心力交瘁,孩儿替你大哥好好办了后事罢。”末了再加一句:“难为你二娘白头人送黑头人呐。”说罢就吩咐他下去。
闻人席觉走远了,才偏头看向西院那头。良久,深深吸了口气,静静离开。
似乎这事在北院就这么完了,但对西院的下人而言,不过是碎嘴的开始。
梁氏在大厅哭得像个泪人,却见闻人厢侬突然瘫在地上,才让侍女扶起来大腿处便见红了。
慕容氏也哭得蒙,见侍女大叫“二小姐”才记得自己还有个女儿可依靠。才一转头便让闻人厢侬染红的裙摆吓了几乎昏过去,边哭边嚷:“快找大夫!快!”
闻人厢侬几乎是被侍女抬到房内的。
不一会大夫来了,把脉听诊就急匆匆找到二夫人慕容氏低语一番。慕容氏攥住大夫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把对方的手腕折断。她铁青脸,眼瞪大,恶狠狠地道:“你这庸医!胡乱诊脉,要误我孩儿性命!来人!将这庸人给我打出去!”
吓得大夫连诊金都不敢收,抱着药箱子连滚带爬地逃出闻人府!才出了闻人家大门,他回头啐了口,不屑道:“大门大户,毫无妇德、我呸!”
那头慕容氏骂退伺候的人,把自家闺女的闺房大门一关,大步就迈到床前。本欲狠狠掌掴这不知廉耻的女儿一个巴掌,却见闻人厢侬病怏怏的,手抚着小腹,一脸茫然。
即可恨又可怜、却还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慕容氏想到如今自己已没了儿子,若是连女儿都丢了,她可怎么办?!才要开口,便见闻人厢侬狠狠一凝眉,对慕容氏说:“娘、这东西不能要!”
慕容氏坐到床边,边哽咽边斥责:“现下倒知道后悔了!干这伤风败俗的腌臜事时怎么就不想想!好好未出阁的姑娘、日后你夫家怎么想你!娘的孩儿啊——你糊涂呀!”
闻人厢侬抿着唇没回话,一手磨蹭着小腹,背过身去。
慕容氏见她偷偷哭得肩膀都轻微抖动,自个心中也难受,只得取了帕子捂脸,也哭:“可怜你大哥命不好!当初便不该放任他学劳什子功夫!如今娘只剩你了,你倒要给娘好好活呀——”
闻人厢侬咬咬唇,让泪水无声打湿了枕巾。
梁氏刚才发觉闻人厢侬裙摆见红就觉得这事有鬼;这才在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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