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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途中与你相见-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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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装着一肚子的……”
辛潮实在说不出口,我也听不下去了,苏晓鸥这家伙是不是这几天赶漫画赶得神经质了,需要找个龌龊的借口发泄,可是辛潮怎么还顺着他的话回答,她是不是也跟着不正常了?
我让苏晓鸥打住,“够了啊,够了啊……”
苏晓鸥却是不依不饶地声讨辛潮,“那,你自己都承认了,我是为你好,你还说我恶心,这是言语侮辱,你得对自己刚才说的话负责!”
“好了,好了,别说了,我有点饿了,给我拿点儿新鲜的东西吃。”
我不得不佩服辛潮的单纯,到了这个阶段,她竟然还没有看穿苏晓鸥的本性,竟然还敢跟苏晓鸥索要吃的,她就不怕苏晓鸥给她来个更恶心的,她的口味还真是重,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你确定你想吃?”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傻乎乎的辛潮却对着苏晓鸥点了点头,“什么意思,你家难道没有吃的?”
苏晓鸥站起身来,一本正经道:“有啊,有,当然有,不过都在下水道呢。我们家的东西吃的时候过期,出来的时候就新鲜。”
“啊……”
我清楚地记得那时是我和辛潮一起尖叫,有种全身被恶心的蜥蜴爬满的感觉。
苏晓鸥却是头也不回地回了自己的房间,辛潮问我,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我只能婉转地告诉她,苏晓鸥就是小气恶心了点,偶尔还有点精神不正常,尤其是自从大学去别的宿舍蹭吃蹭喝喝了别人用可乐瓶装的洁尔阴后就一直这样。
辛潮从那天起就跟苏晓鸥结下了梁子。
苏晓鸥却不知状况,几天后赶完画交完画稿,得意扬扬地向辛潮和我显摆他最珍惜爱护的手,说实话,苏晓鸥确实有一双女孩子见了都会嫉妒的手,手指修长白净,像是小说里形容王子在钢琴键上弹动的手。
“我的手这么修长,天生就是拿画笔的。姜唯、辛潮,你们看,美不美?”
辛潮翻了个大白眼,嘴巴里嚼薯片嚼得咔吱咔吱响,回答他道:“看到你的手,我只想到四个字。”
苏晓鸥兴奋得眼睛都亮了,“艺术气息?”
辛潮继续嚼着薯片,看了一眼苏晓鸥期盼的眼神,下嘴快狠准,“不是,大肠杆菌。”
苏晓鸥彻底地被激怒了。
那还是我第一次见他那么生气。
鼻孔气得一张一翕,指着辛潮的脸,激动道:“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是不能侮辱我的手指,这是我最自豪的地方,你竟然敢这么说它。”
那天两个人足足吵了有一个小时之久,从此彼此心里由不爽演变成了见面就吵。
开始了针尖对麦芒的漫漫长路。
而我绝对是受害者,虽然他们很多时候吵架的场面比台上说相声都精彩。
晚上我正要睡觉,一条短信过来,是姜鹏的,“明天后海见,就你一个人哦,不要带你的朋友过来。”
我回道:“苏晓鸥想去,他刚才跟我说了很多次。”
姜鹏过了很久都没回复,我以为他没看见或者睡着了,也没当回事,等我早上起床的时候,才发现半夜一条短信,“不要带他,求你了,要不然后海人那么多,他跟着我们出来,我们管不住他,出了事伤了人怎么办,虽然说疯子就是杀了人也判不了刑,但总是太危险了啊。”
我喝着蜂蜜水看着这条短信,差点没把水给喷出来。
早晨没吃早饭,我就赶紧穿上衣服蹑手蹑脚地关上门出去了,我可不敢惊动了苏晓鸥,要不然像橡皮糖甩都甩不掉了。
见面的时间提前了3个小时,我下了出租车,姜鹏正站在巷子口等我,双手插在兜里一副很酷的样子,还带着雷朋墨镜,活像个黑社会。
“唉,别装酷了啊,咱们找个地儿吃早饭吧,这边有个清真的饭店,吃点羊杂汤牛肉饼,你吃得惯牛羊肉吗?”
“切,大老爷们儿哪来那么多事,吃呗。”
小小的饭馆里人很多,我们在外面等了一刻钟,小哥才让我们进去,桌子上还一片狼藉,没收拾,姜鹏咧咧嘴,冲我乐道:“是不是这顿饭你请啊,带我来这么小的破地儿。”
“姜公子,在江城呢,你可以尽情耍威风,到了这儿,你就别嫌东嫌西了,还敢在老板的地盘说破字,你是不是一大早想松松骨啊!”
没多会儿小哥过来把桌子擦干净,姜鹏拿着餐桌上放的廉价的餐巾纸把桌子擦了又擦,直到餐巾纸上没了一点脏的,他才收手,还顺带帮我也使劲擦了擦,“上学那会儿怎么没见你这么爱干净啊,那会儿你可是随便抢我吃的,我吃了一口的包子你还抢着去吃呢,一点都不讲究。”
小哥把羊杂汤牛肉饼和素包子端上来后,姜鹏埋着头笑了笑,嘴角扬得高高的,一副高中时无赖的样子,“我一直在想,你是不是脑子真的缺根筋,高一咱们班主任,被你气得都胖了几轮,你怎么还是没个长进,你见过我抢别人东西吃吗,别人的口水,说实话,让我吃我还嫌脏呢!”
我的脸一阵烧得慌,果然什么东西点破了只会自取其辱。
我在心底骂自己傻和笨,姜鹏见我不开口,估计也意识到他的话太暧昧了,干脆直接埋头喝汤,我缓了缓气氛,“味道不错吧?”
姜鹏也不看我,脑袋一晃一晃的,学北京人的口音道:“还行吧,也就那么回事。”
吃完东西,出门,长长的青巷子里已经有了不少红男绿女,亲密地牵着手搂着肩慢慢悠悠地走着,姜鹏见我跟他一直保持距离,脚步往我这边挪了挪,“你走那么远干吗,我又不吃了你,大方点儿,早知道昨天什么都不跟你说了,起码今天还能痛痛快快地玩一天。”
“得了得了,你就别抱怨了,前些天我都累得半死,能这么一大早来陪你,你就谢天谢地吧。”
话越说越多,老同学在一起,聊聊现在这只是个开头小菜,最多的还是回望过去,姜鹏说着说着,开头词就变成了“我们高中那会儿……”
高中那会儿他老开些没边没际的玩笑,“当时你为什么老喜欢开我玩笑,什么男人婆啊吃货啊,全是你给我弄的绰号,真讨厌。”
他咧嘴一笑,看着我,“不开玩笑,你怎么能跟我玩到一块去?”
“我当时最气你的是,你开玩笑开过了,后来还胡说八道什么江姜组合……”
姜鹏停下脚步,看着橱窗里的中国风老式样布鞋,自言自语:“现在女的穿这种鞋的少吧,不过还挺漂亮。”
“要不给娜娜带一双?”
姜鹏瞅了我一眼,上午的阳光不太明亮,闷闷地照在他脸上,他的眼里有种东西一闪而过,我也不想懂那是什么,只听他淡淡道:“你倒是挺上道儿的。”
进屋子去,他挑了双青花的布鞋,我指着绣着牡丹的红布鞋问:“那个怎么样?你选的这个是不是太素净了点。”
姜鹏想想也是,就换成了我说的那双,交完钱,出门。
走了没多远,姜鹏想到什么,扭头问我:“你刚才是不是跟我说江姜组合了?”
我点点头。
他咧嘴大笑,“我说呢,我都差点忘了以前还给你整过这名号,你说我傻不傻呀,明明自己喜欢你,却还老是开你和别人的玩笑,说白了,我当时做了那么多特别二的事,还不是为了你能多看我一眼。到头来你还讨厌我,我真是白演了回傻子,得不偿失。”
我呆呆地站在闷闷的阳光下,像是有股挥不去的雾在头顶上盘旋。
我曾经做那么多傻傻的事,还不是为了你能多看我一眼……
姜鹏,和我的心境何其相似。
也许这就是喜欢一个人,最原始的形态。
“你干吗呢,想什么?”
我顺口一回,“哦……我在想我朋友说你长得像思密达。”
姜鹏的嘴咧大了起来,和以前一模一样,“啥?”
走到海子那块儿,小风吹着,有些冷意,好在太阳总算不玩朦胧那一套了,照在脸上还算和煦温暖,姜鹏从包里拿出单反,好家伙块头还挺大,镜头很长很重的样子,我说让我摸摸看,我也来玩回摄影,姜鹏笑了笑,“就你这小胳膊小脖子,挂着保准你脑袋都得歪了,特别沉。”
“小心点,我的宝贝儿呢。”
我拿在手中,确实很沉,姜鹏看见走过的美女,冲我一阵拽,“赶紧给我,我好拍点北京的美女回头留个纪念。”
走走,笑笑,拍拍照,我们确实是最普通的游人状态。
直到走得很累了,有黄包车过来拉人,姜鹏见我走不动的样子,“高中那会儿跑起来像个小鹿似的,现在走这么点路就走不动了,走,上黄包车呗!”
师傅高兴地招手,“快点儿,您哪。”
“真像电视里演的茶馆。”
绕了一圈,把后海粗看了一遍,姜鹏让我带他去吃正宗的北京小吃,我心里使了个坏,带他到一个挂着北京小吃旗子的摊儿上坐了下来,“来碗豆汁。”
“什么玩意儿?你怎么只点了一碗。”
“我天天喝,不稀奇。”
等豆汁上来了,我就开始形容,“这豆汁你别看它卖相一般,其实特好吃,很甜,很鲜,比牛奶好喝多了。这可是北京着名小吃,流传下来好多年了,来北京烤鸭可以不吃,但是这豆汁不尝保准你终生后悔!”
姜鹏高兴道:“这么牛,还这么有历史,看来今天我得一口气咕咚咕咚痛快地喝完。”
我闭上眼,不想去看姜鹏的表情,只没过两秒钟,就听到姜鹏嘴巴里噗的一声,活像嘴唇在哆嗦,“姜唯,你也太坏了吧,怎么一股馊水味儿!你这个骗子!”
“哈哈……”
我没忍住一阵狂笑。
下午我们在装修得很古色古香的一家酒吧门口坐着,我们看着人来人往,很是惬意。姜鹏不禁感慨道:“要是能在这附近买一处四合院,日子可真够滋润的。”
“这边的酒吧能唱一晚上的歌,你住附近得戴个耳塞睡觉才行。”
“这儿的四合院得上千万吧。”
“所以昨天你们屋那疯子倒是说了句明白话,中国女人要房子,美国女人要自由,都挺可怕的。”
我刚想说也不全是这样的吧,这个疯子就突然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我揉了揉慵懒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收拾得人模狗样的人,这不是苏晓鸥是谁?
这家伙不是妖怪那绝对也是神啊,虽然有瘟神转世的嫌疑,怎么一说到他他就能如期而至地出现在大家面前,一点也不拖泥带水,还特准点,每每话音刚落,他就踩着地雷神奇地出现了。
姜鹏有些失态,“哎呀,吓死我了,他怎么跑我们这儿来了?难道刚才那个拿围巾包着脑袋的大妈是他扮的,一直在跟踪我们?”
我佩服姜鹏的想象力,捅了捅苏晓鸥,“喂,你还挺励志的嘛,大老远追过来还能找到我们。”
苏晓鸥一屁股坐了下来,拿起姜鹏面前的果汁就大口大口地喝起来,姜鹏嘴巴张大着正想说那是我的,但是又怕刺激到状况不明的苏晓鸥,语气变得温柔起来,像是在哄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你慢慢吃,别呛着。”
苏晓鸥估计还想找我发一顿邪火,不过听了姜鹏的话,整个眼神都变得柔软了下来,对着姜鹏浅浅笑道:“你真温柔。”
姜鹏打了个激灵。
我也突然觉得冷了起来。
我跟姜鹏解释:“不要误会,他不是疯子,就是画漫画画得有些脱离现实世界,举止异于常人,就像……就像动漫里时而疯癫时而正常的那种人,就是每集上蹿下跳最带劲的那种角色。”
“他……那昨天?”
苏晓鸥对我摆了摆手,“让我来说好了,昨天那个辛潮啊,因为我以前不给她吃的喝的就记恨我,女孩子嘛心眼小难伺候嘴皮还特别刻薄,我也不跟她计较,可是她一直跟我抬杠,所以你昨天见到的是被一个无知和爱记仇的女子丑化后的我,我绝对正常,要是不正常的话,我怎么会成为公众人物,只要掏出你的手机,去百度或者谷歌上搜苏晓鸥这三个字,保证会出现一大堆的词条,当然我知道里面有杀人犯和强奸犯的信息,不过你不要担心,那个绝对不是我,出现最多的中国第一流氓漫画家名号的那个大神,就是你眼前这个英俊潇洒的我了,我就是人送漫画界梁朝伟的苏晓鸥,你不要太激动,激动会让你心跳加速,对心脏不好,人要淡定、沉稳和大气,好吧,我们握个手。”
说完和目瞪口呆的姜鹏使劲握了握手,完了还在姜鹏的手背上狠狠地摸了一下,我看到那个动作果然如苏晓鸥所说的心脏开始不好,就连气息也紊乱了,我咳了咳,“苏晓鸥,你正经点,不要调戏我同学,人家不是背背山,你玩不起。”
姜鹏这才意识到自己处境的危险,赶紧甩开苏晓鸥的手,冲他尴尬地笑了笑,“你想吃什么?”
苏晓鸥眨了眨眼,“昨天是不是元宵节?我还没吃月饼呢,要不就点月饼吧,不,不,不吃那玩意儿,热量高又太甜,不如咱们现在去怀柔玩,我逮只野兔烤给你们吃,嫦娥带着玉兔奔月嘛,我们也时髦一回,吃回兔子过节……”
我和姜鹏面面相觑,姜鹏再也不信苏晓鸥不是疯子这句话了,看我的眼神像是在说我是一个绝世大骗子,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他。我拍了拍苏晓鸥的肩膀,“元宵节,应该吃元宵,不是月饼,你昨天晚上赶画又赶多了吧。”
姜鹏很担心会出什么乱子,坐着聊天的时候一直试图让苏晓鸥激动的情绪平息下来,用尽了各种方法,可是苏晓鸥还是像打了兴奋剂一样絮絮叨叨手舞足蹈,直到傍晚,姜鹏精疲力竭地对我说再见,苏晓鸥还是一副吃饱了撑着的模样。
姜鹏上车,摇开车窗跟我挥手,苏晓鸥以为是跟他说再见,往前一阵小跑,我清楚地看见姜鹏的脸立刻痛苦地扭曲了起来,扭过头去飞快地摇上了车窗。
车疾驶而去。
苏晓鸥抹抹脸,走到我跟前来,心情有些低落,看着我,问:“你同学以后还来吗?”
“不知道。”
“他怎么长得那么壮那么帅呢?”
“你没看见他嘴巴很大吗,他的绰号叫大嘴,吃的东西特别多,所以,你赶紧死心啊,要不然吃都吃垮你。”
苏晓鸥还看着车离去的方向,我见他那样,有些哭笑不得,拉着他的手,招呼出租车,“走吧,别想了,你的有缘人反正不是他,咱们先回家行吗?”
他眼神空洞地问我:“那你说,我的有缘人是谁?”
我拍了拍脑门,把他塞进车里,我坐到副驾驶的座位,“反正不是他,你就先把你的漫画事业当作你的有缘人吧。好好画,有的是前途。”
“你最近上网了吗?”
我有些奇怪,“问这个干吗?”
“最近我火了,大家都说我是假流氓真基佬。”
我有些不信,“你?大家没事说你这个干吗,反正你的事漫画界知道的人又不多。喂,你可别想不开啊,你这样还不如刚才那个疯样儿呢。”
“我管他们怎么说,我有做同性恋的权利,他们也有骂我的权利,我骂回去不就证明我心虚怕人说吗,我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是适应不了成名后的压力,你说我以后要去菜市场都不敢跟老头老太太砍价了,名人嘛,都要脸面的。”
出租车司机听了都忍不住抖动着肩膀笑了起来。
我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真是白替他操这份心了。
过了一天,姜鹏就发信息说他走了,我祝他一路顺风,他发了个“靠,我坐飞机呢!”
结果那天北京果然大风。
飞机晚点。
就连苏晓鸥的内裤都被风卷到楼下去了,晚上他跑我这儿来哭诉,“那可是我的漫画迷送我的CK内裤,名牌儿,我都没舍得穿几次,是不是遭贼偷了?”
“是贼偷的,你那CK内裤肯定被你屁股撑成特大号,小偷以为是围脖呢,今天风这么大他肯定是偷着了就往脖子上一套,挡风了!”
苏晓鸥气得在阳台上诅咒贼。
我不禁佩服他的智商。
这么一个在生活中纯粹的傻子,绝对是我国漫画界未来的栋梁之才,我只能仰视他的鼻孔,然后自叹不如,望尘莫及。
苏晓鸥骂完贼,大摇大摆跑我屋子里头来监工,“你的漫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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