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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剩客的春天-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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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窈低头看了一下表，此时是晚上十点四十七分了。
“等一会儿，大概二十分钟。”她说。语气尽管沉静，有那么一丝丝的兴奋，并不加掩饰。她低下身子，用手机发着信息。
“哥，”恩窈轻声说，“注意保护好你那双手啊……我说带你来散散心，松散松散筋骨，你可别伤了手，不然回头我姐知道了，饶不了我。”
许雷波把手伸到面前，黑暗里，看不清楚自己的手——她会关心他伤不伤了手？是，会关心，因为这是一双外科医生的手；她说过，这样的手天生该拿手术刀，裴斐也说过，什么都不羡慕他许雷波，就羡慕他这双手……他收回手来。
“我姐呢，提起你来，话总是很少。可别的男人，我还真没听她挂到舌尖儿上。”恩窈似乎是在笑，她看着表，掐算时间。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她心跳有点儿快了。
说的好像是无关紧要的话题，好舒缓一下目前的紧张。
许雷波没回应。
他留意到，好长时间没有车再进去了。
“该去的都去了，刚那是最后一波儿。”恩窈低声，“得了，是时候了！哥，我先下去，等下你给我把风……”恩窈轻手轻脚的开了车门，弯着腰，摸到小路上去。
许雷波也轻手轻脚的跟上。
恩窈招了招手，许雷波过去。恩窈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两根棍子，见许雷波跟进，她递给许雷波一条，她指着面前草丛里的一块大石头，打着手势，许雷波立刻明白她的意思。
“吓！”他低声。很自觉的和恩窈一起，把那块大石头撬到了小路的中央。恩窈四下看看，拉了他，蹲在了车边。
恩窈微喘。
眼睛是看着远处的院落。
许雷波心里有点儿谱儿了，于是他拄着木棍，蹲在恩窈旁边。
“说，等下都需要我怎么配合你。”许雷波说。他忽然有种特别兴奋的感觉。好像要发生什么大事儿似的。
“看到那个大门了？等下，等刚刚那辆车出来，那车上有我要找的人……哥，回头换你开车，剩下的，你只要听我的就好了。”恩窈清楚的说。
“唐恩窈，你这该不是要绑架谁吧？”许雷波问。
“放心，哥，犯法的事儿，我会拉着你来嘛？”恩窈轻笑。她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哥，到你了啊，你把车子挪到前面去，等着我……我知道你车技一流，我今儿晚上成不成，全靠你了。注意，速度，速度！”
许雷波知道事已至此，他是只能跟着恩窈往前走了，“明白了。”
“来了。”恩窈眼睛注视前方，低声说。
许雷波上了车，摁了一下方向盘上的键，车子启动，此处是沙地，车轮滚动，声音却极小。车子缓缓移动，像是在水面上漂浮一般。许雷波不禁叹了一句，这丫头……心思还真是的。他将车子后退到树林中，再退到靠近路边的位置，卡住档位，埋伏好了——埋伏。许雷波只觉得手心里都要出汗了。
这真是自从小时候玩的那些抓土匪的游戏之后，少有的现实版的刺激游戏了。
他几乎要笑出来，这笑马上便顿住了。
这毕竟不是游戏。
这会儿他看不清恩窈的位置，不知道她潜伏在什么位置；但愿一切如她计划，她不会有危险。
这丫头，胆子还不是普通的大……
前面有车灯在闪。车速仍是不快。
许雷波计算着这个车速，倒觉得有点儿不妙……那车子慢慢的靠近这条狭窄的小路，也在靠近恩窈设下的陷阱。越来越慢、越来越慢……许雷波握住方向盘的手却越来越紧。
那车子在距离大石块还有十几米的地方，停住了。
许雷波的心“咚”的一下。
（）
正文 第九章 “佶屈聱牙”顾斯年 （二十）
那车子看上去，比起今晚他观察到的那些，都要普通一点儿，是辆银白色的、很小巧的两座跑车。看上去，车里只有一个人。那人也不着急下车似的，又停了一会儿……这小路很窄，大石块在路中央，若是绕过去，搞不好就掉沟里。
许雷波轻轻摇头。
恩窈胆儿大，但是这个石头……无端的从天而降，就等着姜太公钓鱼吧。换做他，他也不会贸然下车查看的。
果然，他心念未已，跑车轮子在沙地上转动，扬起一阵微尘，意图明显，要后退。
昆他差点儿就叫出来：不好，要溜！
若不是恩窈叮嘱他静观其变，他简直要踩油门冲过去，拦住那车了！就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如狸猫一般，从低矮的树丛中灵巧的钻了出去，几乎是从天而降一般，在那跑车还没有来得及启动的刹那，车门已经被打开，车轮打着旋儿，片刻，车里的司机已经和那个“小狸猫”扭到了一处……
许雷波低低的叹了一声。
诽唐恩窈下手极快，扯住车内人的衣领便用力将他往外拽。她的目的却不是将他整个人拖出车子，而是借助车子狭小的空间，将那人的下半身卡在了车内，她扭着那人的胳膊向下用力。她手劲儿很大，又事出突然，料着那人并没有准备好，却不想就在她要把那人身子摁到地上的时刻，那人身子像鲶鱼一样的滑而柔软，一缩一挺，双腿蜷曲，腾出空间，从车厢内一跃而出。
恩窈此时正扣住他的手腕，见他翻转腾跃，力道极大，口中轻嗤：“嘿，好小子，你有两下子！”
那人哼了一声，“什么人？！”他奋力的反手一扭，想要扭住恩窈的手臂。恩窈灵巧的躲开，一瞬间，两人脚下步伐换了几个来回。
恩窈声音清脆，且此时借着车灯，那人已经看清楚对自己下手的是个娇小的女子，不由得一愣，就在这一愣神的工夫，恩窈从裤袋里抽出一副铮亮的手铐，那人大惊，下手越发用力狠绝……恩窈心里暗骂，和皓皓你这个王八蛋，给我的都是什么消息啊，你可没说这个死孩子身手这么好！她久攻不下，心里一急，脚下的步伐就有些乱了。
“你到底什么人？！”那人语气里也有些疑惑。他一边对付恩窈，一边四下里看着……这女人，一个人？！看上去没有同伙，他越发大胆，猛攻下盘。
恩窈连中两下暗算，只觉得腿上一阵剧痛，疼的她眼前发黑，心里想着大概有点儿不妙，出手却不由自主的慢了一分，那人看出来，轻轻的哼了一声，下狠手抓住了恩窈的手腕子，一把将手铐抓在了手里，恩窈被控制住，索性整个人往他怀里靠去，她这一靠近，那人反而不敢大意，略微后撤脚步，恩窈趁他犹豫，借势将他逼到车尾处，隐隐约约的听到远处有人声发动机的声音，她心里一紧，头脑反而更加冷静。
眼角的余光看到许雷波从树林里迅速潜行，她心下一安、灵机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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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小虎！”她大喝一声。
那人一怔。也就是一愣神的工夫而已，他也不是吃素的，“怎样？”
他逼上前来，只是他全部的精神都用在了恩窈身上，没留意到从身后，有个高大敏捷的黑影正在向他迅速靠近。
恩窈见状后退一步。
程小虎以为有机可趁，于是更向前来，伸手向恩窈肩膀抓来。
他的手还没有挨近恩窈，而后一阵风，他料想不好，猛一回身，只见身后的黑影来到近前、恰好手臂一撑车子，跃过跑车低平的车尾，双脚一蹬，狠狠的踹到了他的胸口。
程小虎整个人噔噔噔的后退，仰面倒在地上，胸口剧痛。
恩窈上前，拔出腰间的枪，抵住了他的下巴，低声道：“你再动，我一枪崩了你！”
程小虎下巴处被一管乌黑冰冷的枪抵着，所有的动作都定了格，声音止不住有点儿颤，说：“不是吧……不用动刀动枪吧……”他眼睛仍是贼溜溜的瞅着恩窈，又瞅瞅站在恩窈背后的彪形大汉……
借着车灯光，恩窈看着他的眼神，立刻就觉得讨厌，她用枪指着程小虎，比划了一下，“转过身去！”
程小虎慢吞吞的，“不是吧，警官……我到底犯了什么事儿啊？”胸口疼的厉害，他忍不住咳嗽。
恩窈一脚踹过去，正中程小虎大腿，程小虎鬼叫一声，人翻了个身，便趴在上。
恩窈迅速将他的手臂翻转过来，拿手铐卡住了他的手，反铐在身后。
“起来，走。”她低声说。
程小虎仍是趴在地上，不动，“警官，起不来啊。”
许雷波抱着手臂站在一边，见状低声说了句：“废什么话，一枪崩了他算了。”
程小虎倒抽一口冷气，只觉得那管乌黑的枪筒在后脑勺轻轻的磕着，“你们到底什么人啊？！哪路儿的？”
恩窈咂了咂嘴，看着许雷波似笑非笑的表情。许雷波大手一伸，将程小虎的后脖领抓住，几乎是像老鹰捉小鸡似的拎了过来，“闭嘴！老实点儿！不然就弄死你！”
恩窈听了许雷波那略有沙哑的嗓音，想起以前姐姐还说过她：一发毛了，匪气横生——姐呀，这主儿，你可也别使劲儿的挤兑他……
程小虎还想挣。
许雷波手上一用力，程小虎顿时吃痛。
“快走。”恩窈看看身后，低声说。许雷波便拎着程小虎，将程小虎扛起来丢进了恩窈车的后备箱里。他从后备箱里拿出恩窈一早准备好的绳子，将程小虎手脚一捆，打了个活结儿，恩窈看着许雷波娴熟的像是在手术台上缝针的动作，笑了笑，趁许雷波关了后备箱上车的工夫，她拿出电话来，小声说：“抄底吧，哥们儿，让你捡一个大便宜。你要的大鱼今儿晚上都在。”
她合上电话，“哥，咱们走！”
许雷波启动车子。
车子从树林里插上小路，迅速的往公路而去，就在上了公路行驶了几十米的样子，一队警车呼啸而至，没开警笛……许雷波看了恩窈一眼，恩窈镇定自若，膝盖上搁着那把枪。
“去哪儿？”许雷波问。
正文 第九章 “佶屈聱牙”顾斯年 （二十一）
恩窈指了一下海边。
“抛尸？”许雷波开玩笑。
恩窈大笑。
两个人一点儿也不像刚干过坏事的人。
昆许雷波晓得大概恩窈不会跟他解释她到底要干什么，不过他决定要相信自己的直觉，也就是相信恩窈不会闯祸……或者说不会闯很大的祸。
许雷波顺着海边将车子开下去，开到沙滩上。恩窈下了车，打开后备箱。蜷缩在里面的程小虎看到了恩窈，叫出来：“你TM想憋死我……你是不是想弄死我？你要干嘛……你要干嘛你要干嘛？啊？我哪儿得罪你了……我死也得死个明白……你到底什么人？你们肯定不是警察……啊……”
程小虎胡乱的喊着。许雷波不费吹灰之力的把他从后备箱里整个儿的揪出来丢在沙滩上，扬起的沙子眯了程小虎的眼，他费劲的眨着眼睛，恩窈坐在了程小虎身边，盘起腿来，拿着枪托儿磕了一下程小虎的额角，“嘴里放干净点儿。”
诽许雷波看着恩窈的样子，忍不住想要笑，他倚在车身上，看恩窈到底要做什么。
程小虎瞪着恩窈，沙子眯眼，他眼睛疼，直流泪。远处路灯明亮，让他能看清楚恩窈的模样了——真得多谢那位落马了的修路市长，几乎十米一盏路灯，这沙滩上照的亮着呢——竟比他之前想想的还要娇小，甚至是漂亮！
程小虎差点儿背过气去。就是着了这个丫头的道儿？要不是她手里有武器，要不是她有同伙……他咽了口唾沫，琢磨眼前这个丫头到底要做什么。
“程小虎，你老实回答我几个问题。”恩窈安静的问。
许雷波看了看周围，除了海浪，和偶尔公路上经过的车辆，没有别的声响。
程小虎点头。
“你认识李添添？”恩窈问。
“认识。”程小虎听到李添添三个字，不假思索的回答。
“李帅呢？”
“认识。我跟李帅是中学同学。”程小虎说。
“李帅现在人在哪里？”恩窈身子微倾。
程小虎顿了一下，说：“不知道。”
“不知道？”恩窈手里那管枪，贴在了程小虎的下巴颏儿上，一路下移，抵在他的喉结处。程小虎心里一阵慌乱。
“真不知道。我们已经很久没联系了！你相信我……”他额头上、后背上都在出汗，“我最后接到他一个电话，他说他在胶州老家……你可以看电话记录、还有短信记录……三月底以后我们就没见过面了。”
恩窈冷哼一声，问：“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
“我哪儿也没去。”程小虎说。
“是嘛？”恩窈很慢、很慢的问。
“是！”程小虎斩钉截铁的回答。
“你胡说！”恩窈用力，程小虎顿时觉得喉咙被什么卡住一样，“你也躲起来了！你躲在什么地方，以为我不知道？”
程小虎眼睛一闭。
半晌，唐恩窈没有再问什么。程小虎慢慢的睁开眼，对上唐恩窈清冷的目光，不由自主的一哆嗦。
“我已经找着李帅了。”恩窈和缓的说。她看到程小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道：“他为什么躲起来了，你又为什么躲起来，我都知道。程小虎，跟你做朋友，真是做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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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小虎忽然问道：“你是李添添的人？”
恩窈拍了拍他的腮帮子，淡淡的问：“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程小虎似是怔了怔，忽然转过头去，盯着黑漆漆的天空，说：“我只是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既然如此，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程小虎，3月4号晚上，你和李帅一起陪李添添所谓的去‘捉奸’，请你给我还原一下当晚的状况。”恩窈说。
“我已经和警方说的很清楚了。这个案子下个周过堂。有兴趣，你不妨去听审。”
恩窈笑了一下，说：“如果不是你躲起来，我倒是应该早早儿的就见你一见，过堂？听审？我现在就要听！说！”
程小虎看她一眼，“不是‘所谓’的，就是去捉奸，还TMD让我们一捉一个准儿。那个女人！我知道周孝恩缠着那女的不是一天两天了，那天添添喝的有点儿多，我和李帅掺他回家，路上他给那死女人打电话，手机关机，我当时就觉得不好了，想拦着，后来又觉得没必要，我们哥们儿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啊，那么个东西，还敢给我们哥们儿戴绿帽子！我呸！”程小虎果然转头往沙滩上吐了口唾沫。
恩窈皱了下眉，“然后呢？”
“丫挺的当然给我们堵床上了！添添眼睛当时就红了，抽了把高尔夫球棍就抡……就那样。”程小虎说。
“就哪样？”
“就那样。”
“哪样？！”恩窈卡住他的喉咙，低声叫道。
“就把那两人给打重伤了！”程小虎叫道。
“你胡说！”唐恩窈也叫道，“李添添当时醉的站都站不稳了，是你和李帅掺他回家的！”
“就是他打的，他当时眼都红了！”程小虎大声说，“我还想拦着，可是根本拦不住。”
“李帅呢，李帅人呢？”
“李帅……李帅堵着门呢。”
“程小虎，”恩窈再次压低声音，“你编，继续编……李帅堵着门呢？你想不起来了是吗？我帮你回忆一下——你们进门之后，李添添走在最前面，他开不了房门，后来是你一脚踹开的，你跟着李添添第二个进去，李帅走在最后。李添添没错是红了眼，可是程小虎，李添添一开始是动的拳头，高尔夫球棍，是你递给他的！”
程小虎扭着身子，“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我后来查过李添添高尔夫球具，他之前有一只3号球杆坏掉，拿回店里修理了，他嫌修理太慢，又补了一只，所以他的球具里，有一阵子，3号球杆应该是有两只的。警方调查的时候，证物里，球具齐全，但是那曾经拿去修理的3号球杆，不翼而飞了，程小虎，那只球杆去了哪儿，还需要我提醒你？”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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