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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有妖三两只-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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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歇:“……你想太多了!”
沙悟净冷哼一声,眼里嘲弄的意味很是明显:“你是做贼心虚了么?怎么,敢做不敢认?”
雨歇噎了噎,她就想不明白了,难道她真的就这么和沙悟净犯冲?否则明明她什么都没错,他怎么就这么不待见她呢?
她推了推八戒,示意自己要起来。八戒乖乖地伸手扶她,雨歇毫不客气,借着他的力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她刚站稳,八戒突然放开了手,像是被火烧到了似的,十分局促地背过身去。雨歇疑惑了:“怎么了?”
八戒支支吾吾不敢答。
她看向沙悟净,沙悟净白净的脸上也浮起两朵可疑的红云,恨恨地瞪了她一眼,骂道:“妖女!”
够了喔!一口一个妖女叫着多难听啊!忍耐那是有极限的!
雨歇有些恼:“你个卷帘子的,我又哪里得罪你了?”
往日听了卷帘子这种话,他非得上来跟她拼命不可,今日却分外诡异,只是瞪着她,脸上却烧得愈发厉害,到最后也不过憋出一句模棱两可的没什么实质性伤害的话:“你这个有脸没皮的妖女!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竟敢……”
“你这个有脸没皮的妖女!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竟敢……”
“怎样?我怎么了?”雨歇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他,一脸疑惑,真诚地求解。
“……无耻!”沙悟净不理她了,红着一张脸便转身进了门。
八戒如梦初醒,连叫着:“沙师弟等等老猪!”便也跟着跑了进去。
雨歇一脸莫名其妙留在原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自己,并没觉得有多少不妥。她的法力还算是不错的,变化自然是没有出什么问题,看沙悟净那表情,她都觉得是不是自己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了。莫非是变化出错,当街裸奔了?
可实际上,她身上依旧是裹得严严实实,该露的地方都没怎么露,不该露的地方更是丝毫没露出一条缝来。穿着打扮完全是仿着当地姑娘们的,完全没有一点要去追求标新立异与众不同什么的……额,雨歇顿住,脑中灵光一闪,她好像,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她方才跌坐在地上的时候纱丽盖住了身体,他们还看不清,等她站起来就可以看到她一侧肩膀是裸露着的了。
难道说……就是因为这条胳膊,所提她被那沙悟净一脸娇羞地骂作无耻了?
可是……这其实很正常的不是么?这里的姑娘都是这么穿的啊……不就是露个肩膀么?大唐的襦裙服也没见得保守到哪里去,半边胸都露在外头呢……更别说西游路上那一个接着一个花枝招展风骚入骨的母妖怪了。哪个不是风凉上镜,更有甚者可还是全裸出境的呢!
装什么装啊!
别以为她不知道你们两个没见过裸女!当年是谁偷看蜘蛛精洗澡的?是谁看得津津有味的?那个时候怎么一点都没有害羞啊!她可记着呢!
哼!
经这么一事,再看那卖大象的地方,雨歇反倒没什么兴趣了……那两只小象太娇弱,根本不够她塞牙缝的。即便是偷过来烤了,也不过是勉强吃一顿罢了。再说了,她从来没有自己动手烤过大象,也不知道大象烤着好不好吃?
万一烤着不好吃,那可怎么办?多浪费啊!
她耸耸肩膀,背着手慢悠悠地出了街道,向着皇宫的方向踱了过去。
玩也玩够了,现在无事,还不如去看看玄奘那边,倒也不错。
至于八戒他们,她本就没想过要跟他们合作什么的,还是个管个的比较好。她独立惯了,并不希望有个人牵扯着,别说她今日个并不打算去帮忙,便真是要出手帮忙了,也不会要跟他们一起去做。
妖性使然呢。
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
雨歇入了皇宫,一眼便看到满目繁华。早在外头她便已经听说当今的掌权的怡宗皇帝爱山水花卉,这当政的二十八年里搜罗了不少珍奇玩意,并不怎么关心朝中的事情,是个荒唐的。想来也是,竟然会纵容公主当街选驸马,这、这、这成何体统啊!
左看看,又看看,怎么都不像是一代圣君会做的事情。
而在他的统治下,竟然国泰民安,没有出现什么叛乱,也没什么妖邪,只能说这皇帝的运气委实是太好了。当然,也可以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地利优势什么的,真的是非常重要的。佛祖脚下,实在是很难发生妖孽横行的情况。
穿过几道城墙,经过四五个个亭台,顺着宫内的河流约走了半个时辰。
雨歇举目四望,蓦然发现已是径铺彩石,槛凿雕栏。
此处大概是御花园。
夭桃迷翡翠,嫩柳闪黄鹂。步觉幽香来袖满,行沾清味上衣多。凤台龙沼,竹阁松轩。凤台之上,吹箫引凤来仪;龙沼之间,养鱼化龙而去。竹阁有诗,费尽推敲裁白雪;松轩文集,考成珠玉注青编。
假山拳石翠,曲水碧波深。牡丹亭,蔷薇架,迭锦铺绒;茉藜槛,海棠畦,堆霞砌玉。芍药异香,蜀葵奇艳。白梨红杏斗芳菲,紫蕙金萱争烂熳。
满园娇媚逞光辉。
漂亮是漂亮,但也真真是……奢靡非常。可以见得这样的景致都是用金钱堆砌出来的。雨歇为妖已久,对钱早就没了概念,但是还是觉得有点隐隐约约的蛋疼。她原本觉得狮驼国的芍药花园子已经很夸张了,见到这里,才知道自己果然还是见识短浅了一点……还不是一点点的短浅。
现在当皇帝的,果然是一个比一个知道享受。想那早千把年前的皇帝还不是和普通人一样,虽然有权利,但是实际的生活条件可没什么特别的改善,主要是硬件设施跟不上。
今时果真不同往日。
她顿时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老了啊!
老远便听到了歌吟之声,丝竹管弦声声绕耳,起先还听不太清,越是过去,便也愈发清晰。雨歇循着歌声化烟而去,一路分花拂柳,钻入了御花园深处。穿过留春亭,遥遥便见到不远处的华夷阁中坐着几个人,玄奘一身锦斓袈裟,赫然在其中,甚是显眼。只一眼,雨歇便看到了他。
坐在上首包着金色头巾,大腹便便满脸富态的那一位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国王。旁边列坐的极为也是一身华贵,看得出是位极人臣。而站在一边端茶递水,摇扇伺候的都是穿着粉色纱丽的美貌宫女,环肥燕瘦各有之,都是高鼻大眼,五官立体,眼睛深邃,两颊上匀称地抹着薄薄的一层桃花色。
雨歇凑上前去,刚到门口,便听到那老国王说道:“这屏上的四景题咏皆是我朝翰林名士之诗,朕见圣僧一直瞧着这诗,想必是喜玩诗中之味,心定善于吟哦,如不吝珠玉,请依韵各和一首如何?”
这话里倒是没什么恶意。
雨歇听见了,也好奇,顺着那些人的眼光看过去,果然见到了那老国王口中的四景。那四景极其显眼,画在墙壁上挂着的四面金屏上,从左到右分别为春夏秋冬。金屏极大,几乎占满了整座华夷阁,让人不注意都难。她方才一瞥之间便转去看了玄奘,加上本身便不是附庸风雅的妖怪,是以也就没怎么挂在心上。
如今听了这话,雨歇凝眸,细细扫了扫。
春屏上绘着一幅万物复苏的景色,上头题着一首七言绝句:“周天一气转洪钧,大地熙熙万象新。桃李争妍花烂熳,燕来画栋迭香尘。”
有些熟,雨歇侧着脑袋想了想,低低“喔”了一声,记起这正是方才那些歌姬吟唱的诗词。她可是一路听过来的,就算没记下,好歹也混了个耳熟。
看来这老国王虽然没有恶意,却也是有意卖弄的。
雨歇对这诗词半懂不懂,不求甚解,也不纠结,转向下一篇。
这夏景图上则是草长莺飞,一派热热闹闹的蝶恋花,上题:“熏风拂拂思迟迟,宫院榴葵映日辉。玉笛音调惊午梦,芰荷香散到庭帏。”
感觉比春景图上还要深一些,雨歇只觉得两眼发花,这货写得太矫揉太造作了。
秋景图上是:“金井梧桐一叶黄,珠帘不卷夜来霜。燕知社日辞巢去,雁折芦花过别乡。”
诗虽不懂,但看到那栩栩如生的残菊图,雨歇还是眯起了眼睛作深思状。
最后一幅冬景图上是:“天雨飞云暗淡寒,朔风吹雪积千山。深宫自有红炉暖,报道梅开玉满栏。”
雨歇看完摊手,什么翰林名士,写的东西毫无内涵啊!
要她写,那春景图上必须得是春江水暖鸭先知!
好吧,她不嘴硬,她承认,可能是她没文化。
雨歇勉强认得那字,但若深究下去,则是完全不成了的,更别说和诗……那么她教出来的玄奘能做这种文雅的事情么?
这还真说不准。
虽说青取之于蓝而胜于蓝,但是她这蓝的起点太低,恐怕那青再怎么青,也青不到哪里去。
她还不是很确定,耳中突然传来玄奘清淡低沉的声音:“日暖冰消大地钧。”
雨歇一愣。
国王则是大喜,立即召来侍卫官,吩咐下去:“快去取来文房四宝,请圣僧和完录下,待朕缓缓品味之。”
侍卫官领旨去办,不一会儿便拿来了笔墨纸砚,研好墨,用狼毫一蘸,递给玄奘。玄奘也不推辞,起身接过狼毫,平静地在那宣纸之上题下诗句。他写得极快,神色沉静如水,整个人丝毫没有被这些笙乐所影响,雨歇伸长脖子瞅了一眼,看到上头的字体龙飞凤舞,像是画一般,分外好看。
她虽不识货,但也知道那是极好的。瞧这些人的表情,雨歇想,大概是比那屏上的要好许多。
玄奘搁下狼毫,雨歇正看到那最后一句是:“袖手高歌倚翠栏。”她品了品,终于承认自己果然不是一只有文化的妖怪,完全没有什么感触。失望地抬头,恰看进了玄奘深邃的双眸之中。
那眸中藏着一个深潭,无声地将人的灵魂拽下去。
雨歇呆滞了一晌,有些茫然无措。现在的她可是用了法术隐身的,凡人应当是看不到的才是……怎么她竟有一种被看穿了的错觉?
玄奘淡淡地收回了眼光。
雨歇还要再看,便见那大腹便便的国王凑了过来,拿起玄奘的冬景诗念道:“瑞雪初晴气味寒,奇峰巧石玉团山。炉烧兽炭煨酥酪,袖手高歌倚翠栏。”念罢,他大喜,称唱道:“好个袖手高歌倚翠栏!圣僧果然是好诗才!朕的翰林名士竟都比之不及。”
玄奘一脸淡然:“陛下谬赞。”
目光却似有还无地瞥向她的方向,似有还无,捉摸不清。
接下来便又是一阵侃侃而谈,饮酒作乐,玄奘坐在一边,既不十分冷淡,也没有怎么附和,全然是一副置身世外的模样。那老国王确实是个爱风流的人物,便是玄奘这般模样,也没有介怀,反而是高兴得很。中途时,一个正台阴阳官前来奏道:“陛下,婚期卜出来了。正在本年本月十二日。壬子辰良,周堂通利,宜配婚姻。”
国王很是高兴,“圣僧乃是高人也,朕愿以一国之富,为公主招下你这位驸马。”
这一番话下来,在场的人顿时不淡定了,不知有多少人嫉妒得吐血,几人蛋疼几人伤!一国之富啊!不但可以娶个天仙般的美人回家暖被窝,还倒送一个国家啊!一个国家啊一个国家!不是一个村子,也不是一个镇子,是一个国家啊!这是什么样的概念?!这老国王分明已经是属意让玄奘当下一任的国王了!
雨歇也很惊叹。这些年见了不少人……但是这么大方的,却还是第一次。这才几首诗的功夫,就把身家性命统统送出去了……实在是大方啊!
喔……当年西梁国的女王倒也是如此。可是一来,雨歇没有亲眼见到,就做不得数;二来,人家那是女的!同性相斥,异性相吸,这个道理雨歇还是非常明白的。把国家送给自家男人那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把国家送给自家女婿,那就太神奇了。这中间的亲疏关系不用去想就是立显呢。
玄奘面上无甚表情,不卑不亢,没有大悲,也无大喜,只是淡淡地陈述事实:“贫僧乃是出家异教之人,怎敢与玉叶金枝为偶?望陛下收回成命。”
这句话说出不亚于晴天霹雳,在场许多人都被劈到了,不敢相信这个和尚竟然这般直接地拒绝了他们的国王。
雨歇也是目瞪口呆。就算是身为妖怪的她,若是有个人愿意倾国以聘,且不管是真是假,可信不可信,这番话确实是足够动听的。她道行太低,出现个星星眼什么的,也实属正常。雨歇有点怀疑,莫不是和尚当久了,装模作样着就成了面瘫?出家人四大皆空,无悲无喜,面上也就没有大起大落。久而久之,难道真的忘记了喜怒哀乐?不应该啊!他也没老到那种地步吧。
国王见此,非但不恼,愈加欢喜。更加笃定遇见了个高人,笑得更欢。“圣僧果真是世外高人也!朕今日决定必然不错。圣僧不必再推辞,等入夜之后朕在御花园中设宴,召小女前来一见,等那时圣僧再做决定也不迟。”
看得出来他对自家女儿很是自信啊!
老大都这么决定了,做下属的还能说什么呢?
于是又是一番恭贺之声。赞赏玄奘乃是人中龙凤,大运亨通,也赞赏国王慧眼识珠。
玄奘面上越发平静,仿佛那要成亲的不是他本人似的。他坐在那里,双脚踏着凡尘,在众人之中,可是自始至终,都像是一个旁观者,看着别人笑,看着别人叹,喜怒哀乐,皆与他无关。
那不是悲悯!
雨歇诧异地抬头打量,却又什么都看不到了。玄奘托起茶杯,双唇轻抿,呷了一口茶水。眉眼淡淡垂下,唇角却微微扯起了一个似有还无的清浅弧度。
再下去便没什么意思了,雨歇对这些表里不一的祝贺毫无兴趣,利落走人,直到出了老远,还能感觉到停留在身上那如有实质的目光。
今天怎么尽出错觉?
雨歇很惶恐。
第六十五章
第六十五章
“放开我……放开我……不要……啊!不要……”
耳中突然传来这样子容易让人想入非非的声音,雨歇浑身一颤,差点一脚踩空,跌进河中,顿时就想入非非了。
“不要……你放开我!我不能走啊……”女子的挣扎之中带着微微的喘。
男人的声音却意外的好听,清泠得好似一汪清泉,能够安抚人心:“是不能,还是不想?”
多管闲事的人最容易英年早逝,这是血的教训。
可是在这皇宫内院里竟然会发生在这样邪恶的事情……雨歇实在是不能不好奇啊。她虽然是妖怪,但是有没有人规定妖怪就不能有好奇心!她不管闲事,连个脸都不冒出去,就看一下~看一下就走。这样安慰着自己,双脚已经自动地踏了出去,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好吧,她其实就是太闲太无聊了!
那争执声听着极近,实际上也近,但走起来却并没有那般近,中间隔了大片的花木,被花匠修理成迷宫的形状,里头七弯八绕的,走起来甚是费时间。
当然,那是人类的行法。
作为妖怪,雨歇自然不会真的乖乖去绕的。
她只是太闲,又不是吃饱了撑着了。
雨歇飞身穿过大片扶苏花木,行了约莫两三分钟,在一面红色的宫墙旁停下。她屏息听着,确定了那些暧昧的声音便是从这宫墙里头传来的。雨歇隐去身形,纵身跃上墙头,直追那声响而去,动作熟稔又轻巧,连一点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不得不说,在这种方面,雨歇总是意外的有天赋。
这是一处华丽的宫殿,真的是无处不华丽,连那最角落的垫脚石都是汉白玉精雕细琢出来的,实在是极大的手笔,乍一看可真像个漂亮的金丝鸟笼子。好在却又处处透着温馨,冲散了那种不舒服的感觉,院前的花木一丛一丛的,东边一簇,西边一丛,还放养了两只白兔,在花木之间蹿来蹿去,偶尔露出个小小的脑袋来……并不那么大气,甚至跟这宫殿有几分违和感,但很有那么几分小姑娘喜欢的那种天真烂漫的意味。
看得出是女眷住的……而且还是身份很不一般的女眷。如果不是身份不一般的,光是这么糟蹋这座宫殿,怕是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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