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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完结) txt-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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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方长嘛。”

左昀摇摇头,马尾柔弱地摇摆起来,转过头,竟已经满面泪光:“我不是为这个难过”

而这时,影影绰绰地,一声悠长而凄厉的嘶吼,飘了过来。左昀怔忡地屏住呼吸,瞪视着陆杰:“你听到没有?”

“什么?”

左昀倾听了一会,黑夜沉寂,再无声息。于是,她也相信那只是幻觉了。

隔着一扇门,能听到陆杰有点紧张的粗重呼吸。“左昀,刚才熊队长问你的是什么歌?”犹豫了很久,终于找出一个话题来打破沉默。

门里的人没有回答,过了好久,她低低哼起歌来,忧伤而沙哑的嗓音在幽暗的楼道里雾气一般柔和地弥漫开,歌词是英文: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Parsely sage rose mary and thyme。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S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

Tell her to make me a cambric shirt。

Parsely sage rose mary and thyme。

Without no seams nor needle work。

Then she wi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


On the side of hill in the deep forest green;

Tracing of sparrow on snow crested brown。

Blankets and bed clothiers the child of maintain

Sleeps unaware of the clarion call。”

陆杰不敢打断,静心听着那往返回复的旋律,像千折百转的溪流,流向永恒梦境。

歌声悄息了片刻,像是明白陆杰的意思似的,她重新又唱了一遍,这一次却是翻成中文的歌词了:


“嘱彼佳人,营我家室

蕙兰芫荽,郁郁香芷

良田所修,大海之坻

伊人应在,任我相视


彼山之阴,叶疏苔蚀

涤我孤冢,珠泪渐渍

惜我长剑,日日拂拭

寂而不觉,寒笳长嘶


嘱彼佳人,收我秋实

蕙兰芫荽,郁郁香芷

敛之集之,勿弃勿失

伊人犹在,惟我相誓。”


陆杰靠在门边倾听,声音甜美而迷离,回荡在空寂悠长的走廊里,他不知不觉连呼吸都屏住,走廊顶部灯光在眼前水波似的浮动起来,吞吐散射着针尖似的大团光芒,他闭了闭眼睛,一颗滚热的液体爬进了鼻沟,他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哭了。

而对于咫尺天涯的赵根林来说,疼痛,在肉体上也渐渐地成为了一场幻觉,一会儿清晰,一会模糊。汗水已经流干,他听见自己疯狂而混乱地哀告,惨叫,哭泣声,不顾一切毫无羞耻的乞求声,愿意用剩下的所有生命来换取掌握和主管这一切的熊天平立即出现。他疯狂地号叫着:“我说了,我说了,我说了!”

但痛苦依然无穷无尽。

他一会晕死过去,世界变得漆黑,但仅仅几秒,又醒过来,世界化作燃烧的血红,如是反复,终于,忽然间,晃动的日光灯渐渐缩小,又渐渐清晰,白炽的光柔和了,清澈了,散发出水一样纯净的碧蓝。

无论挂在窗栅栏上的这个人发出什么声音,张来弟都恍若未闻,这些惨绝人寰的声音倒是激发起了她一波又一波的快意,偶尔闪现的一缕人性的怜悯也稍纵即逝,激发起更深的暴虐之欲。

熊天平抓住她的手把她推出门去时,赵根林已经陷入了谵妄。

他朝那张糊满汗水、扭做一团的脸俯下身去,只听到那受伤的喉咙里发出一连串沙哑的咕噜:“我说了,我说了,我说。”

接着,他在赵根林失神的瞳仁里看到了自己的脸。

他克制着内心的狂喜,声音还是颤抖起来:“在哪里?”

“在那。在那。在那儿。”陷入狂乱的眼睛死死地看着他:“在那。”

熊天平恼火地又在他脸上抽了一巴掌,力气并不大,但打中了鼻梁骨断裂的地方,挂着的人又发出一声惨人的号叫:“我说,我说。”

“妈B,装什么疯!你不说,我把那老家伙再放进来!”他低声恐吓。

赵根林受到大惊吓地哆嗦着拼命扭动起来,不顾挂在窗户上的胳膊,像一匹被兽夹夹住了腿的野兽,撕裂肢体也要逃脱即将临头的厄运,手铐被他拖动着发出刺耳金属摩擦声,肩胛骨被拽到了一个完全不可能的位置,看得熊天平都毛骨悚然了,但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固执地又问了一次:“在哪里?!!!”

“在那!在那!就在那!”他涣散的目光古怪地转动,身体扭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像是一只被叉在铁叉上炙烤的青虫。

熊天平终于发现了问题的根源所在,他一边扭动,一边疯狂地夹紧双腿,仿佛大腿的根部在被蛇虫啮咬。

熊天平一把拉下他的裤子,不可想像的惨酷之状猛地跳进他眼里,同为男人的他,也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我操,”他下意识唾了口唾沫:“这老娘们可真够疯的。”

事情已经超出了控制,熊天平恼火地盯着赵根林的下身,犯人身上最敏感的部位密布着烧灼而起的水泡,顶点已经焦黑,更可怕的是,张来弟不知道从哪里弄了根铁丝,从其间横串而过,再拧成一个死结。

这事已经变成一场连他都不能忍受的噩梦了。他第一反应是想伸手去解开那个铁丝,才稍一拧动就引起了新的惨号,最后,他赶紧手忙脚乱地先把人从窗户上解了下来,手铐刚一松开,那个扭动的躯体就一头栽倒在坚硬的水泥上,发出一声钝响,两只胳膊却像风干的翅膀,凝固在展翅飞翔的姿势上。

栽倒时犯人的头磕在地面上,发出沉重的咚的一声,但头颅的主人毫无知觉,像一只倒在地上的飞禽标本。熊天平关好门,拿老虎钳将铅丝绞断。趁着机会,他一咬牙把铅丝的残端抽出来,浓浓的两股黑血顿时蜿蜒而出,那昏死着的身体也剧烈地痉挛了一下,熊天平自己也跟着哆嗦了一下,铁丝差点没甩出去。但即便如此,赵根林也没再动弹,嗓子却只像梦呓似地,沙沙地又咕噜了句:“在那儿。”

熊天平唾了口唾沫,才发现嘴巴干得发苦。他恶心地看了一眼手里的铁丝,本能地想甩进一边的废物篓,良好的职业习惯控制住了他,从桌上扯下一页纸,将铁丝包了起来,揣进了裤兜。
28 上船2006…07…03 11:25:56     网友评论 3 条  在二十年的刑警生涯里,对犯人动手早已不是第一次,但这样心慌意乱却是第一次。熊天平走出办公室大楼时,才发现自己也像挨了一顿重重的拷打,后背心汗水直淌,衬衫都湿透了,一双腿边走边弹棉花似地打哆嗦。他并不怕见血,凶杀案哪年都得见个几起,最惨的灭门案,鲜血把卧室里的拖鞋都漂起来了,白花花的尸体横七竖八躺了一屋子,他也毫不打憷。做完现场勘察,抿一口酒下去,一个人就能在凶杀案现场蹲点蹲上一夜。

 

他拿出手机打电话给马春山,顺便瞟了一眼时间。

12点15分。

手机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简直就像在等着他的电话似的。

熊天平想了想,说:“你在哪里,我们见面说。”

马春山听这口气透着沮丧,不像是有好消息,犹豫了几秒,似乎捂上了电话在请示什么人,过了会,才说:“那你过来吧。到锦绣花园9号。”

熊天平挂上电话。才凉快下来的脊背又辣辣地冒出汗来。

那不是吴扣扣的淫窝么。

前天夜里和张德常他们夜访吴扣扣时,那满室的豪华与暧昧,顿时像一股火焰似地燎着了他的胸口。说真格的,大约在五六年前,这女人像只八脚蜘蛛似的纠缠着他时,可真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发达的一天呢,光那套房子的装潢,就得四五十万吧。那会儿他熊天平已经是刑警队副队长了,这女人从外地回来开了一家泡脚房,托了人送礼打招呼,想在公安上找个靠山。七转八转拜到他的门下,缠磨着要请他吃饭喝酒,一坐下来,就非要挨着他坐,当着满桌子陪客的面,她就敢把手从桌布底下伸过来,摸上他的大腿,直捣黄龙。熊天平坐立不安,她手上不停,面上还在谈笑自若,熊天平哪吃过这等真章,她的手攻势如潮,没等开始走菜,他便全线溃退,缴械投降。她这才抽回手,勾了他一记媚眼:“熊队长,你还真是个爽快人啊。”

熊天平不是没动过包下她的念头,这娘们虽然年纪大了点,但一身骚功简直是万里挑一,但半路上杀出来个江勇,把她弄了过去,吴扣扣见江勇黑白两道都能走动,手下也有一票兄弟,场面上就跟了他,不再敞开了批发自己了。熊天平自问争不过江勇,再说就是争得过,也犯不着,也就丢开了这番心思。

再后来,山不转水转,鑫昌房地产开发公司到了白绵,吴扣扣这个土生土长的妞儿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外资方的代表,成了这家据说资产亿万的房地产公司的副总经理,进进出出是宝马香车,住进了全白绵最高档的住宅区,更离奇的传说是,现在背后挺她的人不只是江勇了,而是江勇见了都磕头下拜的主儿——新来的市委书记齐大元。齐大元的老家不在白绵,夫人也没有调到白绵,据说齐大元日常休息都是在锦绣花园9号,而锦绣花园也隐隐成了市委办公室之外的另一个行政中心——据说只有跟老齐最铁的人,才能在吴扣扣门下出入呢。

按响锦绣花园9号的门铃时,他心里滚过一阵悸动。现在,他,熊天平,也已经打进了这层最核心的圈子里。所以,无论如何,赵根林这件事,要绑死了马春山,万一出了纰漏,要下水大家一起下水。马春山说的那番包里有现金的鬼话,只能信一半。马春山说到底还就是老齐的一条狗嘛,那个包里肯定还有大文章,而且根子多半是通到齐大元身上。他熊天平替他们背了这么大的一件事,绝对不能憨做枪头。

两条猎狗无声无息地逡巡过来,眼睛在黑暗里闪着绿光。

他赶紧往后站了一步。

来开门的是马春山,他一出楼门,两只黑皮猎狗就摇头摆尾地贴了过去。看样子,外面的说法并非空穴来风。

吴扣扣也没睡,不过让人稍微失望的是她这次衣服穿得整整齐齐,虽然也是居家衣裳,一件粉色的丝绒上衣和一条同色的丝绒裤子,像电视里的阔太太似的,歪在正中那只长沙发上,双脚搁在沙发顶头,一双精致的竹屐挂在脚尖上晃悠,见他进来,只懒懒地指了指对面的茶几:“坐,桌上有水果,自己拿。”

熊天平倒赶紧谦逊地招呼:“没事没事,我自己来。”

他看了看马春山,吴扣扣没有回避的意思,马春山也开门见山:“那小子吐口了没?”

看样子马春山并没有要瞒着吴扣扣,熊天平只得说:“没有出了点意外。”

吴扣扣从沙发上坐直了,熊天平尽量不去看她那柔软的上衣勾勒出的曲线,简洁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你确定他不是装疯卖傻?”吴扣扣怀疑地问。

熊天平瞥了她一眼,心里骂了声臭三八,换你试试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为了让马春山和吴扣扣确信他办事的努力程度,他索性从裤兜里把那个纸包拿了出来,吴扣扣尖叫一声:“别往我的茶几上放!”他只得把那个血污了的纸包摊在自己膝盖上给他们俩看。

铁丝的两头磨得很尖,而且还有火烧灼过的漆黑。马春山看得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操,熊天平,也亏你想得出来。”

熊天平冷冷地回道:“不是你那么催,谁愿意做这些事,损命折寿的。”

马春山知道失言了,赶紧弥补:“是呀,兄弟我知道这事全亏你担待上了——”

“我担待不上。”熊天平把纸包收起来,又塞进裤兜,面无表情地道:“不是跟你诉苦,你知道的,现在公安系统不比从前了,三项教育天天讲,刑讯这类的事,捅出去只有一个结果:脱了警服回家。我这个人心眼子耿直,为交马大哥你这个朋友,这次是豁出去了。”

“说了那么多,费了这么大力气,不还是没找到东西么!”吴扣扣撇撇嘴,又歪躺回去了。

熊天平见吴扣扣这么叼,本来就一肚子不自在,这下火气完全压不住了,抬高了声音:“吴总经理你是能人,早知道这事请你处理了,我何苦背这个黑锅呢!”他转向马春山:“马主任,你应该清楚,我这不是打点擦边球,钻点政策的空子,是硬碰硬的为你钻火圈!事情要是摆开来说,我这是在知法犯法,刑法上够判我三年五年了,光这一件事,我的政治前途身家性命全他妈的都卖给你马主任了!”

眼看他额头、脖子上青筋都暴起来了,马春山赶紧抚慰他:“我知道我知道,兄弟,你先别急。”横了吴扣扣一眼:“婆娘家就是不会说话,还不赶紧给咱兄弟倒点喝的!”

吴扣扣见熊天平真恼了,倒扑哧一笑,款款起身,走到客厅角落的冰柜边,拿出三罐清酒,先递了一罐给马春山,又走到熊天平跟前,重重地把罐子搡到他怀里:“好么,一句话就跟我着恼,一点情分都不讲,说起来,还是老相好呢。”

熊天平哭笑不得,只觉得她的手又软又滑,从自己怀里拖过,猛地又想起同她第一次吃饭的情景来,只得讪笑:“我哪有不讲情分”说了一半,发现很不对头,赶紧又打住了。

马春山朝他笑笑,先掰开盖子,仰头喝了一口:“兄弟,先喝点酒镇静一下。”

吴扣扣又从小柜子里取出一些腰果、杏仁之类的小食给他们下酒,吃了点东西,再喝下去一罐子酒,熊天平才觉得神经慢慢松弛下来。

“你们也不用担心,”静下心后,他的豪气又恢复了:“这事,我敢做,就有把握脱身。”

“那当然。”马春山举杯朝他致意:“你要是连这点事都摆不平,还能叫白绵第一神探么。”

吴扣扣想起张德常来:“你们那个张局长好像不太好说话喔,明天一提犯人,查出来受了伤,你怎么交代呢?”

熊天平喝着酒,闲闲道:“老张头是老公安了,有些规矩,他知道的。他我倒不担心,这事儿,就算是刘幼捷往省局去捅,我也不怕。”

这一下,连马春山都好奇了:“为什么?她不是连江永春都摆了一刀吗?”

熊天平嘿嘿笑了笑,换了个话头:“下午的时候,我带人把绵湖中学后山的防空洞都搜过了,绝对没有那个包。上午我到他家去布控时,虽然也搜过他家,但没留意搜公文包,要不要明天再去一次?”

马春山沉吟道:“也行。”他朝吴扣扣看了看,两人心里不约而同想到一个结果,如果赵根林确实没把包给过任何人,而且又从此闭上了嘴,这个包也就等于人间蒸发了。某种意义上,这要比让熊天平过一过手还要好。虽然说熊天平答允一弄到包就会通报,但谁知道他拿到包以后,发现了包里的秘密后会不会奇货可居,起了二心呢?

“还有一件事,”熊天平边说边从怀里把傍晚马春山塞给他的信封摸了出来:“我想来想去,马大哥你这个钱,我不能拿。”他态度异常坚决地把钱推过去,马春山吃惊地看着他,熊天平解释道:“以后我缺钱了随时跟你借,不过,今天这个钱你先收起来,还当我是你兄弟就先收起来。”

马春山还在考虑怎么说服他,吴扣扣朝他使了个眼色,很显然,熊天平回去一琢磨,这件刑讯逼供的事万一以后抖落出来,定性可以定为急于求成,方法粗暴,大不了是个纪律处分,但如果牵扯出收了钱,那就不是纪律问题了。

马春山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熊天平是目前他必须牢牢抓住的一个卒子,给他这个钱,也就是想把他彻底栓上船,否则,他随时反悔,要脱身可以像条鲇鱼似的捉不住捞不着。

吴扣扣瞪了迟疑的马春山一眼,一伸手替他把信封接了下来:“也行。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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