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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令夫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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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母。张队若有所思。他正想坐下来继续问几个问题,审讯室的门打开。进来的协助干警急道:“张队,你干什么?卢大队那边的人等犯人等得急死了。”
因此,张队刚站起来,门口随之冲进来的几名武警二话不说,直把墨兰拽了起来往外推。
墨兰虽不能预料突如其来的又一个变故,但在出门口时努力地回了下头,向张队的方向努了努嘴:我是冤枉的。
她信,信这个男人心里还是有一点正义感的,从这个男人一双纯净的眼睛里。
只要有她被带走时留下的这一句话,肯定能让这个男人起疑心进一步调查这起案件。
张队是读到了她的唇语,却只能干杵着,因为自己的权力远不及带走她的那帮人。
墨兰被带出了这个地方公安局。这一回她睁眼辨认清楚公安局挂牌上的地市名。应该说这个地名很陌生,是个小地方的名字。她被送到了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昏迷了不知道有多长时间。
一切的局俨然是精心策划,让人惊悚。
再次被带上了一辆来自外地的警车。墨兰蜷缩在属于自己的座位上,闭着双眼。她必须养精蓄锐,不能硬拼。无论如何,她得活下来。为了亲人,为了她幼小的弟弟均世。
警车的啸鸣尖利地穿越过街道、沙地、林木,从虹光十色的繁荣之地,到了寸草不生的不毛荒野。
足足将近一天的行程之后,她被带到的地方是:一个早已被尘世抛弃的地方,一座暗藏在深山老林中的女子监狱。
下车时,能听见在公安局里协助张队审问的干警质问着:不是和张队说好,要把犯人带到省里去吗?怎么到了这个监狱来?
对方也毫不客气地驳话:这是大队里的意思,有什么问题,你够胆量就直接去质问大队?张队是个啥,在大队面前什么都不是!
可是不能把嫌疑犯直接放入监狱里面,这是违法的!?
什么违法?这是基本定了罪的嫌疑犯!而且,我们这也是出于保护犯人的目的着想。你是不知道,那些媒体都已经包围省部了。
墨兰听他们两派人马争吵,可以肯定的是张队的人势单力薄,只有一个人哪能说得过这一批实枪核弹的武装人员。她进这个监狱是必定的了。为此她没有挣扎,服从地主动地步下警车,总比在有意无意中被人借故殴打几下要划算得多。下车后,感觉到日光有些刺眼。张队抓她的时候应该是近中午的时分,如今是隔日傍晚。
一路的车程里,他们有给她东西吃,但一点泡面之类的就要弥补三餐,未免过于苛刻。经过长途颠簸,她早已饥肠辘辘,头重脚轻地往前走。
女子监狱所的牢门打开,等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中年女警官。
“江所长。人犯已带到。”负责押犯的干警将大队的一封信交给了女警官。
江所长接过信件当即拆开,一目十行地扫了几眼,然后抬头打量眼前的女犯人,边问:“高级知识分子?”
“是的。虽还未判刑,但被判死刑的可能性很大。”押犯的干警回答后,敬个礼离开。
墨兰只是把眼睛睁开条缝,任着这个高大有点肥胖的江所长以她为中心绕了两圈。
“嗯。把犯人带进去吧。”江所长最后说。
两名女狱警立马走上来。墨兰夹在她们中间,往狱所深处走去。
她这算是平生第一次进监狱。世上有多少人一生中能进一次监狱,虽然进监狱不是件好事。如此戏娱自己,也说明自己没有放弃希望,相反,走出这里的信心十足。
换上牢犯的衣服后,狱警打开其中一间牢狱的门,墨兰走了进去。举目四望,共四张上下床铺即八个床位,狱友目中所及共六位。其中站着好像俯瞰她的有四个人,一个背对她坐着,一个躺在床上好像奄奄一息地喘气。
墨兰走向其中一张床,想爬到上面的空铺位躺一会儿。
有人在她的必经路上,忽然伸出了一条腿儿。
墨兰在快要绊倒之前,停住了步,说:“你想被减分吗?减分,你就不能减刑了。还是你想一辈子在这监狱里面?”
一句话,已足以让六位狱友全睁眼看向她。
“这人,以前进过监狱?不然,怎么知道这儿的规矩?”
狱友们针对她起了热烈的交流,墨兰只是迈过那条她人伸来的腿儿,爬上床,躺下先歇一阵。她没进过监狱,不表示她会不知道监狱里边的事。谁让她平常就爱读书,什么书都要看一看,所以,从书中博古通今。如蕙兰说的,论书呆子,没有一个比她更书呆子了。
墨兰躺在床上打着盹儿,下面几名狱友们议论纷扰。
“怎么办?谁先去试探一下她?”
“听说她是杀了个小孩子耶。杀人犯,女杀人犯!我们全监狱可能就她一个犯的罪最重。”
“我可不想和一个杀人犯打交道。”
“可她还是留学生呢。可以帮我们写报告,加分减刑。”
于是众人在是否“与一个杀人犯交往”还是“加分减刑”上犹豫。
“方姐,你是我们的头儿,不如你去试探一下她?”
第十六回:狱斗(中)
“喂——起来——”
墨兰打开条眼逢,见一只皮肤粗糙且肥胖的手从床栏杆里头伸过来,狠力地拍打她的床褥。嘭嘭嘭,每一下响,像要把床拍成两半儿一样。实在被这人扰得不行了,她翻个身,俯视那只手的主人。
这是个被人叫做方姐的三四十岁妇女,高大威猛,脸颊的两团肉嘟嘟的肥肉很像小猪班纳。
墨兰想:还好,是个猪型的女人,总比猴精类的女人好对付。
“你——”方姐见墨兰翻过来身,欲得意地吼上几句给个下马威,然而,对视到墨兰那双冰凉的眼珠子时,顿然变成了哑巴。在她眼前的这个女人,身体纤瘦弱不禁风的模样儿,却是有一双让人害怕的眼睛。黑漆漆的眼珠子,好像森林中伺机而动的猎豹,随时能扑过来让人四分五裂。怪不得,怪不得说这女人是杀人犯呢。这么一想,方姐趔趄地退后了两步。
众人对于她这般轻易的投降感到惊讶,也因此对于这个新来的囚犯在内心里生了敬畏。
方姐不敢再上前,其她人更不敢与墨兰说话。
墨兰翻回身,径自又睡了起来。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方是将车程的疲倦消去。
清早,狱警们抬来牢饭。每个人拼命地扒着碗里的米饭。下饭的菜,自然是难以入口的,没有肉,没有油,水煮为多。所以,以米饭为主。大家吃得很快,是由于接下来的活儿不轻松。每日不能按照规定完成产量,没得睡,没得吃。至少,在这所小监狱里是这样的情况。
这间女子狱所一共关押了二十几个犯人,所长加狱警不到十名看守人员。因此,不会有任何人留意到这个窝在深山老林中毫不起眼的小小狱所。
俨然是,在这个落魄的地方被人弄死了,只要亲人不追究,一切便成了一起无头冤案。墨兰心里头冷笑着:对方想必不止要让她身败名裂,还要令她蒙受不白之冤作为一个杀人犯惨死在狱所里,死后也戴罪,遗臭万年。
“吃饱了赶紧干活!”狱警估量吃饭时间差不多了,走过来向牢里的狱犯们发出命令。
狱犯们依依不舍地搁下了碗筷,起身后,排队走出牢门。
接下来,几间狱室的犯人们是被集中到了一处,在一个空间较为宽敞的工作室里做工。这样的集中看押方式,是方便于人力不足的狱警进行监视。
墨兰夹在众人当中,领到了三支羊毛筷子与毛线球,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方姐几乎是在她一落座的同时,走过来狠狠地瞪她:“不要给我们拖后腿!”
一个狱室的人为一个组别,每日以每组为单位完成规定产量。如果同一个狱室里有谁手脚慢没能做完自己的活,其他人还得帮着她干。因此,很多新来的狱友一开始不能接受这种高强度劳作,被同室的狱友辱骂,最终选择自杀。
墨兰对于方姐的瞪眼,只是耸了耸肩膀。她娴熟地把毛线绕上了羊毛筷子,娴熟地让两只羊毛筷子打起架来。
方姐盯着她一会儿,马上把眼珠子瞠圆了:不是高级知识分子吗?怎么打毛衣快得像是一线生产女工?
墨兰抬了下眼皮:“是谁要给我们拖后腿?”
方姐噎了沫口水,扫向墨兰旁边的另一位狱友:“你——桑姐!”
肩头搭着一条油黑发亮的长辫子,年纪有三四十岁的桑姐举起了纤秀的拳头,捂在嘴边:“我知道。咳咳咳!”
墨兰往旁瞄了一眼,记起昨天自己刚进牢房的时候,全狱室里唯一躺在床上不能起身的牢犯,便是这个叫桑姐的。似乎这人正生着病,病得不轻。墨兰轻轻地蹙起眉来:这个小监狱连个狱医都没有配置。如果突然哪天哪个人来个急病或是重伤,一命呜呼的可能性十分之大。
方姐盯了她们两个一阵,见她们马不停蹄地干活,鼻子哼哼,这才走开。
桑姐喝了两杯水后,举起手:“报告,尿急。”
在监狱里干活的狱犯称之为劳改,劳改犯们即使要上洗手间,也得向狱警举手打报告。
墨兰刚好也想上卫生间,跟着桑姐举手。狱警允了她们两人同去洗手间。
两人携伴往外走。墨兰见桑姐步履蹒跚的,搀扶桑姐走。
“在这监狱里很少见你这么热心的了。”桑姐抓着她的手,感激地说。
墨兰道:“总得活下去,才能出去见亲人。”
桑姐感慨着:“我还有几年的牢饭吃。你呢?杀人是要判死刑的吧,如果不死,也是死缓,一辈子在牢狱里呆了。你年纪轻轻,又是热心肠,怎么会杀人呢?”
“桑姐莫非是经济犯?”墨兰避而不答。
桑姐没有否认她的推测,点下头说:“我听人说,你也是知识渊博的人,不至于犯这种罪大恶极的事儿吧。”
两人边说边谈走到了狱所的西边偏角。那里面设立的一排给牢犯们使用的公共厕所,没有门,只有几条沟沟中间用几面墙隔开,就当是马桶用了。墨兰在厕所外头观望,以迟疑的语气疑问道:“没有摄像头,也没有狱警。”
“逃不出去的。”桑姐摇摇头,“她们这么放心肯定有原因。一是因为我们是女人,行动力肯定不比男犯。二是这里四面环谷,这厕所背后紧挨的就是悬崖。”
看来,要逃出去必须智取。墨兰不着急,先扶桑姐进了最里面的一间厕所,自己窝在最外头的一间。解手的时候,听里面汩汩的水声,似乎桑姐已完事出了厕所。她随之出来,没有出到厕所墙外,迎面门口忽然来了几个穿灰色狱服的女人,个个高头马大的,那阵势就像那晚迷昏她的黑衣人。墨兰这回可不会犯傻,立马高声尖叫起来:“来人啊!杀人了!”
对方听她一喊,倒是先愣了会儿,这才想上来捂她的嘴巴。她们拿出准备好的一条被子,摊开来,蒙上墨兰的头,把墨兰的嘴巴鼻子捂得死紧。过了一小会儿,感觉被子底下的人不再挣扎软了下来。
“死了吗?”
“应该是死了吧。”
她们掀开了被子,再用手试探墨兰的鼻息:真是没气息了!
“这么快就死了。”
她们中间有人不信,用脚狠揣了墨兰的腿儿两下。躺在地上的墨兰一动不动的。
“喵——”
外面传来猫咪的叫声。大概是担心墨兰与猫的叫声会惹来狱警查探,这几个女人立刻将被子收起来,撤出了厕所。
直到这群凶神恶煞的女人走远了,躲在暗处的桑姐小心谨慎地走出来,进到厕所里面。来到了墨兰身边,她蹲下去,伸出的指头哆嗦地去碰墨兰的鼻子。手刚伸到了墨兰的眼前,忽然间,本来死的人睁开了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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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狱斗(下)
“呀!”桑姐低叫一声,被吓得不轻,跌坐到地上用手捂住心窝口,“她们,她们不是说你——”
墨兰翻身坐了起来,拍打拍打身上几下:“当年在学校里进过游泳协会,屏气功夫练得还成。”
桑姐听她这么轻描淡写的一说,更显得里内深不可测,对她不由又敬佩了几分,低声道:“刚刚那群人,真是想杀了你的!你得罪了什么人吗?”
“不知道。只知道她们不大像是狱犯。”墨兰眯眯眼睛说。做出这个判断的原因是,这群人的狱服上面没有打编号,而且明显这是一起有组织的行为,有头儿指挥,果断进来果断撤退。
桑姐做起了哦米拖佛的手势,点点自己胸口:“上帝保佑你我。”
求上帝,求老天爷,还不如求自己。墨兰心里盘算着:这些人一次害不死她,下次肯定还有动作。
桑姐这会儿端详起她被人踹过几脚的腿儿,知道她的双腿不可能被踹了没事,只能证明这人很能忍耐。能忍的人,才能成得了大气候。
“桑姐。”墨兰蹲了下来,与她脸对脸儿,对着她的脸看了许久。
桑姐被她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珠子,看得心里头发慌发虚起来,问:“什么事?”
“你没有病吧?”
桑姐本来一张青白的脸蛋儿,蓦地涨成了红番茄子:“你是医生?”
“我猜的。”墨兰笑盈盈的。
桑姐忍不住骂了出口:“你这丫的,竟敢诓我话!”
“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墨兰敛起了一脸的和气笑脸,淡淡地道,“知道你还有几年的刑期,而且要出这个小监狱不容易,不如用装病得到假释。”
桑姐听她一句话便拆穿了自个的算盘,气怒起来:“你既然不说出去,是想要挟我吗?我告诉你,我虽然是个犯人,一身骨气还在。”
“桑姐,好歹我比你晚来,是个晚辈,怎敢不尊敬前辈。你想多了,我这个小辈的,是想帮助前辈做事而已。”墨兰依然语调不惊,好像天打雷劈也不能让她皱一下眉。
桑姐面对她古怪的一言一行是完全犯疑惑了,却觉得她有力量能帮自己,一刻提起胆子问:“你是说——帮我——怎么帮?”
“我能帮你出这个监狱进到医院里头。”
“可你说了你不是医生。”
“我不是医生,但没说过不能帮你把病装得更像一点。”墨兰打的主意是,借桑姐入院这个机会查探装病逃狱的机率有多大胜算。她抓起桑姐的左手,在手腕上搭了会儿脉搏。桑姐见她样子十足是个专业的医生,心里又确实想着要早点出去,不得先信了她。
两人折回牢房。
狱警见到她们两人出现,便骂:“解个小便去那么久,喜欢蹲茅坑里了?”
“拉——拉肚子。”桑姐抬手抹抹额头的冷汗,另一手捂紧肚子。
狱警从桑姐汗涔涔的脸上瞟过,锁住了墨兰:“你呢?”
“我见她不舒服,不敢一人急着回来。如果她出了事,我也担当不起。”墨兰答,语气拿捏的刚刚好,不软不硬。
狱警从她们两人的回答中搜不出疑点,只得放了她们归位。
她们两个刚坐下,方姐又走了过来,趾高气扬的:“你们俩,完成不了任务,要怎么办?”
“没到时间呢。”墨兰磨叽道。
方姐知道她厉害,不和她顶,朝着桑姐发火:“我说的是你!”
桑姐汗涔涔的,像是求助地望了眼墨兰。墨兰不冷不热地插一句:“她这是病了。”
“她病了?她大病了有一个月了,还不死?”方姐嘴角噙嘲笑,好像巴不得桑姐这个拖油瓶快点死。
“如果她真是死了,你们还能减刑吗?”
“是。是。”桑姐急忙应着,“如果我死了,你们一个也逃不掉干系的。”
方姐被她们两个激怒的,口不择言大骂:“你能死,我头摘下来给你当球踢。你还不是想活着早点出去!还有你这个新来的,别以为你杀了人就能怎样?我告诉你,我——”
“你们几个无法无天了是吗?竟然在这里吵架!”狱警杀了过来,提了条电棍。
方姐一看骇了脸色,抱头蹲墙角。
桑姐也跟着搁下羊毛筷子转去面壁思过。只有墨兰,手里的活儿没停下。
狱警走到她们三人前面,看看老老实实的方姐桑姐,再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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