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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天堂-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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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一整天都不见组长的影子,原来并非我所想象的病了或者外出开会。——人确是这世上最复杂的动物,或许对未来总多少有那么点儿感应,闻听这一消息后,我突然记起了最近总莫名其妙袭来的不安与恐慌,怪了,那一阵子,总这样,虽然那样地短暂,甚至没能影响到我心情地好转,却毕竟不是一个值得庆幸的现象,现在来事了,果然是。
组长出事居然是因为女人,一个粉嫩粉嫩的做他邻居的女人。那个时候,还远非现在这样开放,尤其象我们这个较为封闭的行业。组长出事,没有一丝先兆,完全能够称得上偶然事件。
这个偶然的却带有桃色的事件无疑给一贯平淡的如果不习惯的人必定会感到压抑的生活加了佐料,除了我们组,全校教职工已然沸腾了,尽是一些诸如“看他们平日的作派就知不是好东西”之类的话题,说话者振振有词理直气壮,仿佛他就是先知先觉,所以他这个根本算不得预言的预言竟是十二万分地准确。
而我们虽然同样不了解事情的真相,却象是协商好了似地必须保持应有的沉默,否则必会有更多的甚至有害于我们组整体形象的传言传出,因为他们已经认定同属一个组的人必定会了解内幕。只要从我们的口里得到哪怕一点点消息,就会添油加醋地制造出更加维描维肖的故事,仿佛我们当真个个贼眉鼠目是流氓了。
传言有多种版本,但大致可以归结为两个:一说是女人勾引了组长,说女人的性欲甚是旺盛,她那位在几十里之外的山乡做教师的男人根本满足不了她,理由是男人每次回来都要折腾到夜间十二点,至次日凌晨五点这种声音必会再度传出。
另一说组长勾引了女人,说组长有窥视女人的癖好,常爬到墙头上窥视女人小便。传言总是丰富的,这里面又有三种说法:一说组长酒壮色胆,强入女人房间想施暴,不巧女人的男人恰因事回家被抓;另一说组长已经把女人强暴了,女人告发了他;再一说是组长见女人领了一个更加俊俏的女人去小便,组长盯上的是那个更加俊俏的女人,或者原也无心干那事,只是窥测的癖好难耐,便去窥视,或者只为了听一听她们是否在背地里象男人议论女人那样议论男人而被诬陷了。组长是个执着的人,所以我还是宁愿相信这一点儿。
无论传言多么丰富,都无法掩盖这样一个事实——组长真的出事儿了,他再也没有回来上班,我们再也没能见上他。有人说他被抓了,判了二十多年;也有人说他没有被判刑,只是被校方开除了;还有人说他连纪律处分都没有,只是无颜见江东父老失踪了。事实是,至今仍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我想这主要是大家不愿去知道更多的东西,如果当真想知道,难不成他便蒸发了?
生活的真理是无论发生了什么总还要过下去,组长出事后,我就当了组长,虽然我有点儿乘人之危的感觉,却终究还要干下去。
组长不是一个专门的官,跟他们一样要上两个班的课。由于校方迟迟没有安排人接组长的班,大家就要自我开始轮流去代组长的课,生活自要紧张了不少。
当然,这不是办公室由此变得沉默的根本原因,根本原因在于压力,压力来自于沸沸扬扬的传言。大家看似嬉皮士,而非真正的嬉皮士,正卯足了劲儿,欲用工作来证明自己。
幸而这种压抑得足以令人窒息的沉默没有维持太久,在之后的一次期中统考中,我们组的工作全面告捷——全校三个年级的课在少一人的情况下全部进入了全县的前三名。直至此时,大家脸上的肌肉才略略放松了些,话却仍是不多。
看来我是真的被他们同化了,长期地热闹突然冷下来之后,我明显感到了不适应,而且这绝不是作为组长的我所希望看到的。是男人,就不应该总把自己罩在阴影里。我用他们劝我的话反过来去劝他们,却总感觉软绵绵的,远不如他们那样说得铿锵有力。在转换了多种招法不见成效后,我试图用自我带动的方法带动他们。
那一阵子,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口才竟是出奇地好,常常被自己所感动,却就是无法感动他们,让办公室的气氛活跃如初。同样是生活,质量与质量却是不一样的,这种怎么都无法令自己满意的状态一直延续到校方给我们组派了人。
不知校方到底作何考虑,这次居然给我们组派了个女的,而且象极了传言中害得组长身败名裂的那个女人:不仅长相相像,连身世都极为相似,害得大家直认为此女人就是彼女人。
但男人们,只要有女人,就会平添许多话题,尽管有了那个相似,大家的谈话难免要小心翼翼的,唯恐落个组长那样的下场,却总算打破了这种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僵局,开始冒些热气,虽然谈话仍只是被严格地局限在女人的背后。
女人总有制服男人的“杀手锏”,这把杀手锏就是兄弟们背后所叫的那股“骚劲儿”。——她还不到三十岁,既热情泼辣,又小鸟依人:热情泼辣的时候,她能够突然地从背后跃上男人的脊背由男人背着走,不仅对于男人的一些挑逗性的语言置若罔闻,而且可以面不改色地说出一些关于性爱的粗俗不堪的词儿。
小鸟依人的时候,往往表现得庄重严谨,谦虚地向组里的同事请教一些问题,这时候披肩发常常会顺势落下来,刺得男人脖颈间痒痒的,与其轻微的呼吸、周身的香水味以及男人久违了的女人体香混合到一起,常弄得男人心猿意马而忘了词,却未忘了要在她肥嘟嘟的小手上捏上一把。
她从不为此着恼,最通常的表现,便是迅即把手抽回,轻轻在男人背上捶上一下,跟上一句粗俗的“想吃老娘的豆腐?”,随即就会哈哈大笑。
她的既教训了男人又不让男人感到太难堪的暧昧表现,无疑拉近了自己与同事们的关系,随着那股对立着的僵持土崩瓦解,男人的那种吃不上豆腐就喜欢在嘴上讨一些便宜的天性重又被激发了出来,语言越来越肆无忌惮。
办公室的气氛重又活了起来,倒非单纯因为这些“骚劲儿”,女人同样是个勤快的女人,自她到来之后,办公室另外也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化,且不去说这些变化,只要提及我们组第一次获得了卫生流动红旗,相信你就不难想象得到她勤劳的功绩。
所以,我不能不随着同事的目光去观察她:除了皮肤白皙之外,其实皮肤也算不得白,严格地说,应该是黄的那种,无论怎么看,她就是最普通的那种女人——胸口扁平,嘴巴偏大,嘴角的右上方还长着一颗痣,左眼角似乎还残存着小时候顽皮而留下的微疤,走起路来总喜欢别处新裁地把手伸进上衣的口袋,上衣的口袋略微偏上,加上轻微的罗圈腿,就是一只精确度不高的圆规。
这是我第一次认真观察她之后得出的一个结论,其中当然不乏因为我听信了关于我莫要步了前组长后尘的传言而刻意丑化她的因素。
在外人看来,由于组长的出事,又安排了这样一个女人,我们组便成了一个不祥之地,而且竟暗合了同事们算卦的结果,难免要让我惴惴不安。
她与我何干?我这样想着,为了巩固自己这个精心形成的结论,便尽力去想去夸张她的一些缺陷。我显然在逃避,无论思想上还是行动上,我甚至不让自己多瞧她一眼。然而,越是这样,反而越是不能自抑地去端量她。
在这里,有必要提醒男人们,千万不要去多看女人的眼睛,女人的眼睛看不得,那是一个胜过魔鬼的诱惑。我们不妨回顾一下电视剧《西游记》中“女儿国王诱唐僧去看她眼睛”的那一节,也或许因为女演员惊人的艳丽,那绝对是一种发自内心地心灵的震颤。
我的这种顽固地丑化她的观念,就是自看到她眼睛的那一刻开始土崩瓦解的。这只是一次偶然的相逢,某一次,实在忍不住要端量她——她正安静地备课,她备课是投入的专注的,所以课讲得极好,上午的那一堂,已被决定列入示范教案。此时,她正蹙着眉,嘴巴不自觉地还要抖动两下。正端量着,她已然眉头舒展,露出了笑。
未及撤离目光,她的目光已经迎了上来。见我正端量她,先是嫣然一笑,继而就与我对视起来:最先,那是一汪清澈的潭水,继而便扑朔迷离起来,粘乎乎的虽有些腻却让人觉不出。
其实,她从一开始就这样看我。我这样劝着自己,在竭力地维持着她在我心目中早已形成的印象。
然而,这已经起不到丝毫的作用。打那以后,我又发现了她许多优点,譬如她笑起来很好看,尤其那两颗显然排列不规则的门牙;她的声音脆且柔,如珠落玉盘;羞涩的时候,总有一抹红涌上来。
这些零乱的且毫无关联的片断迅速地在排列组合着,形成了一个全新的对我充满了诱惑的形象。我不能自抑,象初恋的少女一样频频端量着她,偶尔地也能碰上她的目光,便会羞涩地低下头,心惊肉跳不已。
我敢断定,某一刻,我们的心意是相通的,尽管她回视我的频率远没有我盯她的频率高,但已经足以让同事们嫉妒。他们便暗地里取笑我,说我以权谋私。
我并不为此难堪,反而希望这是真的。但这种取笑却明明在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东西,再漂亮,终究不是自己的。我暗暗地提醒着自己,约束着自己的行为。
行为是可以约束的,心却不能。难道我当真被她迷上了?这无疑是可怕的,我显然还没有丧失理智,怎么会呢?
理智与感情,总在不停地争斗着。稀里糊涂地居然到了这一步?!到此时,我算彻底理解了前组长,男女之间确是不易把握的,只要理智稍一松弛,感情就会危险地泛滥。这也是男人经常会犯错误的根本原因之一吧。
我在用前组长的教训警示着自己,告诉自己这是不现实的,也是不道德的,而又无法约束自己对她越来越多的渴望。怎么会这样呢?!我们甚至还没有一次单独的相处。
我是个理智的男人,理智终于战胜了感情,或许这压根儿就不是感情,而只是一种欲望或者男人对女人的一种渴慕。
理智战胜感情通常有两种表现:一是视同路人,而且必须是自然的而来不得半点儿哪怕只有自己隐隐才能感觉到的强迫,因为只要有了强迫就只能是虚假的,虚假的常常能够造成更严重的情感泛滥;一是虽懂得放弃是一种境界,却不愿放弃,又不得不放弃,心里当然飘着淡淡的失落。
我属于后者,后者就要把欲望或者渴慕深深地掩埋,却无法彻底放弃对她优点甚至把缺点也当成优点的细致入微的观察,必然地要把观察的结果以半开玩笑的方式说出来。
女人都是矜持的,她只嗔怪道,偏你观察得那么细,为什么不多看一看自己?
看得出来,她喜欢,却又羞涩。有哪一位女人不喜欢别人夸自己美丽呢?但若长期地这样做,即使再愚蠢的女人也会发现,男人是别有用心的。这是一种典型的性骚扰,但女人有时候就这么贱,偏偏喜欢这种甜言蜜语的夸奖,一旦少了,反而会觉得浑身不自在,她意念中或许在渴望着骚扰。
莫名其妙地,我要的就是这种似明非明似暗非暗的效果,我不想暴露,也没有勇气承认,但确如同事们所说,或许我真的有了想法:夜里跟老婆睡觉的时候,我便把老婆想象成了她,居然快乐无比。某一次,与老婆做着事,我差点儿就喊出了她的名字,骤然惊醒,气随之泄了。
老婆甚是奇怪,说刚才还好好的,怎么……
我喃喃着,不知所语。对于女人,回答千万不要有迟疑,凡事不妨据实回答,她反而不信。
或许这就是生活的真实:似乎社会已发展到平静也能让人产生渴望和因渴望而多浮躁的时候,所以,我总幻想着发生点儿什么,理智却又在不停地告诫我,不能放任自己——理智战胜感情,这才叫人。事实上,理智也能战胜感情。
这种状态下的某一天,她突然告诉我,她想请我吃饭,让我下班后等她。
说这话的时候,她是羞涩的。莫不成?这时候,我的想象力居然如此丰富。——我心中一动,心中霎时已翻过无数的莫不成,其实根本用不着她着重强调说,只有我们两人。因此,我虽竭力掩饰自己的兴奋,却连假意推脱一番的勇气也没有,忙不迭地就答应了,因为我曾多次请她吃饭都被她拒绝了。
仔细推敲自己,请她吃饭只是一种愿望,应该说,那一刻我是清明的,只是希望与之有个单独相处的机会,或者只是为了更多地向她展示自己,倒不一定非要发生点儿什么,哪怕只是一起说说话也是幸福的。那又图什么呢?傻子?但这是事实,至于更深层次的东西,譬如醉了酒或许……我还真的没想过。
说拒绝也不全是,只不是我想要的这种:由于我的坚决相邀,她总算答应了一次,吃饭的时候却带了十多个男女同事,狠狠宰了我一顿。
我历来认为,为了目的可以不惜金钱,目的没有达到,白白糟蹋了我一个月的工资,面上当然不能说,心里自然只剩下了疼钱的份儿,还有反复多次地向丽萍解释。因为我从不屑请人吃饭,所以这算得上反常,更何况我们处于那样一个敏感时期,丽萍自要追问,她倒不在乎这俩钱儿,而是因为疑惑。
女人就这样,没有压力的时候,总是高贵无比,这时候,必须要给她压力,只有有了压力才能驯服。难道这也是我的目的?
当然必须要注意把握分寸,要不然,后院起了火,也只有自认倒霉的份儿,因为没人肯为支错了招儿而负责。
我当时的状况是,丽萍不停地打听我请的那顿饭到底有没有女人参加有几位漂不漂亮,我故作支吾着,她越发急,越要打听,越打听,我越不说,她对我越出奇地好。
现在只说那一天,必定是我迄今为止过得最为漫长的一天。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下班,天已经快黑了,一向下班之后即飞一样离校的五位大仙却故意慢吞吞地不肯走。我感到不耐,便问:今天家里没事?
答:没事,怎么你有事?有事先走吧,有我们盯着。
直到此时,我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一句多余的话:那天,校方因为我们在统考中的优异表现刚发了奖金,按照惯例,晚上应该会餐,尤其是女人来了之后,大家对这个前任组长留下来的做法的热情更加高涨了,总是在不失时机地表现自己,唯恐错过了哪怕一丝一毫的机会而让女人看轻了自己。
我后悔得要命,唯恐他们搅了自己的好事儿,赶忙说,你们先走吧,我还有点儿事,处理一下就走。
他们显是不信,因为这不符合我们的规矩。我忙又解释道,我真的有事。说着,故作突然记起了什么似地又补充道,会餐的事明天吧。嘴里如是说,心里却在不停地埋怨,这该死的奖金,日盼夜盼就是不发,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发。
这样的说法虽然也能经得住推敲,但必定是越忙越乱,说谎让不善说谎的我露出了破绽——他们不约而同地瞄了一眼正故作忙着批改卷子的女人,又不约而同地围上来,上下左右地仔细地打量着我:该不是有艳遇了吧?看他到底是不是在说谎?不走了。
不知谁嚷了一声,原站起来欲走的大仙们又故意坐下来,他们还当真能够不走了。这样没脸皮!这么烦人!这么不识货色!这么没教养!我心里千百遍地骂着,却知终是不了之局,因为我能感受到,她的卷子很快就要改完了,将不再有借以掩饰的理由,便指天盟誓:绝不说谎,若要说谎,天打雷劈。
然而,盟誓也没用,直至我答应明晚的会餐要喝酒而且必须大醉而归之后才嘻嘻哈哈地离去,其时不要说喝酒,即使亲爹五老爷爷我也是肯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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