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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天堂-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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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保主任当然不甘心,他尤其不能同意支书关于由我父亲接替他的决定,在他的心目中我父亲绝不适宜担任这一要职,联想到我父亲的反常行为,他怀疑我父亲就是混乱的制造者。
他的怀疑是非常灵验的,但灵验归灵验,必须得有证据,没有证据的事儿最好别说,人家会认你作疯子。
关于我父亲的任命,支书的态度是明确而又坚决的,再四声明这是组织的决定,治保主任心里虽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不乐意也只有服从的份儿,目光却死死地定在了我父亲身上。
我父亲没有让父老乡亲失望,上任后村里立马平静了下来,那才叫真正的“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有不少人家在我父亲的倡议下连多年来养的狗也处理了。
狗在农村是养来看家护院的,既然天下如此太平,白白养着这么一条狗又有何用?处理了狗便可省却一份粮食,用来养一头猪或几只鸡自是又实惠了许多,千万别不信,那个年代当真是这样精打细算过日子的。
少了狗,村庄的夜晚更加安静了,人们的心里也在我父亲取消了青壮年的夜间巡逻却照样不发生问题而拍手称快后暂时达到了一种新的平衡,便如这村庄的夜晚一样安宁,这也算是一种和谐吧。
人的伪装可以瞒过一时但绝不可能瞒过一世,自称火眼金睛的治保主任待把自己暴乱的情绪平息下来之后,经过对我父亲长达三个月的蹲守考察,终于发现了这份和谐当中的不和谐,不,应当称作“猫腻”,他这样称呼用以鼓励着自己。
原来,村里已有不少人趁着这宁静的夜晚向村外倒腾着什么,尤其我父亲,刚开始还只是用独轮车运,后来每隔一集便要往外运一牛车,渐加至两个三个,最高峰竟然达到了五个。
简直要翻天了,他这样想着,便恍然大悟,却实在想不出象我父亲这样的小混混何以会如此大胆,又何以会有如此大的气魄?当真小瞧了他,他再次想到了我父亲突然间反常的所有行动,这小子分明每次都烂醉如泥又如何从自己的眼皮底下溜掉的呢?难道这小子居然会分身术?他越想越乱,怎么也辨不出个所以然,心里却渐渐明白过来,中了计!
糊涂呀,糊涂。他猛地一拍大腿,预感到似乎要出什么大事,对,似这等闹下去,一定会出大事。他想着,便又有了新的发现,顿觉倍受鼓舞,连丢官之仇竟也忘却了。哼,别以为我下了台,凭咱这双火眼金睛,照样让你白骨精现出原形,就是他娘的你能跳出十个十万八千里,管保也让你逃不出老佛爷的手掌心。
原治保主任是个说到便要做到的人,好不容易捱到了天黑,他便拖着支书躲进了与我家隔街相望的位于村子中央他经常蹲守的玉米秸垛。
时值腊月,寒风夹着雪花刺得人肌肤生疼。黑暗中,村支书恨恨地剜了他一眼,碍于原主任大他五岁又长他一辈,更何况也是为了工作,便不好说什么,心里却极不情愿。
他十分清楚自己这位叔叔的为人,如果他今天胆敢不跟着出来,恐怕连年也要过不清闲,前些日子免他这治保主任要不是迫于社员的压力,他才不去捅这马蜂窝呢。没曾想,竟是没曾想的顺利,看来自己还是不够了解自己的这位叔叔,来也来了,算是还他一份人情吧。
胡思乱想着,便禁不住要打喷嚏,主任忙用肥大的手捂紧了他的嘴鼻,憋得他两眼直冒泪。说来也怪,只这么一捂,竟然便不再想打喷嚏。后来,他创造性地把这招用于治疗重感冒,居然灵验,不禁暗暗自得,也算是那晚的一大发现。
2
时间就这样永远总不随人愿,越嫌其快越象疯了似地飞跑仿佛倏忽一下就没了,越嫌其慢越象静止了似地一动不动。这会儿,支书就在度日如年地耗着,或者说苦熬着,而原治保主任却在两眼放着光静待着目标出现。总算熬过了上半夜,目标却仍迟迟不肯出现。
支书又冷又急正瑟瑟抖着,主任猛地捅了支书一下,兴奋地说,快看,出来了!!!
果见象有人在指挥似的,到了这个点儿,不少人家突然开了门在悄悄地装车,最让人不能容忍的当数身为干部的我父亲,竟然点了火把,装了足足有八牛车。
原治保主任显已激动得无法自抑,声音里已然带了颤音,问:大鱼!看清了吗?
答:看清了。之后再没有回音,只听得支书的牙齿因为冷在咯咯响个不停。
原治保主任不耐烦地瞄了黑暗中的支书一眼,近乎质问道,看清了,还不快招呼人去抓?!
反问道:抓?抓什么?!
斩钉截铁地说:抓投机倒把的呀!
答:不用抓了,今天,我刚到公社开完会还没来得及传达,上面说了,要多给农民一些自由的空间,把经济搞得活一点儿,日子过得好一点儿。
突然的大逆转由于巨大的反差带来的往往是浓重的失望和失落,随之而来的表现必是不辨是非地争辩,既惊且疑中甚至透着一股莫可名状的怒火: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难道昨天还百分之百错误的东西今天当真就变成了对的?嘴里不停地唠叨着,神态则已近乎愚钝。
待忙于生计的人离去后,支书突然醒过来似地,站起身子,用力地跺了跺脚,搀扶着雄心勃勃早已被站立不稳所取代的自己叔叔,语气也已恢复平静:不可能?有什么不可能,事实如此嘛。
刚听到这个消息时,不少的支书也是不敢相信,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然事实当真如此啊。不过,仔细想想,早该这样了,我们命都不顾地去打江山又为了什么呢?不就是想过好日子嘛。
支书的话再明白不过了,原治保主任只好转而劝自己:什么叫组织?支书就是组织,组织的话准没错。话虽这样说,但治保主任还是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我猜测,我父亲或许早已从外界获知了消息,因为我父亲一贯重视信息的作用,这也是他如此“胆大妄为”的根本原因。
且不管他是否如传言那样是从一个买油的爹老子是公社干部的黑贩那里得到的消息,只说他乍听到这个消息,先是扔掉了所有的器具奔马似地赶回家躺倒床上一动不动,继而买了上万的爆竹放了整整一天,待邻居家帮着把器具运回来时,天已黑了,他仍在晕头晕脑的,直到第二天清晨才勉强清醒过来,眼里仍透着兴奋。
胡乱吃了点儿东西之后,我父亲最先想到的是去看他的姑父。姑父不见他,强自留下的酒也被扔了出来,尽管我父亲当天便主动辞去了治保主任的职务。据说,他姑父自此便戒了酒,直至去世。或许自认理亏,我父亲从未在任何场合提及过这一段,最终还是由我娘在他去世一周年那天讲了出来,以作为对他的纪念。
我敢断言:天下所有的青年人都不缺乏渴望那种不凭借任何外力的独立自主的成功的高昂热情,尽管他们或许连怎样才算成功也没有弄清,在他们看来,成功或许就是想象中的朦胧的表面上的虚浮的奢华,因为无从体验那种触手可及的却必须翘脚再翘脚的感觉,所以目标不仅模糊而且常常是好高骛远的。
我便这样,既然我父亲说“今后凡事得靠自己作主”,我抱定了决心要独立自主,所以便自作主张地决定不去上“委培”,并且用模仿古人裸行来检验自己的意志。
经再三权衡取舍,我为自己设计了这样一副形象:剃光了头,赤着脚,光着背,穿着小裤衩,肩上扛着我家那把早已锈迹斑斑的铡刀,目不斜视地沿村绕行三圈。
我的这一做法,立即在村里引起了无异于五级地震,指责声非议声一片,唯一能够让我得到一丝安慰的便是此后在村里的青年人当中流行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光头。
“走自己的路,任别人去说”不过是一句无可奈何的劝人话,我还只是表明了一下自己的决心,已到处都是不冷不热的指指点点的低声嘀咕让我明显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压力。
其实,我是脆弱的,主要是因为我只是具备了盲目的勇气,实际上连一个象样的计划也没有,我甚至说不清如果不去上“委培”自己还能够再做什么,因此最怕父亲因了自己的行为而问及这一点。
我父亲却偏不去问,那样难得地没有表现出以往的那种坚决的武断,只是不加任何修饰地说了一句“上委培是个难得的机会,凡机会都不应错过”,而且声音柔得可怜,这多少让我重压之下仅有地获得了那么一丝胜利者的慰藉。
或许我父亲完全明白他的任何话都会让我无动于衷,看他无可奈何的样子必是把我当作了一个堡垒或者假想的敌人,攻克堡垒或者征服敌人要靠策略,而绝不是没有理由地大喊大叫或者一杠子把敌人打死,我父亲最讲究策略。
那个时候我最怕的反而是一向对我百依百顺温柔的我娘,我娘是个极普通的女人,不缺的似乎只有眼泪,打我记事起,遇有难题或不顺心,我娘便掉眼泪,着实数不清她掉过多少眼泪,但我敢保证她的眼泪可以销金蚀骨。所以说我父亲干脆躲出去把劝说的工作交给我娘是个最明智的选择,果然不出三两个回合,我便乖乖缴枪投降了,我最怕因此也最不想见的便是我娘的眼泪,那是一种从不伴有嚎啕大哭没有声音的只需用衣袖轻拭一下便已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的眼泪,据说这种眼泪最能伤人。
及至极不情愿地上了“委培”方才明白我父亲为什么非要我读大学不可,大学才是实际上的人生起点,就象赛跑一样,起点的不同必影响到最终的结果。如果不想继续考研的话,大学便是学生的最后阶段,一头连着学校,一头连着社会,属于学生而又与严格意义上的学生有着截然不同的内涵,是一个必然要产生加速度的阶段,人生的差别往往便由此开始了。
——一方面,她以自治的方式把你从老师这个天底下最大的保姆怀里放下来,引导你鼓励你甚至不会让你感到哪怕有丝毫的不适应地去试着释放自己打算自己,去满足心中那份渴望已久却又羞于表达的独立自主的自由的要求。从这个意义上讲,大学才是人独立意识的开始,只有具备了目标的意识才能算得上真正意义上的独立意识。
另一方面,他是真正的人才集聚地,以有容乃大的胸怀包容万物,只要你想有所作为,不仅能够让你尽可以把爱好转化为技能,更重要的则是让你学会自我学习和开拓,足能让你受益终生。
我因此而感到庆幸,但如此却必须要继续花我父亲的钱了,不再花我父亲的钱是我不想上委培的最重要的原因,在我看来,花自己的钱是一个人独立的标志。我不想违背自己的初衷,便决定向我父亲“借”。
这个“借”字在我们那个地方是有违祖训的,这里面有个典故:据说,我祖父是我们村第一个跑出去抗日的人,有一次伤愈归队,因不认字而错过了队伍的宿营地,误打误撞地便进了敌占区仍不自知。
大白天穿着八路军军服在敌占区晃悠,很快就引起了鬼子的注意,这土八路的胆子太大了!鬼子当然不知是因为他不认字的莽撞,反认为八路要有什么行动,经过一阵紧张的慌乱之后,鬼子才确认只有一个八路……
要不是鬼子大佐叫嚷着要抓活的,恐怕有十个他也早已死过千回百回了。念及此,便觉得后怕,便更加感到读书认字的重要性,便立下了这么一条祖训:孩子未成人之前,父母宁肯砸锅卖铁饿肚皮也要供其上学。
所谓成人,意即结婚,未结婚便算不得成人,只要孩子,便可以天经地义地花爹娘老子的钱,万万不能提这个“借”字,倘若说出来会让人笑掉大牙。
但我父亲并没有拘泥于祖训,待我的决定一作出,他当即就让我写了借条,他显然把“借”当成了塑造我的一个手段。用我父亲自己的话说,他一声都在做两件事:一是创业,一是塑造一个“我”。他说,两者是相辅相成的,就象流水,没有源便不可能有流水,而没有渠则同样不可能有流水。
我猜测,我父亲的观点必是受了村里那句“贫富不过三代”的俗话的影响,尽管他从不承认,但他把这句流传了多年的俗语当成假想敌非要辨出个是非的态度便是最好的证明。
所以,我父亲不择手段地娶了我娘,之所以说“不择手段”,因为我娘是当时村里公认的最漂亮最聪明最贤惠的女人,与我父亲甚不般配,至今忆及时仍有人用“鲜花插到牛粪上”来形容。
这只是我父亲塑造我的第一步,在造我的过程中,我父亲则更加审慎,他十分重视并认真地把握着每一道工序,先后研究了许多诸如“上半夜生男下半夜生女不偏不倚正好十二点生子最好”之类的祖传秘诀并坚决贯彻之,偏不巧我父亲那天沾了酒,实在忍耐不住赶在上半夜便和我娘把那活做了,做过之后一看表:据十二点还有不到五分钟!
就这么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却足以让我父亲懊恼惋惜一辈子,其实也怪不得我父亲,主要因为那时尚属于煤油灯时代,一到夜里便只有睡觉,尤其沾了酒,最容易出事。要是当初有现在这样的条件,事情大概不致如此。
我父亲是一个典型的现实主义者,懊恼惋惜之余,迅速地把目光转向了对我的后天培养上,坚信先天不足后天补。可任他费劲了脑汁,我仍无法成为一个当时大家公认的优秀孩子,最突出的表现便是自小学到高中学习成绩从没有过进入班级前十名的记录,而且自进入初中年级后便一改往日的驯服,犟到不着边际,根本无法跟我父亲沟通。
我父亲不是一个刻意追求学习成绩的家长,我的出人意料的变化不仅没有让他感到过多的失望,反而让他沾沾自喜,似乎从中看到了某种希望,他的这种态度从客观上促使了我性格的快速形成。
就这样我未及毕业便已做了负债者,负债归负债,终究算是自己的钱了,花起来虽难免审慎,却让我得到了心理上的极大满足。
借款也算是一种来源,有了来源就可以自作主张,没有丝毫过日子观念的我豪爽地包揽了每隔一周就要聚一次的同学聚会的所有费用,尽管这些聚会的费用并不高,但不少参与聚会者虽打肿脸充胖子家境其实并不好,若非如此聚会便难以长期搞下去。
那一段,我经常会浮躁不已,莫名其妙地就会寂寞恐惧不安,做任何事情都无法激起自己的兴致。我怀疑自己患了周期性浮躁症,而且这个周期分明越来越短,如果没有这些聚会,我常担心自己是否会有勇气继续走下去。
3
应该感谢这些聚会,逢有这样的聚会,我便兴奋不已,甚至连绝不沾染烟酒从而尽全力与倡导人生离不了烟酒的我父亲搞对抗的誓言也忘却了,常把自己喝得醉醺醺的,点一根烟,潇洒地吐着烟圈,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混,整个在混,时间偏就怕这样混,三年的时间不觉便过去了。三年“委培”大学读下来,我以自己的豪爽和耿直结交了不少死党,尽管这些死党毕业后大多断了联系,但多半是因为我的自卑而逐步失去的。
我的自卑主要来自于当时严格的身份差别:只要是国家计划内的大学生,实际上跟委培生一样容易毕业,毕业后都会被以国家干部的身份分配到各行各业,而委培生则必须回到原委培单位,身份当然只能是临时工,尽管有不少的委培生随着国家机关的扩编也转了正,但毕竟是少数,而且就象墙上画的饼一样到底能不能吃上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都还只是个未知数。
当然,那时终究与现在不同,当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挤过桥的只有寥寥的少数,我上高中的那个班八十五人便只有这样的十人,能够跟这些人再同窗三年确不枉读了十几年的书。
毕业回家的那天,由于前天晚上的告别酒喝得过猛而醉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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