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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尽长安-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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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有一阵大风刮过来,他身上和心里都是一惊一颤,握着手机的手指僵硬的不听使唤,迟迟说不出话来。
叶至谦很快提醒他:“这事现在还属于机密,你一定不能乱来,更不能去樊家。”
他脑子里十分混乱,张开嘴大口大口吸了些冷风,才终于清醒了一些,回答说:“我知道。”
明澈见他接完电话之后神情不太好,询问什么情况。
他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又狠狠吸了一口冷气,尽量平缓的说:“有个朋友的父亲刚刚过世。”
夜里路不太好走,开车的司机一见自己拉的都是城中身家一等一的公子哥,所以开起来格外的小心翼翼。叶至曦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了。
他洗了个热水澡,又给自己泡了杯茶,坐在阳台的老椅子上发了许久的怔。最后茶凉的透透的,他端着喝了一大口,清醒了许多,然后披了件大衣出门。
天气实在寒冷,又是这个点,街上除了少许几辆过往的车几乎就再没有行走的路人。
他走了很长一段路才终于找到一个公共电话亭,拨通张好好的手机。
他不晓得现在的具体情况到底是怎样的,反正去樊家,或是打电话给李崎和樊长安,这都是不可取的,张好好才刚做了李崎女朋友没几天,也许出了这事之后也会被列入需要留意的对象名单,这一通电话,理智的来讲,实在是不应该打的。但他心里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撕咬,无论是滚烫的热水,还是冰冷的茶水都无法让它平静,他急切的想要知道樊长安好不好。
张好好的手机很快就接通了。她大概还在写作,也没有睡觉,声音听起来丝毫没有倦意,首先问了句:“你好,请问哪位?”
叶至曦想了一下,说:“我是你之前想写进小说里的那个人。”
张好好脑子转的很快,立刻明白叶至曦的意思,敛了先前的快意,凝声问:“有什么事吗?”
他断定了她还不知道樊家的事,顿了片刻,晦涩的告诉她:“情况不是很好。”
电话那头的张好好也静默住了。
他明白眼下从张好好这里也得不出什么消息,于是说:“如果他联系你了,打个电话给我。”
挂了电话,叶至曦坐在了电话亭旁边的长椅上。
他脑子里闪过许许多多的片段,大多和樊父有关,大多也和叶家有关,开始总能区分的很清楚,可到了后面,似乎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纠葛在了一起,他试图将它们条分缕析,却总是被打乱,最后只能放空自己的大脑,看向马路对面的长街高灯。那灯照下来的光那么轻浅,而夜太暗,天明仿佛变得格外的遥不可及。直到耳边传来环卫工人在街边用长扫帚摩擦地面发出的声音,他才回了神。
叶至曦一个上午都在盯着手机。开会的时候完全是心不在焉,领导没留神,慷慨激昂的讲完话之后点名让他说一说看法,他从来在这样的场合都是表现的天衣无缝,可这次愣是在百来号人注视的目光下一个字都没吐出来。这样的情况,领导比他尴尬的多,说了许多话才总算把这个场面给兜回来。
中午在食堂吃饭,他先头那位梅处长十分关心的问起他最近是不是太忙,气色看上去不太好,如果真是太忙,可以再从下面调两个人上来帮忙之类的。
他没什么心情应付这些关心,正好有陌生的号码打电话过来,于是匆匆回了梅处长两句,然后快步走到食堂外比较僻静的角落里接听。
果然是张好好打来的。她十分聪明,开口就告诉他:“我现在在医院,是借了小护士的电话给你打的,放心。”
他一听还在医院,立马紧张起来:“现在什么情况?”
张好好压低了声音说:“樊伯伯已经去世。早上火化了,李崎又哭又闹,把那些穿黑西装的人给打了,他自己手也受了伤。长安累倒了,刚送到医院。”
他很快问:“在那家医院?”
她说了个名字,又告诉他:“医院现在很多人,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长安她就是累晕了,医生说休息几天就能恢复。我以前不知道你是谁,可我今天明白过来了,所以现在这个情况,我觉得你暂时还是别过来了。”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这个时候肯定有很多双眼睛在明里暗里的盯着樊长安,但他可以想办法,想办法去见一见此刻累倒在医院的她。可他对樊长安的感情,除了樊家几个人,就只有叶至谦和海夏知道。樊家人指望不上,叶至谦又在温哥华,思来想去,只能找父母亲都在医院担任要职的海夏帮忙。
海夏是个热情的姑娘,一听叶至曦的想法,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等叶至曦去到医院后门,她已经准备好了一套白大褂子,外加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男医生。没等叶至曦开口问话,她就先解释说:“这是我朋友,薛涧,自己人。他正好在樊小姐住的那层楼当差,带你进去肯定没问题。”然后又慎重的交代起薛涧:“这位王晋,王先生,是我一个姐姐的朋友,和樊家以前有交情,但现在得小心行事,所以你必须把事情给我办好。”
叶至曦听得海夏这么一说,起先是一怔,转而又佩服起她的细心。
薛涧和海夏的性格差不多,丝毫没对叶至曦的身份产生任何的怀疑,拍着胸脯表示:“要是办砸了,我把脑袋拧下来给你当板凳坐。”
薛涧看着吊儿郎当的,但办起事来却是有一手,一边往叶至曦身上挂工作牌,一边从兜里掏出一副黑框眼镜给他戴上,完了还特别高兴的说:“真像是演谍战剧。”
叶至曦是一点笑不起来,好不容易跟着薛涧从专门送药品的电梯上到十六楼,然后辗转走了几层楼梯,最后又趁着值班的护士不注意,搭专用电梯去到二十三楼。
一出门正好遇到两个神情严肃的中年男人站着等电梯。
薛涧应变能力非常快,冲着叶至曦就是一句:“昨天那张片子的左下角有一块小阴影,等病人的情绪稳定下来,再带他去做一次详细的检查。”
叶至曦也很配合的点头答是,然后跟着薛涧匆匆走出电梯。
薛涧这戏一直演到领着叶至曦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才算结束,等门一关上,他就原形毕露了,跳脚的表示:“哇塞,刚才真是太惊险了。幸好我戏演得不错。”又拍了拍叶至曦的肩膀,笑道:“你也挺镇定的嘛。”
叶至曦勉强笑了一下。
薛涧这才想起正事来,告诉他:“樊小姐住在出门右拐的第三个房间。楼道里撞了摄像头,所以你一会儿出去的时候一定记得别走形,不然三秒钟之内冲出十几个个大汉把你围住,我可没那个本事把你解救出来。”
他没想到樊长安这里会有这么多人看着,不由得怔了一怔。
薛涧还以为是自己的话把他吓住了,连忙笑嘻嘻改口说:“也没有那么夸张啦,可能就七个,或者八个人吧。反正你小心点就是了。”
他点了点头,对薛涧说了谢谢,然后拿了张纸板,打开门锁。
他心里的确是有些紧张的,只不过不是害怕那些随时有可能冲出来的大汉,而是近在咫尺的樊长安见到他的时候,会是怎样的反应?他们刚刚开始好转的关系又会不会因为樊父的过世而降至冰点?


、拾荒(3)

樊长安是晚上七点钟才睁开眼睛的。
近两个月来,她没有一天躺在床上的时间超过六个小时。其实她能做的事情很少,饮食不经她手,衣物也不需要她费心,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樊父一日一日回忆着过往的种种。
都说当一个人喜欢回忆过去的时候,就代表他真的老了。她当然知道樊父老了,头上的白发层层叠叠,拔也拔不完,索性由着它们疯长,反正也是要做手术的,做了手术,再让它们重新长出来,若是再有白的,她就去找染发剂把它们都染成黑色。可惜她找不到染发剂,即便找到了,也再没有机会帮樊父把头发染黑。
这些天来,她一滴眼泪都没有流过,因为流泪就代表认输,流泪就代表连自己也对樊父的手术没有信心。她知道樊父是懂她的,所以即便已经成为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也没有在她面前说过哪怕一句的泄气话。他总是轻轻柔柔的唤着她“长安”,就像小时候那样,她生病、她笑、她弹钢琴弹到发脾气、她考上音乐学院,她的父亲,不厌其烦的唤着她“长安”,就好像这两个字有着特定的魔力,只要他唤她,她就觉得安心。
这些天来,哭得最多的人是李崎。她这个哥哥,嘴上从来不肯说自己父亲一句好,甚至每次提到他,都是用“你爸”或者“老头”来代替,可男儿的眼泪,到了这个时候,止不住,也断不了。但他十分抑制的不在樊父面前哭,直到前几天,樊父找他谈话。两个人在房里谈了快两个小时,然后她听见李崎嚎啕大哭的声音。她不晓得他们都谈了什么,也没有问樊父或是李崎。男人之间的感情,原本就要隐忍许多,父子之间的隔阂,也许只是一两句话的问题。
他们这个离散的家庭,最后不分彼此团结在一起,竟是为了樊父的病。
造化弄人,世事也弄人。
如果没有这场病,或许她这一生都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父亲,不知道他吃的习不习惯,睡的安不安稳,想她的时候是不是只能翻看随身仅带的那张十二年前在未名湖畔的合影。如果没有这场病,她所有的日日夜夜都可以为了有生之年能听到自己的父亲安好的消息而度过。如果没有这场病,那该有多好?
大年夜那晚,他们一家人坐在一起看春晚,她那时几乎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等梦醒了,她还是那个在父亲翅膀下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她若是因为梦里的情节而哭泣,他的父亲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过来为她驱散恐惧。可等到她的梦真的醒了,她才真正明白那个在她心中永远都是无所不能的父亲已经永永远远的长眠了。
这样也好,她的父亲劳碌了一辈子,操心了一辈子,也潇洒了一辈子,走到今日这个田地,是该好好休息了。这样也好,她的父亲在最后一刻还微笑着告诉她,他终于可以去找她的母亲了,也许在另一个世界,她的母亲会敞开心扉,早一些接受他的父亲,如果是这样的话,她的父亲应该会很幸福吧。
樊长安一睁眼就看到头顶上的滴液,也不知道是打第几瓶了,好像总也不会完似的。
房中只有范黎绍一个人在,见她醒了,先是倒了杯温水递过去,然后才问:“饿不饿?”
她抬着脖子抿了口水,又重新睡到枕头上,摇了摇头。
范黎绍的脸色看起来亦十分疲倦,但他见樊长安那张苍白的脸上仍旧是没有血色,十分心疼。樊父昨日过世,今天早上就进行了火化,时间安排的实在太紧凑,他一个大男人都有些受不了,何况是这几十天来日日受到煎熬的樊长安。
他柔了柔语气,说:“李崎就是手上流了血,已经让医生处理过了。我让张好好陪他回去了,免得在这里又闹事。”
她点了点头,不太想说话。
他深吸了口气,又说:“你从昨天到今天都没吃东西,我让朱妈回去熬了粥,一会儿应该就能送过来了。你不管饿不饿,多少都要吃一些。以后的路还很长,舅舅也一定希望你能好好的。”
她眼圈有些发红,悄悄撇了撇头,让眼泪顺着眼角落到枕头上。
他静静看了她片刻,还是决定告诉她:“刚才叶至曦过来了。”
她眼波压低,不与他对视。
他沉了一沉,又说:“我虽然听说了他,但一直没见到本人,刚才也是等他出去了才想起可能是叶至曦。他是叶家人,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确很不合适,所以我想他穿了医生的褂子过来应该也是费了不少心思的。”说到这里,他又忍不住干笑了一下,接着话头:“他们家的人,绝情的多,痴情的更多。”
她仍旧是压低着眼皮子,丝毫没有回腔的意思。
他见她如此,不再继续说下去,只起身,告诉她:“我出去抽根烟,你再眯一会儿。”
她象征性的“嗯”了一声,等到听到范黎绍关门的声音,才又合了一下眼皮,然后缓缓睁开,默默看着被灯光映得发黄的墙壁。
其实她知道叶至曦来过。
她每日都睡的不安稳,即便躺在床上,闭了眼睛,脑子也是片刻静不下来的。叶至曦一进屋,才刚说了一句话,她就听出来了,但她不想睁眼,更不想看到他。
生老病死由天定,荣华富贵自有命,怪不得人,怨不得人。但彻彻底底的失去了樊父,她像是在大海里迷失了方向的一叶扁舟。如果说最开始对着叶至曦会毫不犹豫的说出伤人的话,亦或者后来变成漠视,甚至会同意让他把想说的话说完,那么现在,她不晓得还能听他说什么,也不晓得听完之后自己能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他姓叶,而她姓樊。他说他爱她,爱了许多年,还会再爱许多年,而她已不知道该如何去爱,该如何去接受他的爱。


、拾荒(4)

叶至曦又在薛涧的办公室坐了很久。
范黎绍过来找他,从衣兜里掏出包有些皱巴的烟抽出一根递给他:“上飞机前,小影买了塞给我的,说是心里乱,或是心里烦的时候抽一根很抵用。”他说着慢慢笑起来,点开火把烟燃着,然后把打火机丢给叶至曦,又说:“她以前挺喜欢抽烟的,抽烟的样子也很好看,不过只能看一眼,看第二眼,就会很想把她指间的烟夺过来扔到老远。”
叶至曦看了看范黎绍,终于把烟放到嘴角边。他点烟的动作有些生疏,但整个人的模样看上去又十分沉稳,并不似那些刚学抽烟的小伙子猛地吸一口,而是过了一下嘴,然后很快把烟夹在手指间。
范黎绍有了些兴致,胡乱笑起来,说:“改明儿我活腻了倒是可以写一部《叶家情史》。”
他听得这样的玩笑话,严肃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只是这笑容泛着苦,连范黎绍看了也觉得难受,直摇头说:“世上的好姑娘多得是,你又何必呢?”
他又抽了一口烟,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出产国的缘故,味道有些呛,他硬是在嘴里憋了一会儿才舒出来,眼睛都有些发红了。
范黎绍沉了沉气,还是告诉他:“她刚刚醒了,可听说你来了,又好像一副要睡过去的样子。你和叶至谦的情况不一样,他虽然结了婚,虽然家里给的阻力很大,但毕竟他和小影是相爱的,还有了洋洋,而且他现在翅膀越来越硬,光明正大的在一起那是迟早的事。至于你,真心我倒是看出来的,可她现在明摆是不愿意接受,你就是把真心掏出来晾到她面前也没用。”
他静了片刻,想起刚才在病房里见到的陷在枕头里樊长安那张惨白的脸,心里一阵绞痛,抬头认真看着范黎绍:“我今天来,就是想看看她怎么样了。她不愿意见我,我也理解。时间即便不能抚平伤口,至少也能让她淡忘,无论是需要三年、五年,还是十年,我都会等。我相信她总有一天会接受我。”
范黎绍笑了一下,微微叹气说:“回国之前叶至谦跟我说,你是个异常执着的人。我本来不信,毕竟大家都是风风光光长大的,感情大多都是一时兴起,要放低自己的身份和骄傲太难,真正情深不寿的也就那么少数几个。现在看来,还是叶至谦说得对。反正今天你也见了她了,除了精神不好、心情低落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别的问题,你就先回去吧。等明天出了院,风声没那么紧了,我再和她说说,看她愿不愿意见你。”
他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起身向范黎绍说了谢谢。
范黎绍点了点头,等他已经打开房门,又补充说:“舅舅做手术前交代她如果没有特别的牵挂,还是移民到温哥华,所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他顿了片刻,终于慢慢关上门,十分镇定的走过长廊,搭乘电梯下楼。
海夏正在楼下等他,见他安全出来了,抑制不住高兴的冲上去,一边拍了自己的心口,一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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