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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剑风云录-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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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承珠道:“谨奏陛下”,你的大内总管和御林军统颈昨晚已见过了,还有他们所统率的八名大内卫士和十六位御林军将领,也都见过了!”张玉虎道:“不止这些人,另外还有几十位从各省来的武师,也跟着他们同受牵累。陛下,你的大总管和大统领为了我们二人,兴师动众,我们实在感到荣幸之至!”朱见深惊疑不定、道:“他们不知你是于阁老的掌珠,只当作是劫贡物的疑犯,故此前往缉拿,你们既然逃脱,也就算了,他们呢?”心中大骂符、翦二人脓包,集合了近百高手,居然还被他们逃脱。

于承珠道:“他们都留下了。”朱见深道:“什么?留下了!这是什么意思?”张玉虎道:“皇上,你还不懂么?他们要捉拿我们,却反而给我们捉着了。”朱见深面色大惊,只听得张丹枫淡淡说道:“这是我的意思,他们是朝廷命官,我们不忍杀伤他们,所以请他们大敝处歇息几天。小徒求皇上恕他们拒捕之罪,我呢,我也要求皇上恕我擅自留容之罪。”朱见深做梦也想不到近百高手,竟然反会被他们所擒,神智大乱,颤声说道:“这是真的?他们都被你们捉着了?”张玉虎笑道:“一个也没有漏网!皇上不信么?我还带来了他们的腰脾。”说罢,掏出一个布包,解了开来,哗啦啦的倒出了一大堆腰牌,说道:“这八个金牌是大内卫士的,这十六个银牌是御林军统头的,皇上你数一数,看有没有漏掉一个?”大内卫士因为要进宫轮值守卫,每人都有皇帝所发的一个金脾为记,以便通行内宫;御林军将领也是保卫皇帝的人,所以每人也有一个银牌。符、翦二人带去八名大内卫上和十六位御林军将领,正符合张玉虎所说的腰牌之数。但见朱见深目瞪口呆,哪还有心情去数桌上的腰牌?

朱见深惊得目瞪口呆,只听得张丹枫又道:“还有一位是符大总管,他是不必金脾便可以通行官内的,所以这里的十六个腰牌,并不包括他的信物在内,不过,我也摘了他的佩剑,送到英武殿去了,想必轮值的卫士们亦已发现,禀告陛下得知。我这样做是免得他们再费神寻找。我有两位朋友替我招待客人,即算你的卫士们找对了地方,也必定是去一个留一个,去一双留一双,陛下的宫廷也总得剩下几个卫土摆摆样子呀。所以我将符总管的佩剑送来,等于是劝告他们不要去了。”

要知符君集和翦长春带去的人,都是大内侍卫和御林军将领中的第一流高手,如今一网被擒,皇帝身边已没有得力的人员,宫中防卫的力量,可说是空虚之极!焉能不胆战心惊?呆了半晌,朱见深苦笑道:“张先生,你这玩笑也开得未免太大了!”

张丹枫欠身说道:“待罪之身,冒犯皇上,谨候圣裁。”他作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张玉虎忍不着偷笑出声,朱见深给他弄得啼笑皆非,说道:“张先生,你给寡人一点面子,将他们放了吧。”张丹枫不作声,张玉虎插口说道:“说得好容易,放了他们,他们却不肯放过我们呀。”朱见深道:“过往之事,一概不究。但求你们放了他们,什么事都好商量。”

张丹枫道:“皇上金口说过往之事,一概不穷,你们还不谢过皇上恕罪。”朱见深尴尬之极,受了于、张二人一礼,说道:“张先生可以放人了吧?”

张丹枫道:“只是其中还有一样为难之处。”朱见深道:“有何为难之处?”张丹枫道:“我们放人容易,只怕皇上的侍卫和将领,他们却不敢回来。他们是奉旨要捉贼追赃的呀!‘贼人’没有捉到,贡物又没有追回,他们畏罪,怎敢回来复命。”朱见深道:“以前朕是有所不知。只当贡物是被强盗劫去的;如今既已知道张先生师徒取去有用,朕自当命令他们销案。张先生以前曾献过宝藏,如今这批贡物,便当是朕奉还张先生的好了。”张丹枫道:“谢皇上的慷慨仁慈,只是还有一件事情要麻烦皇上。”朱见深头痛之极,却也只得还礼说道:“张先生请说。”

张丹枫道:“贡物一案,皇上是答应不追究了。皇上的侍卫和御林军将领们,他们也都脱了关系,不必再为这件案子操心了。可是,各省的武师,他们还未脱得关系,各省的督抚,他们也未知道京加销案,只怕他们还要责成那些保护贡物的武师,要在他们的身上追回贡物。”朱见深道:“朕通令各省督扰,叫他们一概不要追究便是。”试想连大内高手和御林军将领尚被擒了,如何还能责备各省武师保护不力!皇帝为了自己的面子,也不能不叫各省销案了。张丹枫与于承珠安排陷阱,将符、翦那一干人一网成擒,其妙用就正在此。

朱见深道:“这几件事情都依了张先生了,请张先生将那班卫士放回来吧。时间一久,张扬出去,让外间得知,可不大好。”张丹枫笑道:“陛下不必担心,我明天准定送客回宫。只是我们也有两个人要请陛下释放。”朱见深道:“什么人?”张丹枫道:“是两个武当派的弟子,一个叫做孤云道人,一个叫做屈九疑。他们本来是保护湖北省的贡物进京的,翦长春不念他们的功劳,相反而因为一场误会,将他们捉了。”朱见深但求张丹枫他们早早离开,但求侍卫和将领们能够早日归来,无心再问情由,立即说道:“这个容易,朕叫一个侍卫到御林军衙门,传令释放便是。”

话说出了口,忽然想起刚才自己曾高声呼唤卫士,卫士们却都似不知去向,无人答应,看这情形,料想在书房外守护的卫士都已被张丹枫制伏了,现在要差遣卫士,却叫何人找来?

张丹枫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意,微微笑道:“皇上是要扰卫士么?有几个人早已来了。”突然提高声调叫道:“咄,你们还不进来?”话犹未了,只听得“澎”的一声,房门打开,几条大汉,抡刀舞剑,一齐扑进,于承珠一把金花打出,但见这几个卫士怒目轩眉。伸拳踢腿,却一个个有如泥塑木雕,动弹不得。

原来这几个乃是在宫中巡逻的宿卫,他们巡过英武殿旁一间太监的房子,发现几名同伴呆立门前,神情怪异,这儿个宿卫自是行家、一瞧情形不对,上前一推,那几个卫士应手而倒,也不会说话,也不能动弹,原来这几个卫士正是监视沐磷“随从”,而被张丹枫点倒的。

在宫中巡逻的这几个宿卫发现同伴被人点了穴道,吓得魂飞魄散,情知定有外间的高手潜入宫廷,他们忙了好一会子,没法解开同伴的穴道,生怕进来的乃是刺客,只好放下同伴,暂时不管,先来保护皇帝。

这几个卫士巡到了内书房外面,发现他们的正副队长,本来是在书房外面守卫的,这时也像泥塑木雕一般,眼珠也不会转动,分明也是给人点了穴道。但听得书房内面传出皇帝谈话的声音,却又不似遇着危险,他们知道皇帝今日召见的乃是沐国公的儿子,一时间又不敢冒味进去。

这几个卫士轻身功夫甚好,皇帝听不出声息,却瞒不过张丹枫,一听到他们到了书房外面,便索性揭穿,扬声叫他们进来。这几个卫士听不出是沐磷的口音,大大吃惊,纷纷扑来救驾,却被于承珠一把金花,封闭了他们的穴道。

张丹枫笑道:“他们大约把我当做是刺客了,请皇上对他们说明我是什么人。”朱见深吓得面青唇白,暗暗吸了一口凉气,心想:“张丹枫的徒弟都这般厉害,怪不得我的大内高手,都被他们所擒,他若存有坏心,我这个皇位只怕也不能坐稳!”张丹枫笑道:“承珠,他们未知原委,不好怪责他们,将他们的穴道解开了吧。”于承珠从容拾起金花,然后在那几个卫士相应的穴道上,每人拍了一下,那几个卫士手足登时松动,垂头丧气,收好兵器,站在一旁。朱见深惊魂稍定,这时方才开口说道:“这位张先生是朕的好朋友,你们不可无礼。”其实这几句话不说也罢,卫士们刚刚吃过苦头,哪里还敢“无礼”?

张丹枫道:“将门外那两位卫士的穴道也解开了吧,他们站得太久了。”张玉虎应声而出,却将那两个卫士推了进来,当着皇帝的面前解开穴道,那两个卫上是泰命保护皇帝的,穴道解开之后,不敢再走出去,僵在那儿,神情甚是尴尬。

张丹枫道:“现在有人可以差遣了,请皇上传旨将那两个人送来。”朱见深问清楚了孤云道人和屈九疑这两个人的名字,在盖好御印绵空白折子上填上,写了“从速释放”几个大字,叫一个卫士火速前去提人。

张玉虎道:“英武殿那边还有几个卫士是给师父点了穴道的,不如请这几位代劳一番,免得咱们等下还要多走一趟。”那个卫士队长低头说道:“张先生所点的穴道我们不会解。”张丹枫道:“好,小虎子,你教他们。”张玉虎将那个卫士队长拉过一旁,口讲指划的说了大半个时辰,方才将他教晓。朱见深越瞧越不是味儿,心道:“朕千挑百拣的大内侍卫,在张丹枫相形之下,却原来都是一批饭桶。”挥手叫他们都走出去,免得看着生气。

朱见深等候卫士将人提来,如坐针毡,只好假意向张丹枫请教一些军国大计,后来听张丹枫说得甚为有理,不知不觉的听出了神。

再过了约一个时辰,卫士将屈九疑与孤云道人送到,这两人见了张丹枫与皇帝坐在一起,大方惊异,张丹枫笑道:“你们的师叔等着你们呢,时候不早,谢过皇上,咱们可以走了。”

朱见深端茶送客,于承珠道:“谢谢皇上赏赐这批贡物。”沐磷也多谢了他的赏赐,便跟着张丹枫他们一同告退。朱见深此时已知道沐磷和张丹枫是同一路人,对他生了疑惧,日后沐磷接世袭公爵之位时,生了很大的风波,此是后话,按下不表。

这一行人从御花园走出,屈九疑纳闷多时,这时方得问知原委,向张丹枫、于承珠一再道谢,张玉虎笑道:“孤云老道,咱们是不打不曾相识,现在你该不再恨我了吧。”

大家眉飞色舞,正在说得高兴,迎面有几个卫士走来,张玉虎叫道:“咦,那不是阳宗海吗?”阳宗海也瞧见他们,吓得魂飞魄散,急忙避入花木丛中,于承珠一朵金花射去,距离太远,没有打中。

原来阳宗海被凌云凤从铁家赶出来之后,越想越怀疑铁镜心并非真死,因此想入宫中密奏,他虽然是卸职的大内总管,但宫中侍卫,尽多旧识,他进宫中,自有人带他去见皇帝,却想不到陌路相逢,竟在御花园中遇到了张丹枫、于承珠这一行人。

于承珠接连飞出三朵金花,都没有打中阳宗海,张丹枫笑道:“承珠,不必费时间追赶他了,你怕他多话,待我让他好好睡一觉吧。”随手在地上拾起一颗石子,双指一弹,但听得花木丛中“咕咚”一声,花朵纷纷落下,原来阳宗海已被击中了背心的晕睡穴,倒下之时,压折了一丛玫瑰花枝。

阳宗海乃是以前的大内总管,十余年前也曾名列“天下四大剑客”之一,如今竟彼张丹枫随手发出一颗石子,便将他击晕,而且他又是早已躲入花木丛中,连背影也瞧不见了的。与阳宗海同行的那几个卫士,见张丹枫露出这手“弹指神通”的上上功夫,吓得矫舌难下,四散躲开,没人敢出半句恶声。

张丹枫朗声说道:“他被我击中了晕睡穴,过了一日一夜,穴道自解,你们千万不可多事,妄自替他解穴,弄得不对,他就永远不能醒了。”这些卫土,已有人认出了是张丹枫,诺诺连声,自去料理阳宗海去了。

张丹枫一笑吟道:“拂袖京华来又去,布衣剑客做王侯!”带领于承珠、张玉虎这一班人,在卫士们的目光遥送之下,开了御花园的后门,大踏步走出。

在路途中沐磷问道:“阳宗海这厮可恶得很,师父何以手下留情?”张丹枫笑道:“像阳宗海这样利禄薰心的人多着呢,略施惩戒也就够他受了。倒是你应该早点送你姐夫的‘灵车’出京,免得他在醒了之后,又在皇帝跟前饶舌。”于承珠道:“听刚才凌姐姐所说的情形,阳宗海似乎已瞧出了镜心假死的破绽,他在入宫之前,会不会己走漏了风声?”张丹枫道:“这是他独自得知的秘密,想向皇帝邀功领赏的,料他不会泄露。”

回到铁镜心的府邸已是黄昏时分,龙剑虹出来迎接,孤云道人与屈九疑瞧见了她,想起以前受她戏弄的事,有点尴尬,龙剑虹笑道:“两位在御林军统领的衙门里住了这许多天,急煞了你们的师叔了,他正在这里等候你们呢。”张丹枫问道:“就只他一个人吗?”龙剑虹道:“就是他一个人。”张丹枫道:“来了多久了?”龙剑虹道:“刚来不久。”张丹枫神色有点诧异,急忙走进厅堂。

但见七星子颜容憔悴,走来相见,屈九疑与孤云道人向他请安,他也并不怎样喜悦,只是说道:“幸得张大侠设下妙策,救了你们,你们受苦多天,去歇息吧。”张丹枫望他一眼,忽道:“咦,你和谁动手来了?贯居这厮,可没有那样大的本领,能够将你打伤呀?”正是:

却惊湖海英豪客,底事京城失意回?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二十回 破镜望重圆 一心学剑 奇珍图染指 双怪拜山

原来七星子乃是怀了符君集的信去找贯居的,张丹枫因为贯居给符君集通风报信,想求门路求复官职,不惜卖友求荣,实是可恶之极,故此要七星子将他请来,准备将他教训一番。张丹枫自是知道贯居的底细,贯居的父亲以前虽也是名列“三大京师高手”之一,但贯居本人的武功却甚平庸,请七星子去捉贯居,等于用牛刀割鸡,绝对想不到七星子不但无功而返,且还受了暗伤。

屈九疑与孤云道人听说师叔受伤,吃惊非小,急忙上前询问,七星子苦笑道:“这回真是阴沟里翻船了。贯居此人狡猾已极,我怀了符君集的信去见他,本想将他骗出门后,便即将他押到这里。他住在以前一个同僚家中,我不愿意在他居停之处拿他,乃是避免张扬之故,心想只要将他骗出大门,他在我掌握之中,料他绝对逃脱不了。”张玉虎道:“莫非符君集在信中故意留下了一些破绽,被他看破了么?”于承珠道:“我也见过符君集那封情,可瞧不出什么破绽呀。”七星子道:“就是那封信给他瞧出了破绽,早知如此,我一见面,就该把他擒了。”于承珠道:“什么破绽?”七星子道:“贯居看了那封信后,丝毫不露怀疑的神色,说道:“既是符大人见召,我当换了官服,前去见他。”我遂在客房相候,哪知他前脚踏出,立刻便将客房的大门在外面反锁起来,那是两扇铁门,我正想施展大刀千斤掌的功夫破壁而出,四面天窗已有毒箭射进来,斗室之中,闪避不易,我以拂尘护身,一掌破壁,箭如雨下,待到我将墙壁震破了一个洞时,手臂上已中了一支毒箭。贯居在外面哈哈笑道:‘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我不说给你听,谅你死不心服,这信纸上有一点油渍,大内总管的桌上,哪来的香油?一定是在你这臭道士观里的香案上写的。’”张丹枫叫符君集写那封信时,本来已极小心,给他准备了上好的信笺,想不到百密一疏,在香案上书写,沾了一点油渍,让他瞧破,叹道:“这是我的过失,贯居此人如是狡猾,本也可算一个人才,可惜不走正道。”

七星子道:“贯居以为我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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