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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剑佛刀-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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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三天,她扶杖在雨花台附近走动,等候李三郎前来联络。
在这六天当中,薛陵和齐茵早已搬去方锡那儿。纪香琼暗中嘱咐过齐茵,要她尽量跟金明池应酬,别使他感到等得不耐烦。因为纪香琼勘踏朱府之时,不能让金明池一同出来,也不能让他到处乱跑,免得被朱公明无意中碰见。
因此,她唯有叫齐茵笼络他,到动手时,还可以要他出手帮忙。金明池既是整天逗留在方??那边,薛陵如若在场,迟早会发生问题。因此,纪香琼每天都找些事情给薛陵做,把他们调开。好在齐茵那儿尚有方??、白蛛女等人,并非只有金、齐两个单独相处。现在已经是第六天了,李三郎前赴杭州,应该赶回来啦,所以她在这一处约好的地方等候。
李三郎乃是查出兴建朱宅的人,已迁往杭州。他费了极大的气力心血,才查出这条线索。纪香琼便命他前往,算计起来,他今天赶不回来,明天一定可以赶返。
薛陵扮成一个乡下老头于,在树林中躲着,遥遥盯住纪香琼的身影。这是纪香琼给他的差事,一则可以把他调出来。二则为了自己的安全起见,非有一个陪着自己不可。
到了中午之时,纪香琼坐在树荫下,过路之人谁也不曾注意到这末一个老太婆。因此,她安心地靠着树身,闭目调息。
她忽然有所警觉,正要睁眼,那知一阵异香扑入鼻中,顿时失去知觉。
薛陵在远处可瞧得明白,敢情有个健壮的老头子,大步走到纪香琼面前。他是低头向她说话,之后,纪香琼站起来,身躯摇摆了一下,那个老头子居然还伸手搀住她,一同走到大路上。
他瞧不出有什么异状,暗忖这个老头子不知何事找纪香琼帮忙。纪香琼只好跟他去了。
他安安心心地在原处守候着。
直到傍晚时际,还不见纪香琼回转,薛陵不禁奇怪起来,钻出树林,又走到大路上张望,都不见她的踪迹。
薛陵正在讶惑,忽见一骑如飞驰来,极是迅疾,眨眼间已自驰近,速度减缓了许多。
马上的骑士满身风尘,薛陵认出是李三郎,连忙把他叫住。
李三郎跳下马,迫不及待,低声道:“小可查出来啦,那座屋宇之内,竟有四条??密通路之多。这真是骇人听闻之事,假如不曾访查的话,定然被朱公明逃走………。”
薛陵得闻此讯,也十分震动,道:“不错,幸好琼姊睿智卓见,先行设法访查此事,这一趟当真辛苦三郎你了。”
李三郎道:“区区之事,岂堪薛爷挂齿,小可已从杭州带回一张最初设计该宅的图样,虽是粗略,却已可瞧出这四条??道的位置。”
他从鞍袋中取出一卷十分残旧的厚纸。
薛陵回顾道:“奇怪!琼姊跟一个老头子去了大半天,还不见她回来,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
李三郎道:“纪姑娘的智慧天下无双,一定不会发生什么事。想是情况紧急,关系重大,所以她没法抽身回来。”
他对纪香琼信心极强。口气中强烈的流露出来,薛陵受此感染,略觉宽慰,点头道:“不错,既是如此,我们先回去,琼姊一定推测得出我们的去向,不会再跑到这儿来的薛陵自己拿着设计图样,向城内走去,李三郎则策马先走一步,约好在方锡那儿会面,才详说此去杭州访查图样的经过,不过李三郎说他须得先沐浴更衣,才能去找他们。因此,薛陵走得虽慢,但回到居处,李三郎尚未来到。方??、白蛛女、金明池及齐茵都在家中。但纪香琼却不在,薛陵突然感到有点不安,当即把今日经过情形说出来。最后讶惑的道:“奇怪,琼姊到那儿去了?那个老头子又是什么人呢?”
齐茵笑道:“你不用着急,我这位姊姊的聪慧圆伶,天下无双,谁也休想打她的主意。”
薛陵沉吟片刻,道:“话虽如此,我总觉得很不放心,也不知是何原故。”
方??点点头,道:“我们可不能太大意,她会不会一迳回到旅舍休息呢?”
他双眼望着金明池,徵询他的意见。
金明池耸耸肩,道:“我也猜不透她这个人,但照事论事,她不该自己回到客栈才对。”
方??站起身,取过长剑,斜插背后,道:“金兄,我们一块儿去瞧瞧如何?”
金明池虽是不愿离开齐茵,但在这等情形之下,却也没有法子推却,况且薛陵回来了,他留下亦是没有意思的事,当下便起身,和方锡一同出去。
薛陵和齐茵、白蛛女三人展图审视,灯烛都点起来,屋子里十分光亮,忽听大门传来啄剥之声,白蛛女迅即奔去。
她很快就回来,道:“李三郎来啦!”
薛、齐二人一同回头瞧看,齐茵还是第一次得晤李三郎,灯光之下,瞧得分明,但见他英姿飒飒,丰采不凡,竟然是她以前有过联婚之议的李云汉。
她禁不住哎的一声,却又伸手掩住嘴巴,那样子显然是感到莫大的惊奇和意外。
薛陵迅即望了她一眼,心中发出一声长叹,忖道:“果然不出我之所料,李三郎原是齐茵的未婚夫婿。”
他当然十分痛苦,这事他虽然早有怀疑,并且急于弄个水落石出,可是他自然不希望自己的怀疑乃是真实之事。然而,如今已足以证明一切了。这教他焉得不十分痛苦,霎时间,薛陵已想像到自己孤身一人,流浪在江湖上的凄凉情况……。
李三郎却神色不变,躬身施礼,道:“这一位就是齐女侠么?小可久仰芳名了。”他的态度和语气都如此的镇定,好像他这一辈子从未见过齐茵一般。
齐茵怔一下,斗然间沉下面色,冷淡地道:“岂敢,岂敢!”
她不再瞧他,把目光移到薛陵面上,道:“你得吃点东西才行。”
薛陵摇头道:“不必麻烦了,我到街上随便买点什么果腹,方便得很。”他又向李三郎道:“你随便坐坐,最好再研究一下图样,把调查经过告诉阿茵。”
自蛛女转身入内烧水泡茶,薛陵自个儿出去买食物果腹。于是屋子里只剩下齐茵和李三郎两人。
齐茵自顾自研究图样,理都不理李三郎。她直觉地感到李三郎对她太不礼貌,竟然表现出从不相识的样子。因此她火冒三丈,决定用更骄傲冷淡的态度对付他。
李三郎当然明白她发了脾气,对自己非常的不谅解。本来他早就知道齐茵便是他从前极为倾心的未过门妻子,他之所以敢来相见,也是经过一番慎重考虑。
他考虑的是以目下情势发展,他很难终久躲避得开齐茵。是故他决意装出从不认识她的样子,一迳到此,他希望齐茵了解他的苦心,也装出从未见过面,大家把??密永远埋藏起来,瞒过薛陵。
若然这个计划行得通,可以说大家都有好处。薛陵便不必因此而感到不安。
事实上他自从认得薛陵之后,已对他极为佩服倾慕。加上自己踏入江湖之后,行为不检,生活糜焖,实在已配不上清清白白的齐茵。因此,他其后已感到好过得多,深信唯有薛陵这等一代大侠,才足以匹配齐茵。
最近又发生一件事,那就是他已深深爱上了白英。初时只不过是迷恋她异于常人的肉体。但到了后来,却已产生出真挚的爱情。此所以当他得悉白英被朱公明毒计陷害,已服过药物,每七日就得服一种解药。这一来朱公明如若丧命,白英也活不了。
他得悉此情,登时忧心如焚,竟不敢在燕子矶亭顶留字透露知道朱公明的下落,为的是他全无法子可以使白英避免陪朱公明一同死,所以他不敢让薛陵他们下手对付朱公明。由于他心中有了白英,甚愿与她结为夫妻:约偕白首。因而对于齐茵这件旧事,已经完全淡下来。为了替薛陵着想,他觉得最好保守??密,永远不让他晓得。
他虽是有这种用心,可是一见齐茵居然大发脾气,不理睬他,却不免觉得不安,踌躇片刻,才道:“纪香琼姑娘没有回到这儿来么?”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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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册 第十章
李三郎乃是十分精明老练之人,情知说什么话都很难使她回答,唯有关于这位纪姑娘之事,不怕她不理睬。
齐茵果然一如他所料,心中虽是一百个不愿理会,但既然他问到琼姊姊,说不定还有别的话关涉及到她,当下淡淡地嗯了一声,道:“没有回来。”
李三郎沉吟一下,道:“我们应当马上展开搜寻才好。那个朱公明本事大极,说不定是他闹鬼。”
齐茵道:“你可是发现什么迹象?”
这时候薛陵其实站在外面,暗暗窃听他们的对答。
他早先虽是见到齐茵面色大变,因而确定李三郎就是她从前的未婚夫。可是李三郎如此冷静,一如从不识齐茵。
这一来使得他不能不暂时存疑,非得查出更确切的证据,方可确定。
因此,他藉口出去买食物,其实是要在暗中查听他们谈话,以便确定他们的关系。
他听到这儿,心中可就有点活动,觉得他们的对话很正常。同时几乎已可以推翻他的疑惑了,假如他们以前相识的话,决不会谈这些事,尤其是在没有旁人之际。
他不禁透一口气,正要赶快离开,买点食物才回来。忽然听到他们又在说话,便停步倾听。
李三郎道:“在下没有发现什么迹象。”
齐茵登时气往上冲,怒道:“混账,原来你是找话跟我说,其实何须如此,你本来是李公子嘛!”
李三郎可就不敢做声,薛陵听了这么一句,登时有如掉入冰窖之内,目瞪口呆。心想:他们竟当真是旧相识,我的疑心并没有错。
齐茵继续用讥嘲的声音道:“李公子怎的不在家中享受,却到江湖奔波吃苦呢?”
李三郎沉默不语,过了一会,才道:“齐姑娘何必这样说呢?过去之事,提之何益。”
他说得如此平和,齐茵一肚子的不快,突然消失,反而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便改变了语气,道:“好,我们讲真心话,你为何离家跑到江湖上?”
李三郎道:“我们别提以前的事好不好?”
齐茵道:“好吧,现在我明白你装作不认识我的原因了,只不知猜得对不对?”
李三郎道:“请你不要说出来,总而言之,薛大侠的人品武功,都是我万分钦佩的。”
薛陵在黑暗中摇摇头,跃出街上。那颗心像铅一般十分沉重,并且连连叹息。
他一时觉得五内无主,真不知如何是好。对于齐茵,他早就付出全部感情,此生此世,恐怕永远不能再有改变。因此,要他轻言放弃,与她决绝,真是谈何容易的事情?
然而,在道义上来说,他和李三郎算得上是患难之交,虽说李三郎自愿当他的仆从手下,一直自认比他身份较低。可是薛陵对李三郎甚为敬重,从没有把他低看的观念,内心中仍然当他是个可靠的好朋友。
在这种关系情挚之下,他薛陵如若明知内情,还与齐茵结合,那就太自私无耻,不顾道义了。因此,他乃是非放弃齐茵不可。不管齐、李二人能否复合,他都得非与齐茵断绝不可这个打击对他实在十分重大,使得他无法保持理智,茫然地顺步而行,心中痛苦不堪。
也不知走了多远,突然间有人从转角处出来,跟他撞个满怀。薛陵武功何等高强,虽是在这等精神迷乱之际,仍然能运功护身。
那个人跌倒地上,按住屁股直叫哎哟。
薛陵茫然道:“对不起。”
又机械地过去搀扶那人起身。
那人是个六旬左右的老者,身材矮短,面貌却十分慈祥。他借薛陵之助勉强起身,心中本来很气恼。
但一眼瞧见对方彷佛迷糊的神情,顿时怒气消散,忖道:“这个年轻人一定碰到什么事情,大受打击,才会变成这样。”
他眼中露出怜悯的光芒,因为他记起自己年轻之时,也曾有过这样的遭遇。年轻人到底受不起情感的打击,很容易就变成这种模样。
照他的经验,这个英俊昂藏的年轻人很难马上恢复常态。
他问道,。“你一定有很大的心事,对不对?”
薛陵长叹一声,点点头,有点麻木地道:“不错,我有很大的心事。”
老者道:“那么你跟我来。”
他不说出原因,只叫他一道走。果然薛陵茫茫然跟他一同走去。
他们只走了十余步,老者便推开一道门户,和他一齐进去。这间屋子并不宽大,黯淡的灯光下,一切布置都很简陋。但仍然是个厅堂的布置,此外,旁边还有两个房间。
他叫唤了一声,右侧的房间传出一个老妇人的口音,应道:“你回来了么?今天有趣得很。”
老者道:“等一会再说吧,我得泡杯热茶给这个孩子喝,让他定定神。”
那妇人讶道:“孩子?什么孩子?谁家的孩子?”
老者道:“别急,是个年轻人,他一定是受到什么打击,所以心里有点迷糊。”
他一面说话,一面倒了一杯热茶给薛陵。
薛陵接杯在手,张嘴便喝,一口就喝了那么一大杯。把那老者骇一跳,叫道:”小心烫坏了嘴巴。”
那一大杯滚热的茶,果然着实把薛陵烫了一家伙,倘若他不是内功精深的话,很可能把他烫死。
然而他却在这一烫之下,恢复了神智,眼睛连霎,瞧着这间屋子和那个老人。他立刻就晓得这是怎么回事,但觉口腔舌头都麻木了,早晚得脱层皮。他长长叹息一声,因为肉体上的痛苦,在他现下的情况中,实在算不了什么。
老者柔声道:“你静静的坐一下,若然心中蹩得难过,放声大哭一场那就更好了。”
他打开一个纸包,里面有些食物,递到薛陵面前。
薛陵摇摇头,老者道:“我也知道你一定吃不下。”
他站起身,道:“我的老伴双脚瘫痪,不能走动,我得去喂饱她才行。”
他走入房间,薛陵默然坐着,心中寻思起齐茵,但感万念俱灰,恨不得有个什么解脱之法,好从这万丈苦海中超脱。
但他总算是慢慢的恢复神智,不似早先那等昏昏沉沉,心神迷乱。
他听着老者说出如何碰见他的经过,然后那老妇人道:“今天我瞧见了一件事,十分奇怪。”
老者笑道:“你每天总会瞧见一些奇怪的事。”
老妇人忙道:“你听我说呀,今天我见到的不是熟人,却是那个古怪的年轻人,他扮成一个老人,带回来一个老女人。”
老者笑了两声,道:“得啦,得啦……回头你才告诉我,现在先吃点东西,我还得照顾那孩子呢!”
他走出去,又斟了一杯茶给薛陵。他见薛陵流露出十分痛苦的样子,便极力怂恿他流点眼泪,他以一种老年人的智慧和慈爱之心,只劝了几句,薛陵可就感到无法控制眼泪,蓦然双泪交流。
老者满意地回到房间,陪他的老伴进食。过了一会,外面抽咽之声已经消失。老妇人也吃得差不多,她又提起刚才的话题。
老者笑道:“你怎知那个老人一定是那个年轻人改扮的?而且,他带了一个老女人回来干什么呢?”
老妇入呶呶争辩,硬说一定没有看错。突然间他们发现薛陵站在门口,两人都讶异地望着他。
薛陵拭掉泪水,道:“老太太,你刚才说看见一个老人,带了一个老女人回来,他们都不是这儿附近的邻居,但既然不是住在这儿,何以又回到这里?”
他一面询问,一面已注意到老妇人是坐在一张高背椅上,用一条被子盖住下身,坐在窗户前面。
老妇道:“本来这儿住的人很杂很多,谁也分不清是不是住在这儿。但我整天没事做,我在这窗子后面瞧着街上。所以那一家搬进来,那一家搬走,我都晓得。”
老者点点头,道:“你太噜苏了,把该说的说出不就行啦!”
薛陵道:“不要紧,只要老太太有兴趣,从头说起最好了。”
老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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