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羡鱼-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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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每到这时，像佟振羽这种小级别的无赖往往只处于刚刚能够自保的地位，少年提着今早取来的“墨白”蛋糕，帽檐压得低低的，看上去很有只做送货员，放下蛋糕就走人的意思。然而现实总是不如人愿的，恶魔小寿星今日穿着笔挺的西装小马甲，笑得人畜无害地亲自来开门，见面就招呼道：“哟，振羽哥哥很早嘛！快请进。”
　　
　　吃错药般的热情以及过分亲近的称呼都彰显着一个真理：这崽子是准备拉拢自己上贼船了。
　　
　　墨白不是那种个性张扬的孩子，对热闹也没有过分的憧憬，因而生日也只是找了若干好友小聚而已，餐厅和小客厅也都只是简单地布置了下，佟振羽放下蛋糕，招呼道：“墨白，来看看‘墨白’。”
　　
　　小少年深吸口气，压抑住翻白眼的冲动，浅浅微笑着走过去看了眼蛋糕：“真漂亮，振羽哥哥眼光真好，你再帮我看样东西。”说完回了房间，不多时出来了，手里提着一件米黄色的羽绒衣，眉眼弯弯地问道，“你觉得我这件‘振羽’怎么样？我顶喜欢这个名字！”
　　
　　佟振羽耸耸肩，不紧不慢地随身的包包里拿出黑白相间的蜡烛来，悠哉悠哉地插到蛋糕上，小少年的眼角抽搐了下，本着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的原则，停止了下一步攻击。
　　
　　少年插好蜡烛，带着几分调侃随口问道：“风总什么时候来？”
　　
　　墨白小寿星心情很好地有问必答：“你问的是哪个风总？爸的话是下午的飞机，应该在晚上到家。哥嘛，今天上午有会，陪客户吃过中饭就过来。”尴尬地沉默了下，小少年继续道，“振羽哥，你一定很想知道我和哥这次赌的什么吧？”
　　
　　佟振羽在心里默默哀叹道，不不，我不想知道，可是你也一定会告诉我的。于是选择沉默。
　　
　　墨白轻轻推了下小小的蜡烛，浅笑道：“其实很简单，你刚刚也提到了，我们赌的就是爸什么时候进这个客厅，具体到分钟的单双数。”
　　
　　少年倒吸口气，心里颇为怨愤，呜，好端端的干嘛要提到风总什么时候回来啊，硬着头皮嗯了声，表示自己听到了。
　　
　　小少年笑笑：“这蜡烛真漂亮，振羽哥，到了关键时刻你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是不是，记住，我猜的是单数哦！”
　　
　　避无可避被卷入纷争的佟家小无赖叹口气，挑眉道：“我能知道赌注是什么吗？”
　　
　　墨白依旧眉眼弯弯，语气轻快：“我哥输了的话，就当着爸的面唱儿歌，你一定也很期待是不是？至于我的嘛，振羽哥就不必知道了，因为我们根本不会输，不是吗？”
　　
　　就这样少年被这一个轻快的“们”字噎得猛灌了口果汁。
　　
　　下午两点十四分，风释歆陪客户吃过饭，接上家里的源源和兜兜，抵达风家主宅楼下，气场很足地一个电话就把墨小白和佟小羽都勾搭了出来。
　　
　　小寿星一坐上副驾驶座，隋源小朋友马上放下怀里的兜兜，很有诚意地从后座递过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认认真真地道：“墨白哥哥，生日快乐！”
　　
　　小少年微怔了下，随即接过盒子，笑道：“谢谢，能拆开吗？”得到小孩儿的首肯后，墨白拆了包装盒，里面赫然躺着一个胖胖的乳白色马克杯，杯壁上是只卡通版的小蝎子，戴着墨镜，翘着尾巴，很有喜感。抬起头看看小家伙充满期盼的小眼神，很明显，单纯的小孩儿根本不知道送杯子有什么特殊含义，小少年扬扬嘴角，“昨天理东西的时候，居然找到个老版的小霸王游戏机，哥，你小时候都没玩过，不如现在补上？”
　　
　　风释歆不置可否地笑笑，自家弟弟就是只小毒蝎子，脾气别扭，欺软又不怕硬，偏偏遇上源源这样钝钝的孩子，被欺负也不知道，小恶魔很快失了趣味，倒开始尝试着和某个小宅兔子和睦相处起来。做哥哥的笑笑道：“你可别小看这杯子，可是源源自己赚钱买的。”当然自己也付出了被洗坏N件衣服的代价。
　　
　　后座上喂兜兜的佟振羽瞪大眼睛：“哈？我还以为我打游戏输给他的就足够买礼物了呢！源源，你不是被卖杯子的骗了吧？”
　　
　　小家伙露出一脸迷茫：“没人骗源源啊，没有的！”随即又歪着小脑袋问更加无辜的兔子道，“兜兜，胡萝卜真的那么好吃吗？”
　　
　　在自家哥哥面前，墨白同学总是能萌发出平时没有的稚气来，这会儿正缠着问：“哥，你的礼物呢？快拿出来让我审阅，不合格重新准备！”
　　
　　风释歆似乎看到了小蝎子得意洋洋翘起小尾巴的模样，抿嘴笑笑：“等会儿就知道了。”五分钟后，车子停下来，做哥哥的比比旁边的二层建筑物道：“喏，就在那！”
　　
　　顺着指示看过去，瑞士表行赫然在目，小少年轻轻撇了下嘴，好吧，虽然自己有恋表癖，若是旁人送块经典款的手表给自己做生日礼物也算得上是甚合心意，可是，自家哥哥就不一样了，想这么就打发自己？门儿都没有！
　　
　　一旁的佟振羽拍拍小少年的肩道：“哎哎，这可是好机会，快进去选个一两打，不能便宜了你哥！”
　　
　　墨白扯扯小马甲，翻个白眼道：“我又不是章鱼……”还一两打？喝啤酒吗？
　　
　　进了店门，微冷的气温被隔绝开来，小蝎子摘下墨镜，选了自己喜欢的品牌细细看过去，还不时和店员讨论一番，试戴了几款，做出了哪些用来收藏，哪些用来佩戴的初步决定，正打算让某金主来结账，风释歆却不慌不忙地对着一干店员说了句：“看到了吧，你们墨总可是懂行的，以后努力工作，别以为他年纪小，就能混过去。”
　　
　　墨白眨巴眨巴眼睛，墨总？顿时明白了自家哥哥的意思，不着痕迹地倒吸口气，走过去，扬起小脑袋，笑眯眯地道：“谢谢哥。”
　　
　　搞清楚状况了的佟家小无赖也马上凑过来，咧咧嘴道：“快，小墨总，贵宾卡，VIP会员证什么的拿个一两打来！”
　　
　　一番折腾后回到家时已经六点多了，算算时间，风家户主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因为涉及到本次打赌的内容，公平起见，小少年按了扬声键，拨通电话：“爸，还没回来？”
　　
　　听筒里传出风爸爸的声音：“墨儿等急了？刚刚有点儿堵车，不过很快就到家了！饿了就先吃，不用等爸！”旁边隐约听到风妈妈正在纠结到底送那件儿衣服给小儿子做生日礼物。
　　
　　小少年顿了下问了个关键问题：“到哪里了？”
　　
　　初冬夜晚的寒气让车窗镀上了层霜气，做爸爸的仔细辨别了下，才答道：“这就进小区了……”
　　
　　挂下电话，兄弟俩对视一眼，单双数的话，真的很难估计，不过唯一可以知道的就是，答案大概在十分钟之后就可以揭晓了。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风家兄弟上演了一幕人气PK，不断有门卫或者外厅打扫卫生的阿姨，甚至还有园丁和自家少爷汇报风家户主到什么位置了，进大门了，上楼了。
　　
　　看着对面枕戈待旦似的兄弟俩，佟振羽颇为无聊地默默心算了下谁的“亲信”比较多，结果是墨白小爷，这会儿小蝎子颇为得意地计算着时间，按照这个行进速度，应该是在七点十三分进小客厅。
　　
　　“世外高人”隋源小朋友用小勺子挖着奶昔吃，风释歆面上淡淡的，看不出心态如何，倒是听到自家父亲脚步声的墨白已经准备提前庆祝了。做哥哥的正了正手表，看了眼，浅浅笑道：“墨白，把你翘着的尾巴收起来好吗？”
　　
　　本着女士优先的原则，先进小客厅的是风夫人，时间是七点十三分十二秒，怎么算四十八秒也够其父走进来了，墨白眉眼弯弯：“妈，墨儿好想你！”随即上演的是母子拥抱。
　　
　　这时一直等在门口的风释歆突然迈了一步出了门，颇为郑重地道：“爸，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您汇报。”
　　
　　风家户主一怔，抬起的脚又收了回来，站在门口，挑眉道：“怎么了？”
　　
　　眼看时间要过了，门里的墨白当然不干了，小蝎子几步过去，扯住自家父亲道：“爸，今天墨儿生日啊，什么事儿明天再说不行！”
　　
　　眼看自家爸爸就要动摇，风家长子抿抿嘴，伸手拉住男子的胳膊：“爸……”
　　
　　户主微微怔了下，心底里倒是颇为享受这种被儿子欢迎的待遇，笑笑道：“墨儿乖，爸马上就来，”，朝着楼梯处走了几步，又转头问长子，“出什么事了，这么急？”
　　
　　见计划成功，风释歆略垂下眼眸，掩饰住小孩子般的狡黠，一本正经地开始陈述事先准备好的台词。
　　
　　小寿星撇撇嘴，扭过身，乖乖地回了小厅。
　　
　　事情汇报完毕，连带着解决策略一起上奏，风爸爸略略思索了下，拍拍儿子的肩道：“嗯，想得挺周全，就这么办吧，下面那么多人等着你的决策呢，你要更相信自己的能力。”
　　
　　本来只是普通的拖延战术，却得到了意外的鼓励，波澜不惊的少年略略红了脸，点点头，时间已经到七点十八分零三秒，风家长子随着自家父亲走向预定好的胜利。
　　
　　到了门口时，却出现了新的意外情况，两个小孩儿正蹲着用纸巾擦门口的地板，佟振羽抬起头道：“伯伯，先等下，我刚刚把果汁碰翻了，马上就好！”
　　
　　瞥了眼自家哥哥略略僵硬的表情，墨白小朋友很善良地道：“哎呀，哥，不就是杯果汁嘛，我们又不是故意的！”
　　
　　而一旁的风妈妈却心情很好地喂兜兜蔬菜沙拉里的卷心菜，还拿起一瓣橘子问旁边的隋源：“这个它能吃吗？”
　　
　　小孩子稍稍有些怕生，糯糯地道：“吃一点点应该没关系。”低下头自顾自地吃了口沙拉。
　　
　　风妈妈宠溺地揉揉小家伙的脑袋：“啊，不挑食的小孩儿真可爱！”
　　
　　于是风爸爸到底还是在一分钟之后才得以进门，获胜的小蝎子马上和佟振羽击掌庆祝。风释歆在佟家少年旁边幽幽说了句：“你好样的！”
　　
　　佟振羽迅速转移到隋缘旁边，起哄道：“唱歌！儿歌！儿歌！”
　　
　　虽然风家父母并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有一点很明确，自家长子似乎是要献上儿歌一首，立刻就站到了支持的阵营中。
　　
　　风释歆咬咬牙，有些窘迫地道：“爸，我今天谈生意，喉咙都哑掉了……”颇为期许自家父亲能免了这场荒唐的闹剧。
　　
　　风总很大方地挥了下手：“知道了，算你工伤，唱吧！”旁边唯恐天下不乱的两只已经准备好了麦克。
　　
　　世外桃源中的隋源抬起头来，嘴角还带着奶油：“歆哥哥，你要唱歌吗？”嗯嗯，从来都没听过，歆哥哥心情一定很好。
　　
　　风妈妈露出慈母般的笑容，友情提示着：“儿子，我想听那个《世上只有妈妈好》！”
　　
　　风大少极其困窘地用最平板的声调唱了句那首家喻户晓的儿歌，第二句刚唱到一半就停下来了，偷拍中的佟振羽歪着头道：“喂，不是这么快就唱不上去了吧？这首歌可不算高。”
　　
　　墨白颇为善解人意地道：“哥，我拿份歌词给你？”
　　
　　风释歆扬扬眉宇，问道：“爸，你的杯子什么时候拿过来的？”
　　
　　男子有些莫名地扬了扬手中专用的杯子：“这个吗？其实今天为了给墨儿个惊喜，我和你妈妈坐了前面的一班飞机回来，结果下午到家了你们都不在，你妈妈又想去逛逛新开的那家店，我们就又出门了，谁知回来的时候还堵车了。”
　　
　　顿时室内一片寂静，墨白眨眨眼：“这，怎么没人和我说……”
　　
　　风爸爸笑笑：“惊喜没给成，还提它做什么，我就没让他们说！”
　　
　　风释歆关了麦克，颇为沉稳地吩咐管家：“把小客厅门口今天下午的闭路影像调出来！”
　　
　　结果很戏剧性的是十五点二十二分，风家夫妇进了小客厅。
　　
　　墨小蝎子顿时露出欲哭无泪的表情，喃喃道：“怎，怎么会这样？”
　　
　　风家父母颇为不解地看着自家小儿子迅速垮下去的小脸儿，不过就是没给成惊喜嘛，何必这样。
　　
　　风家长子走到自家弟弟身边，蹲□，颇为宠溺地揉揉小孩儿的脑袋：“墨白啊，咱们去隔壁房间解决下私人问题吧。”
　　
　　接下来风家的小狮子昂头挺胸地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只愤愤不平的小蝎子。
　　
　　兄弟俩进了小客房，风释歆锁了门，指指软软的床道：“就那儿吧，那边趴着舒服点儿！”还比了个请的手势。
　　
　　墨白瘪瘪嘴，可怜兮兮地靠在墙上，做最后的努力：“哥，哥，不用这么认真吧……”
　　
　　风大少哼了哼：“刚刚非嚷着要我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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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的是谁来着？”
　　
　　小少年垂着小脑袋凑过去扯扯自家哥哥的衣袖：“哥，我和你道歉还不行吗？再说你也就唱了一句……”
　　
　　风释歆使劲儿捏捏小脸：“关键问题是，输的不是我，好吗？”
　　
　　小家伙嘟着嘴，慢腾腾地蹭到床边，趴下来，十足的郁闷相，似乎很想扬起自己的小尾巴刺刺自家哥哥。
　　
　　风大少挑剔地扬起眉宇：“就这么挨打？”
　　
　　墨白回过头龇牙道：“打赌的时候又没说要脱！”
　　
　　做哥哥的毫不让分：“打赌的时候也没说要唱《世上只有妈妈好》啊！”
　　
　　小孩儿跺跺脚，不甘不愿地脱了裤子，白皙的小屁股露在空气中，伸手捂住脸，假哭道：“呜呜，有人欺负我！哥哥帮我打他！”
　　
　　风释歆走过去，顺手甩了一巴掌，笑道：“好，哥哥打他了！”
　　
　　墨白气鼓鼓地捶床：“不讲理啊不讲理！呜呜，墨儿好可怜！”
　　
　　巴掌声却还是此起彼伏地响起，小孩儿毕竟不是真的犯错了，风家大少也没怎么用力气，十余下巴掌过后，小屁股成功地实现了粉扑扑的转化，小家伙却抽抽噎噎地仿佛挨了多重的揍一样。
　　
　　做哥哥的自然是要搂在怀里，揉揉哄哄了：“好好，哥哥是坏人，怎么都不让着你，居然真打了，啧啧，太不好了，墨儿这么乖的孩子，别哭啊！”
　　
　　小孩儿嘟着嘴，由着自家哥哥抹着小脸儿，末了很有气势地道：“要保密，不许说出去！”
　　
　　风释歆忍笑：“是！绝对机密！谁也不告诉！就说，就说墨儿单独唱了首儿歌给哥哥听？《世上只有哥哥好》？”
　　
　　墨白心底里一阵凄凉，自家哥哥是有多记仇啊！
　　　

作者有话要说：超长章节，为墨水白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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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十九　。。。　
　
　
　　2004年某城市里颇受欢迎的一款介绍美食的节目请来了佟氏永字辈的长子，也就是佟振羽的大伯，男子在镜头前条理分明地介绍着自家产业兴隆的秘诀，当然其实也是以宣传为最终目的，但高大挺拔的男子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莫名就多了几分信服力。
　　
　　节目播出的时候，佟振羽正赖在风家蹭饭，电视里突然传出熟悉的声音，少年便扭过头去看了眼，听了一会儿，耸耸肩道：“好吧，又是这套说辞，大伯都不会腻的！”转回头慢悠悠地切牛排。
　　
　　瞥了眼完全被电视吸引了的某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