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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听自己-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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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渐渐和小老师——大姐姐媛媛混熟,也不那么好管教了,不知不觉养成很多毛病,但却一时纠正不过来。姐姐对付这样淘气的男孩经验有点不足,威信也打了折扣,她再用铅笔敲脑袋也不灵了,小家伙开始用做鬼脸、吐舌头对付她的管束了。等儿子个子长得快和姐姐一样高时,姐姐都会被他的嬉皮笑脸气哭呢。大概跟着姐姐学了三年左右,姐姐早已毕业参加工作,有机会去上海交流一年,她把自己的学生只好转托别人,儿子硬被塞进她当年的老师门下,这次可是遇到六亲不认的严厉老师了。第一次领到新老师家,先听听学了几年都练了些什么,儿子还没拉完一段乐曲就被张老师喝止“停停停,你拉琴怎么这么多毛病?这拉得什么呀?毛病必须先改掉再说。”当头一棒,接下来的日子就变成纠错而不是按进度继续了。老师亲自示范,同样的琴,同一根弓子奏出的却是无比流畅、优美的旋律。从站姿到夹琴、走弓都得校正,儿子总是翘成兰花指的小指头是最让老师生气的,光练空弦就坚持了一个月才过关。学小提琴忌讳坏习惯,一旦坏习惯养成,改掉就需要花费几倍的时间了,其实干什么都如此。
原本是当兴趣学着玩的小提琴,这下可是不好糊弄了。每周末到张老师家学琴,成了让儿子害怕的事。张老师国字脸,络腮胡,浓眉大眼,他比我们小一两岁,但看起来有点显老。学小提琴的人竟然是个烟民,他一边拉琴,一边弹着烟灰,据说一天两包烟,这让我很有些想不通,吞云吐雾和高雅音乐好像是两回事啊。张老师平时是很乐哈哈的人,但非常一板一眼,严厉起来可是有些黑脸的味道。他第一次见面要我们的联系电话,一看手机号码,“不要手机号,手机号经常换,留个你家的号码。”还真是的,那几年我的预缴话费的手机号码几乎是一年一个,看来老师是很有经验的。万一老师教琴时间变动临时通知学生,联系不到还真不方便,即使留了联系电话,儿子也曾扑过几次空。张老师是忙人,不但是乐团的乐手,也是大学兼职老师,时常也会随团去演出之类。他带孩子只是周末业余时间,因为声名远播,他家的琴声从早上八点响到晚上九点,几乎没有停下的时候。他周末忙得饭都吃不到嘴里,但我纳闷他怎么也没瘦下来。
给儿子去音乐书店买琴谱的同时,老公开始满兰州市搜集小提琴CD唱片。我们以前只在电视上看维也纳金色大厅的新年音乐会,感受一下世界名曲,自从儿子学琴,我家的音响大多数时间流出的都是阳春白雪的古典音乐,通俗歌曲和收音机里的流行歌曲已经沦落为下里巴人了,很少有时间再听。我家台式电脑和笔记本电脑的桌面统统变成各种姿势拿小提琴的美女演奏家,不知道是为儿子创造氛围,还是他老爸在熏陶。儿子还没上道,老爸已经成了小提琴音乐发烧友了。买了CD唱片之后开始置备索尼MD机,据说音响效果好。除了那些著名的男性小提琴家演奏的唱片,他连穆特、郑京和、hilaryHahn等的唱片都买全了。市面上的唱片已经远远满足不了他的需要,一旦发现网络资源后又开始从疯狂下载小提琴音乐,自己刻录成MD碟片,抄写的曲目比蝇头小楷还小,碟片塞了几抽屉,据说所有版本的名家演奏一网打尽,真是做足功课了。看他那么辛苦地录呀、抄呀、试听呀,我都感动,他说这都是为了给儿子灌耳音,不过我看给他自己耳濡目染的时间更多一些。
在儿子成长的过程里,父子间竟然又找到了除足球之外的另一个共同话题,我只有旁观的份了。原本在儿子眼里就不聪明,没有共同爱好,缺乏共同语言,这下子地位更是一落千丈。大多数时候老爸都是面无表情的监工,偶然他们说到共鸣之处也都笑逐颜开,讨论着俄罗斯人的粗狂和德国人的细腻,不同风格演绎的莫扎特哪个更有味道。我只是个一窍不通的旁观者,给他练琴录过音,最多给儿子拍些照片,从他小时候一脸茫然地练空弦;到逐年长高换新琴兴高采烈的样子;以及他爸满面怒容坐在旁边,儿子泪流满面练琴的场面;12岁左右学着叛逆,把头发梳成大背头,斜抱提琴假装拨吉他的不羁模样……我都捕捉在镜头里。可惜这几年儿子长大了,再也不是我想拍就拍的模特了,根本不予合作,我这个业余摄影师也快下岗了。我一举着相机,人家就闭上眼镜,嫌我的闪光灯打扰他练琴了,我只好拍张闭眼的样子,权作他陶醉在琴声里吧。时常听着他们热切熟稔地聊着海大人——海菲茨、老柴——柴可夫斯基、大奥——奥伊斯特拉赫、老肖——肖斯塔科维奇、克莱斯勒、米尔斯坦等等,我只能是听听几个名字罢了,只有帕格尼尼、巴赫、莫扎特、梅纽因等是我听说过的。对我来说,音乐只有好听不好听之分,我分辨不出微妙的差别,也体会不到音乐的精髓。
儿子学琴的历史和上学一样长,他从没为学习挨打,从来都是自觉自主安排自己的学习,但为学琴可没少挨打。小提琴毕竟是世界上最难的乐器之一啊,我记得至少有两次,他爸爸一气之下把琴盒、琴架全收拾起来,束之高阁。“咱们再不练了,你去玩吧,你这个态度还练什么?”儿子委屈地哭着,收拾起散落在地的琴谱。过几天儿子想通了,认错表态“以后一定好好练”,我家又响起琴声。有时候看着剑拔弩张的架势我很郁闷,拉琴应该是愉悦的事,我们搞得这么乌烟瘴气到底为那般呀?真不如不学了。我曾经气愤之极把琴盒一把从桌上推到地下,不明白总为学琴生气何苦来哉,他俩惊得面面相觑。生气归生气,他老爸的态度很坚决,不是一定要把小提琴练成什么样,就从这一件事上要培养儿子的毅力,所以必须坚持下去。
好在儿子是个聪明有悟性的可塑之才,张老师对他的态度终于从挑剔变成欣赏,后来上初中学琴我们就不再接送了,即使冬天的晚上我很不放心,他爸爸也坚持要儿子自己去。每次回来我们会问“今天张老师说什么?学得怎么样?”他都是点头说好,“张老师表扬了。”我们逢年过节也会去张老师家道谢,顺便了解一下情况。有一次儿子回来兴冲冲地说“张老师说我进步很大,下周就教揉弦了。”过了揉弦这个坎,儿子的琴艺突飞猛进,有了质的提升,从他指端传出的琴声,在我这个外行听来,也有些CD唱片的味道了。现在儿子已经是张老师的得意门生了,还指望着和曾经教出的考上清华、北大的高足一样,作为重点培养对象下功夫打磨呢。聪明绝顶的天才爱因斯坦是儿子的偶像,他不但是伟大的科学家,还是出色的小提琴家。05年8月儿子暑假被爸爸专门领去北京开阔眼界,游了故宫、登了长城、看了军博,当然也去了北大、清华“一日游”,看看名校的门是朝那边开的。此外,去了中国科技馆参观爱因斯坦奇迹百年展,特意在爱因斯坦拉琴的照片前留影。
我记得07年春天我在北京上党校,周末打电话听说儿子要去听老师演奏会,结束时间是晚上10点半。我一听就不放心,演奏的地方不在市中心,晚上打车不一定方便,兰州治安又不好,毕竟是12岁的孩子,大半夜的怎么能让自己去自己回呢?我让他爸爸去接一下,没想到人家给我回了句“你不放心自己飞过来去接,儿子以后要去自己闯世界的,不是要守在你身边的。”无奈,我只好在北京宿舍提心吊胆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坐卧不安等到11点多,终于等到儿子气喘吁吁的电话“妈妈我回家了,你别担心了。”有人说儿子要穷养,女儿要富养,我们还真是穷着放养了。
儿子的琴谱从买来的铃木、霍曼、沃尔法特、开塞、马扎斯、克莱采尔乐谱,已经堆了好几摞,也复印过老师教过数不清学生的已经发黄散架的乐谱,到现在直接从网络下载打印,我唯一认识的是曲名。除了老师布置的作业,他也时常下载一些感兴趣的曲目自娱自乐,甚至在作曲软件帮助下学着作曲玩。他拉的好多曲子是他老师上师大音乐系的专业曲子,但他很有兴趣去练习。有一次他让我打印曲谱,只说“据说维瓦尔第的四季是小提琴里最难拉的,我要试一下。”这倒像他的性格,干什么都有一股钻劲,不轻易服输。我无意间看他的乐谱,才知道上中学英语课最早学会的英文歌“小星星”,那简单优美,朗朗上口的旋律竟然出自大师之手。不过也不是太惊奇,只有莫扎特那样的天才,才会谱出一尘不染的童真旋律吧。儿子高兴的时候,我可以拥有“免费点播”一曲的特权,重温我的少年记忆。
Twinkle;twinkle;littlestar;
HowIwonderwhatyouare。
Upabovetheworldsohigh;
Likeadiamondinthesky……
儿子在他干妈过生日时在电话里演奏过“祝你生日快乐”和她喜欢的“雪绒花”,把还显稚嫩的琴声传到上海。去年我的好朋友从加拿大回国,他也演奏过一段曲目,好朋友还为他录了视频留念。他一般是不愿意显山露水的,偶然心情好才会练完作业问我,“妈妈想听什么歌,给你拉一首吧”。我总是受宠若惊地点播一首“月亮河”或者“你的眼神”、“红河谷”之类,只要他听过的旋律都可以为我演奏。他喜欢的周杰伦的“千里之外”,他也会让我一起分享。至于“双节棍”之类,好像无法想象用小提琴演奏是什么味道。
我记得他上初三是身高已经到一米八,琴架的高度也得换了。我们在琴行挑了最高的琴架,有人奇怪地问“长那么高的孩子不去打篮球,还练琴吗?”哈哈,我倒是希望儿子能长成小巨人,只可惜我没像姚妈妈那么伟大。儿子真能长过2米,我倒愿意为NBA状元秀再添一张中国面孔呢。看看人家姚明,虽然没有起日月当空照的名字,但光芒简直耀五洲了。儿子也喜欢打篮球,科比。布莱恩特是他球场上的偶像,他像熟悉爱因斯坦智商值一样熟悉科比的身高、体重和各个技术指标。其实按理学琴的老师是不赞成打篮球的,练琴需要指头软,打篮球会让指头变硬。不过我们真没那么苛刻,只要他有兴趣就不去剥夺,我们从没想着要把他培养成专业选手啊。
有一年假期儿子回老家一周,竟然也要带琴回去,我说真不嫌麻烦啊,回去就好好放松完呗,他回答我“一天不拉琴手痒。”儿子终于长大了,练琴也成了自觉自愿的兴趣。有一段时间,儿子喜欢上莫扎特的“小提琴第三协奏曲”,家里总是奏响那段熟悉的旋律。我心想老师布置的作业一般是练一周,即使不过关再巩固一周,不可能一直布置啊,不料他已经把老师布置的作业变成自己心爱的旋律了。莫扎特的音乐,大师们的演奏永远是他要膜拜的经典。现在他已经是高二的学生了,每天面对无数作业和习题几乎抬不起头,但还坚持练琴,也参加学校乐队的演出。每次考试前他总要从容地取出琴拉上一段,再掰一会魔方,测一下速度,给自己调节情绪。
儿子上小学时和班上的女同学一起表演过二重奏,天真无邪的两个孩子在我家排练,我还给他们拍过照片。他上初中后在全校联欢会上表演过独奏,班主任老师在电话里说“你儿子的琴拉得不错呀,很受同学欢迎。”没想到第二年老师就告状,给他提前布置节目,他竟然一口回绝“我要参加国际象棋比赛,没时间。”老师伸出的橄榄枝他竟然不接着,别说心高气傲的老师被气坏了,我都气坏了,难怪老师说不好教育。高山流水固然需要觅知音,但独乐乐与众乐乐没有高下之分,我可不希望他滋生出曲高和寡的性格。还好上高中后他成了学校乐队的一员,要磨合自己的琴声,融入整个乐队的合奏里。他用过最早的一把琴我送给了同事,也把同事的孩子引荐在张老师门下。另一把琴和淘汰的琴架、已经刻过MD碟片的CD唱片全送给了媛媛,她可以带新的孩子入门。
儿子学了这么多年琴就是没去考级,只在初中时考了B级证。起初是老师怕练考级曲目影响进度,后来我就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了,我总是有些想不通,很遗憾学这么多年总得给我有个交代吧?怎么也得把级别证书能写在履历里吧?父子俩对我这样庸俗的要求总是嗤之以鼻,学琴成了完全个人化的事了。
至于我,儿子学琴原本就是个观众,从来不是合格的听众。现在听力已经衰退到不管他的琴艺再怎么娴熟,我听起来都像锯木头了。我只能以东坡的一句谜语自慰,“吾有一张琴,五条丝弦藏在腹。有时将来马上弹,尽出天下无声曲。”
二〇一一年八月六日起笔
二〇一一年八月二十四日完稿
六月返乡半日
6月11日的周末,单位组织若干经过初选的同事去西安参加一个英语考试。我纯属滥竽充数,不过可以借机顺道先回趟老家看看我妈,这倒是不错的机会。我现在状况不便,已经很少有机会出门了。年初还有过一次出门的机会,是去北京参加一个业务考试。迈出大学校门急冲冲地参加工作,以为这辈子再也不用考试了,哪会想到人生中的大小考试有形无形排着队,在不知道的路口静静等候呢。刘翔一百一十米跨栏的挑战都数得过来,我们的考试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长途车站设在宾馆的候车室空荡荡的,没有别的乘客,窗台上一只浅土色的小猫睡得正酣,也许是做了什么梦,四脚朝天伸个懒腰,张大嘴打完哈欠又蜷成一团卧下了。坐上八点的早班车,司机是曾经相熟的,我才抬头看车内录像是什么内容,他已经给我端来一杯热水。收到一个小妹妹的短信,问我“怎么回家了?家里老人好吗?”短短一句话和一杯温热的水,都让我暖在心头,回味着点滴温馨踏上回乡的路。
三个多小时的车程过得很快,车到高速公路口,我这才反应过来,上月新通车的天水—定西高速公路出口不就是西十里吗?是离我家最近的一个村,也就两里路吧,我赶紧央求司机“停车、快停车!”我记人名可以过目不忘,但完全是个不辨方向的路痴,下车停在路边,我搞不清我家在那个方向。定了一下,依然是晕头转向,周围的变化也有些太大,除了“二一三厂”和厂后山上那片石林是我熟悉的,再找不到一点有印象的东西。我来到就近的公交车站,看了站牌应该是朝我家方向,不过我对自己总是不太放心,脑子里本来就没安指南针,现在耳朵也失灵了,还是不要太自信为好。幸亏我问到一个蹬着山轮车,脸晒得黑黑的大嫂,是伸出胳膊指明的方向,她指着的正是我确定的方向。
车站看样子是新修的,粗糙而劣质,站台上的水泥好像都没抹平,顶棚已经锈迹斑斑。有一个男人头枕饮料瓶,旁若无人地笔直高卧在铁条座椅上。不过说实话也不会有人和他去争位子,看他惬意的睡姿我差点想掏出相机拍下来,又怕扰了人家的好梦。他还真是“高卧”,这个车站很是奇怪,修在路边高台上,与路中间隔着一条干干的水泥沟,我背着双肩背包显然跨不过这道鸿沟。我不知道这个车站是给什么人修的,身轻如燕的人不会想着去坐下等车,像我这样负重的人,或者需要休息的老人显然也坐不到椅子上去。也许地形所限,但最简单的办法搭一块水泥板,做个简易桥总是可以的啊。
我只是个偶然路过的游子,有点少见多怪。没准我是瞎操心,人家原本就是个摆设。样子工程、豆腐渣工程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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