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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阳光下晾晒-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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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打到亚玲家里,有一个男人接了电话,很不耐烦地说她不在家。好在这次他没有立即挂断电话,我就多问了一句,说:“她去哪里了?我找她有急事。”那男人说,“你打她的手机吧。”
我按照那男人告诉我的手机号码,给亚玲打了手机,她接了电话后,很抱歉地说她还没有得到有关杨洋父亲的消息。我急忙说自己不是催问这事的,是要把我刚买的寻呼机号码告诉她。她“哦”了声,找了笔和纸记下来,然后问我,“你还没有返回内蒙古?”我说明天就走。她又“哦”了声,说:“有了消息我就给你发传呼,好吧?”
本来我应该把电话扣掉了,但是我却一直拿着话筒,而对方也没有立即挂上手机,就这样静止了一会儿,她就问了:“你有什么事吗?”
“没有,你在家里?”我问。
“啊,在家里,怎么?”
“吃过饭了?你帮了我的忙,很想请你吃饭。”
她停了一下,然后问:“你好像有事,你在哪里打的电话?”
“光明街口的电话亭。”
“好吧,你在哪里等我,十五分钟。”
放下电话,我的心才突突跳,自己没想到会把她约了出来,现在突然约了,我跟她怎么说呢?
心里正乱乱地想着跟亚玲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已经走到我面前了,微微一笑,把手伸给了我。我实在不习惯跟人握手,在离开乡下以前,似乎还没有人把手伸给我握握。
握过了亚玲的手,她观察了我的脸色,说,“你还没有吃饭?”我老实说已经吃过了,她就笑了,说:“吃过饭了想起请别人吃饭呀?”我被她一句话说得很窘,正不知怎么解释,她又说话了,说自己也吃过了,“你下次再请吧,等到找到杨洋的父母,你说呢?”她看着我,微笑着,尽管她比过去瘦多了,但是笑起来还是很好看的。“找我有事?”
“没有,就想给你打个电话。”
之后我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了,亚玲已经看出我的不老练来,主动说,“我们两个人不能站在这里说话吧?找个地方坐坐,你喜欢喝茶还是喝啤酒,或是喜欢唱歌?”我说,“都行,都可以。”她又笑了,说:“那就找个能喝茶能喝酒能唱歌的地方,你跟我走。”
她带着我去了一个练歌房,要了一个小包间,服务生给我们倒上了啤酒和茶水,就小心翼翼地把门带上,退出去了。屋子里一时很静,只有打开的电视里播放着歌曲,我们在柔和的光线里,坐在沙发上,无语。从房门的玻璃口处,可以看到一个个亮丽的小姐来回走动,有的已经被客人揽住了腰肢。
亚玲端起啤酒说,“喝啤酒吧,你怎么不说话呀?”我动了动身子,端起杯喝酒,一边喝着一边琢磨我应该说点什么话,想了半天,终于说:“谢谢你帮了我的忙。”
“你都说了几遍了,叫我出来,不是为了再对我说一遍吧?”
“我是想再求你,能不能想别的办法,帮忙找了找杨洋的父亲?”我突然找到了这个话题,觉得还是比较合理的,说,“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
“这件事好像对你很重要,是吧?”
我点点头,看了看她。她穿着一件开领很低的短袖上衣,下身穿着一条长长的裙子,一直长到脚脖子。
“你能不能告诉我,杨洋是怎么救了你的命?”
“以后、以后吧。”
她很理解地一笑,说:“好吧,等找到了杨洋的父母是不是?”她站起来,拿着点歌薄走到电视前,换了一张光盘,说,“我给你唱一首歌吧。”
她唱的是《糊涂的爱》,唱完,一笑,伸手说,“来,跳舞吧,你会吗?”我摇摇头,说自己不怎么会跳舞。她说,“好跳,就跳两步吧。”说着拉起我的手。
谁都知道,其实在歌厅包间里跳舞,纯是找感觉,那么狭窄的空问,你说能跳舞吗?要跳也只能跳两步,把两只脚来回倒来倒去,总是一个动做。
我揽住了亚玲的腰,在她的带领下,两只脚来回挪动,很快就找到了简单的节奏了。“你没学过跳舞?”她问我。我告诉她,自己这是第一次到舞厅,过去从来没有到过这种场合。
“我今年高中刚毕业。”我说。
“你还会有许多个第一次,有些是你愿意去做的,有些是被动的,不过该会的终究要会的。”她说话的时候,面孔离我很近,说话的气息扑打在我的脸上。
“你的歌唱得真好。”我说,“不过不是唱给我听的。”
“怎么不是唱给你听的?就是为你一个人唱的,还有谁?”
“你自己。”
她愣了愣,脚步停下来,仔细地看看我,这时候一首歌的曲子结束了,她松开我的手,坐到了沙发上,端起啤酒喝了几口,然后挤出许多笑容问我,“你怎么说我唱给自己听的?”我知道她是故意笑给我看的,想了想说,“你是带着一种真感情唱的,从心里唱出来了,为了我,你不会这么唱。”她似乎点了点头,立即说自己是瞎唱,什么真情不真情的,说像我们这个年纪,哪还有真情呀。
我就顺着她的话说下去,说:“你才多大?二十五六吧?都不像结婚了的样子。”她白了我一眼,说:“你人儿不大,就学会夸女人了。”
我很真诚地说自己是说的实话,她当然不会相信,说:“你上次不是还叫我阿姨吗?这会儿是不是想叫我小妹了吧?”说着,她一个苦笑,叹息一声,说:“我都三十出头了,要比你大十岁吧?”
“十一岁。”我说。
“你看你看,真可以做你的阿姨了,以后就叫我阿姨好了。”
“你喜欢我叫什么我就叫什么。”
我们再跳舞的时候,她跟我似乎很亲切了,有时看到我注意地看她,就有意识地用力握一下我的手。她的身子也离我很近了,还把头微微地歪着,似靠非靠地放在我的胸前,迷上了眼睛。她的这种姿态,很容易让我心跳,我揽住她腰的手就有些不自然了,而且不停地出汗。最让我为难的是,我下身不敢挨着她的身子,总要有意识地离开一些,因为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那东西已经不安分了。
曲子结束后,我们都没有立即分开,她很自然地拥着我,站着不动。我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与我紧贴着,我想她一定能感觉到我身体某部分的异样来。她快速地在我脑门上亲了一下,就像大人亲小孩一样,然后就松开了我的手,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又坐到原来的位置上。
而我却不能控制住自己了,上前准备亲吻她,她挡开了我的手说:“当心呀,我有传染病。”
电视里又自动地播放下一首歌曲,一个穿着三点式泳衣的女孩子正在海边奔跑着,缓慢地倒在了沙滩上,轻轻地抓起细沙,洒到自己的肚皮上,一连串的动做都很煽情。
“你知道你长得很帅吗?”她看着我说。
“你都告诉我几遍了。”我学着她说我的口气,说道。
她摸了摸腰部,说:“你手上的汗水都把我的衣服湿透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问道:“你没在家里住?我给你家里打过电话,那个人好像对你不太好。”
“你问得太多了。”她不看我,站起来拿起话筒唱歌去了。
我坐着听她唱歌,唱了一首又一首,到最后,她的眼里就噙了泪水,坐到沙发上不说话。我很尴尬,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敢去看她,低着头搓手。
正沉闷着,我的呼机突然发出刺耳的叫声,吓了我一跳,但是紧接着心里一阵兴奋,猜想一定洗脚屋的柳老板把我的呼机号告诉了杨洋。但是我借着灯光一看,不是杨洋呼我,而是白猫,她给我留言:“很晚了,早些回来。”
亚玲已经把手机拿出来举着,问我,需要回电话吧?我摇摇头,说:“是我们老板娘催我早些回去。”她就把杯子里的啤酒一次喝干,站起来说,“我也该回去了。”
我却拦着了她,说:“你心里有事,就讲出来,不要憋在心里,真的,憋在心里一点儿好处都没有。”我说着,伸手拽住她的胳膊,让她坐下来,她挣扎着,不说话,只是摇着头,似乎坚持要走。去拽她的胳膊,本身是一个很危险的动作,我也没有想到自己怎么能敢去拽她的胳膊,而且用的力气太大,她向后趔趄了一下,好像是倒在了沙发上,身子就势一歪,就把头靠在我的腿上,呜呜地哭起来。我还没有经过这种场面,当时手足无措。你想想,一个不太熟悉的女人扑在你怀里呜呜地哭,她们大都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身子软的像一团泥,你既不能抚摸她,也不能推开她,就那么僵在那里看着她哭,把泪水和鼻涕都揉在你的衣服上。
我终于想起可以做的事情,就掏出自己的手帕递给她。过去我没有用手帕的习惯,一般兜里都是揣着餐巾纸之类的东西,但是这次从内蒙古回来的路上,我去路边的一个商店给司机买香烟的时候,店主应该找我五毛钱的零钱,却给了我一条手帕,说没有零钱了,我也就没有去计较,把手帕装进兜里,没想到现在用上了。现在我想告诉你,男人兜里是应该揣着块崭新的手帕,随时准备为在你面前哭泣的女人拭泪,效果真的很明显,不信你试试去。亚玲当时接了我的手帕擦了擦泪水,立即停止了哭泣,还不好意思地对我撇撇嘴,做出笑的表情,目光里多了几份温情与信赖。
“我正闹离婚哩。”她把手帕还给我时说。
“你……”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我感觉到她最近有事情缠磨着她,却没有想到是这种事情。
我毕竟年龄比她小很多,这种事情还不会像成年人那样去安慰她,似乎也不太便于细问。如果我是一个结了婚的人,这事情就好办多了。但是她却一直看着我,好像等待我说一些安慰的话,或者询问其中的原因。
我于是犹豫着说:“一定要离了?”
“一定的。”她说,“宁可让他打死,我也要离。”
“他怎么会打死你,他?”
她叹息了一声,之后就断断续续地给我讲了她从结婚到离婚的经过。我的脑子里便出现了一个四十四五岁、个子矮矮的男人,是一个电工,长着一双粗壮的大手和一个圆圆的脑袋。
31
你一定要问了,亚玲这么个漂亮女人,工作也不错,怎么会嫁给一个比她大十几岁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出身在一个普通的家庭,这好像不太可能。但是,的确是这样,亚玲就是嫁给比她大十四岁的一个电工。
亚玲是一所专科学校毕业的,学的就是财会专业。1994年快毕业的时候,她被分到报社实习半年,那时各单位的人员都大批下岗了,分配工作已经成了难题,报社是个好单位,她非常希望自己能留下来。当时,报社的广告发行科刚实行承包责任制,实行独立核算,正需要一个专职会计,亚玲在那里干的也确实不错,基本上已经确定留用了。
在报社实习期间,亚玲住在报社的单人宿舍里,那里的电线路很老化了,总是出问题,她就经常打电话让报社的电工去修理,电工看起来很尽职尽责,接到电话就赶过去,因此亚玲对他说了很多感谢的话。这个老光棍就有了一些很温暖的想法,开始有意识接近亚玲,修理完了线路并不急于走开,而是找一些闲话说。赶上节假日或是晚上,亚玲一个人也挺烦闷,就听他漫无边际地聊,有时还要笑几声。一天晚上,老电工在类似于强奸的活动中,占有了她的身体。她才23岁,老电工已经37岁了,她当然觉得嫁给他太委屈了。但是她的身体被电工打开了,电工不怕承担强奸罪,他一个老光棍怕什么?大不了去蹲几年监狱,她就不一样了,不要说留在报社困难了,就是以后找男朋友也成了问题。
说到家,亚玲是一个性格懦弱的人,这一点已经被老电工看透了,老电工提上裤子走的时候,特意说,“你可以去公安局告我,这样咱们报社都知道你和我干了。”她没有告发他,自己在屋子里哭了一场,觉得事情也就过去了。
这种事情怎么会轻易过去了?过了几天,老电工就大摇大摆来到了她宿舍,要求跟她结婚,说:“如果你不答应,我就满世界宣传,反正我什么都不怕,如果你跟我结婚,咱俩一个单位,你以后什么都不用操心了,我们结婚的时候报社就要给我们两问房子,你考虑考虑吧。”老电工临出门的时候,当然不会忘了把她按在床上,不费什么周折地又把她折腾了一次,她当时什么感觉都没有,心里一直在琢磨老电工提出的问题,她被这个问题弄晕了头。
其实即使老电工不提出跟她结婚,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绝不会就此结束。男人总是这样,有了第一次就想第二次,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据为己有,况且满大街的女人,还没有一个女人供老电工专人消费的,他不会把到手的亚玲放过了。
一次两次三次,亚玲承受着他一浪高过一浪的扫荡,在他面前,她身体上剩下的属于自己的神秘色彩已经不多了,而且想再重新塑造自己的神秘已经不可能了。那时候,老电工因为追求她,一方面对她进行威胁,让她感到不嫁给他,就再也别想在报社同事面前抬起头来,另一方面对她表示出极大的关心爱护,让她感受到丑男人的好处,在她面前显出温顺而又可怜巴巴的样子。有一次,他还给她讲起自己早已死去的母亲以及他这么多年的辛酸,几乎要把她感动了。
既然无法摆脱他,要经常偷偷地满足他的要求,倒不如公开算了。亚玲想,也罢,嫁给他吧。
不了解内情的人当然感到不可思议,尤其报社那些追求亚玲的小伙子,当得知她要嫁给老电工的时候,都又羞又恼,气愤得直跺脚,觉得自己还不如那个老电工了。这些小伙子参加亚玲的婚礼时,就都喝醉了酒,每人摔了一个盘子或者酒杯之类的东西才算拉倒了。
亚玲当然知道他们为什么喝醉,为什么摔东西,但是亚玲在心里质问他们,如果告诉你们我已经山河破碎,你们还会娶我么?你们不嘲笑不辱骂我就算有修养了,行了,就这样吧,大家没有缘分呀。
你看吧,亚玲就是这么一个性格的人。
老电工跟她结婚之后,渐渐地对她凶狠起来,经常拧得她身上五彩缤纷,并且公开在外面搞起了女人,主要是外地打工妹和桑拿房里的三陪小姐。当然,这方面亚玲也有责任,结婚后她越来越感到老电工很恶心,觉得自己的一生毁在他的手里,所以对他要求做的那种事情很不积极,即使做了,身体也是波澜不起。这就惹恼了老电工,逼迫她做一些超出她正常的服务范围的动作,到后来她彻底厌恶了这种事情,任其打骂折磨,坚决拒绝跟他同枕共眠。
这几年,亚玲开始要求离婚,她已经陪了他五六年,再也不能忍受下去了,而且现在想想,也没有什么怕他满世界宣扬的事情了。对于一个结婚几年的女人,尤其是生过孩子的女人,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都没有什么值得羞涩和同情的,它们都属于整个人类。她虽然没有生过孩子,但是做过两次人工流产,看到那个五十多岁的男医生,把一个专用扩阴撑子支撑了她的女性器官,然后用铁钳和镊子之类冰冷的工具,在那片她曾经看得非常神圣的区域内,胡乱的一通捣古,拽下了两块血淋淋的稀肉。当时,她面对着五十多岁的男医生脱下自己的内裤时,满脸烧红,有些难为情。但是,男医生摆弄她的下身的时候,面部的表情非常麻木,这多少让她感到意外,她完全不必担心男医生趁机有一些不正当的动作。于是,当她站起来穿上内裤的时候,大胆地看着男医生,问了一些如何清洁阴部的常识,她觉得身上的一切都不属于自己的了。
她要求离婚,老电工也不再以过去的理由威胁她了,他也知道那种男女之间的事情是威胁不住她了,他就凶狠地说:“你敢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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