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爱-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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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错爱
作者：尉迟善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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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最初

　　华灯初上，宋府又请了京师有名的戏班在府中办堂会。今天是宋家大人宋泽的寿辰，因为是京城有名的财主所以这堂会也是办得热闹非凡。唱戏、皮影这类表演自是少不了，还有就是历年撒钱的惯例，也就是类似于现今的慈善事业，同时也借此机会拉拢生意上的伙伴。
　　宋府上上下下一片红火的气象，只有跨院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既没有张灯结彩也没有摆设餐点，一个白衣男子坐在西厢房外的游廊上静静地看着院中央映射着月光的池塘，皮肤白皙，披散的长发被秋日的微风吹起露出了颈项上一枚红紫色的印子。
　　“哎呦~你们家这冷面小公子还真会找地方躲清静呢。”一个油腔滑调的男声在跨院外响起，仅仅是这样距离很远的声音都让那白衣的男子身体随之一颤。
　　“宇轩，过来见过柴公子！”
　　齐宇轩背对着月洞门，对于身后命令般的话语无动于衷。
　　“怪不得那几个人都对他欲罢不能的，这小公子确实诱人，不过这么久都□不好，宋赢你是不是太宠他了。”柴青云摸了摸下巴，向着齐宇轩那弱不禁风的背影走了过去，用手扶起齐宇轩的长发，黑色的发丝穿过指缝就如涓涓溪水般柔顺。
　　齐宇轩的后背明显变得僵硬了许多，紧咬住双唇握紧了双拳。不想再被这些男人玩弄，却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如果娘亲是因为自己体弱才想出如此让自己续命的方式，那还不如早些死了的好。对于抚摸着自己头发的双手，既然无力逃开也只能勉强自己不去感觉那微弱的触感。
　　“像你这种不懂礼数的人怎么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在这里过活？宋家也算是京师的大户，即使比不上那太师府的权势也能抵过它的气势，就凭你这一只被收留的流浪狗怎敢如此丢宋家的人。”柴青云见齐宇轩对自己视而不理，一把抓住了要从手中流走的发丝，硬生生地拽着那头发将齐宇轩的头转了过来让他正视着自己。
　　齐宇轩的头皮被拽的生疼，但即使如此，望向柴青云的眼睛，眼中也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感情，不管是悲伤还是恐惧。
　　“好了好了，柴公子就别跟我家这不懂规矩的玩物动气了，今天可是家父的寿宴，正院准备的歌舞也差不多要开始，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宋赢双手背后，甚至都没有走进跨院半步，虽说是劝说柴青云回去，却并未有等他一起回去的意思，语毕便拂袖向正院走去。
　　“不过就这脸蛋还真是会让人忍不住。”柴青云低下头湿润的舌舔过齐宇轩的脸颊，放开了钳制他的手，转身收起了脸上充满□的表情跟上了宋赢的步伐。
　　齐宇轩站起身环顾这凄凉的跨院走回了屋里，走到梳妆台前坐了下来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儿时的记忆依旧清晰地印在脑海中。
　　娘亲冰凉的手抚过自己的脸颊，眼中噙泪。“轩儿嫁过去的话一定可以有好的生活，我的儿子这么漂亮，宋家又是大户人家，一定能找到好的郎中治好你的病。”
　　“娘，我不想离开。”还只有5岁的齐宇轩双手攥紧了苴麻布的单薄衣衫，在已经无法御寒的屋子里身体不停的发抖。
　　齐母梳理了一下散落的白发，擦掉眼角的泪水，用袖子抹了一把已经红透的鼻子，对着齐宇轩展开了笑容。“轩儿不怕，来，娘帮你梳头。”
　　“这是什么衣服？看着真够金贵的，娘，这是给谁穿的？”齐宇阳顶着一脸的污泥，冲进了屋里，脏兮兮的小手在那锦质的红色衣服上抹了抹。
　　“阳儿回来了，快来，哥哥今天要嫁到好人家去了，还不快过来帮忙。”齐母满脸笑容却让人感到说不出的苦涩，一把拽过齐宇阳。“别摸脏了宋家少爷送来的衣服。”
　　“什么宋家狗屁少爷，我哥是男人怎么能嫁人，娘你在想什么啊~”齐宇阳站在椅子旁边拉住齐宇阳的小手，悄悄地塞了一粒玉质的珠子在他的手心里。
　　齐母便也假装没有看到，仔细地帮自己的轩儿梳理这头发，今天一过以后也许就再也无法相见了，想到这齐母又是忍不住的泪水。
　　齐宇轩紧咬着嘴唇，知道娘亲是为了自己好，也就不再多说什么，静静地坐着。
　　“他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齐宇阳右手攥拳摆出一副要打人的样子，还未长齐的牙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
　　齐母把齐宇阳放下梳子揪起齐宇阳扔到了一边，用手指使劲刮了一下他的鼻梁。“成天不学好，上蹿下跳的，宋家可是大户人家哪儿由得你胡来。”
　　“怎么是胡来？！不就是有几个臭钱，住在京城就了不起么~哼~”齐宇阳小脸一扬，鼻子翘的老高。
　　齐母见状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见一旁一直紧咬着嘴唇的齐宇轩竟然笑了起来，心里不由一阵心酸。“娘给你准备了些糖糕，等娘拿给你。”
　　看着齐母的背影齐宇阳又窜到了齐宇轩的跟前，嘴里吸溜这口水。“真好，有糖糕吃。”
　　齐宇轩眯着眼睛，把齐母放下的梳子递到齐宇阳的手里。“帮我梳头，就都给你吃。”
　　“好好好。”齐宇阳擦了一下嘴角的口水，赶忙接过齐宇轩手中的梳子绕到他的身后，一点一点轻轻地梳理着如墨般的发丝，但毕竟齐宇阳的性子做不了细致活，没梳几下就把齐宇轩的头皮扯得生疼。
　　齐母端着一盘糖糕站在屋门口，见这兄弟俩互相握紧的小手，有些痛恨自己没能给他们一个好的生活环境，虽说人穷志不穷，但总不能看着宇轩死在这里，即使是作为侍童嫁到宋家也还有些许生存的希望才是。
　　“啊~糖糕来了……”齐宇阳使劲吸了吸鼻子，眼睛盯着齐母手中的一盘糖糕，视线都有些发直了。
　　齐宇轩这才放开抓着齐宇阳的小手，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却不去抢那糖糕。
　　“宇轩，怎么不吃？”齐母还没来得及躲就被齐宇阳拿去了好几块糖糕，只得把盘子尽量举到齐宇阳够不到的地方。“拿那么多干什么，别弄得哪儿都是油！”
　　“唔~宇……宇轩说我给……他梳……头他给……我糖糕吃的。”齐宇阳满嘴都塞满了糖糕，为了不让糖糕在说话的时候掉出来，只得一边说一边用手往嘴里填。
　　“行了行了，瞧你这猴急的样，慢点儿吃。”齐母叹了口气，把齐宇阳拎到一边的椅子上，便又拿着糖糕走到了齐宇轩的近前。“别让那小子都吃了，娘给你留了点儿，时间不早了。”
　　“恩。”齐宇轩点了点头，轻轻拿起一块糖糕，放在嘴里慢慢咀嚼，这吃相可是比齐宇阳秀气不少。
　　齐母等着齐宇轩吃完了糖糕，便把红色的袍服穿在了他的身上，外面接亲的队伍已经在等候了，齐母不敢怠慢，赶忙将齐宇轩领了出去。
　　门外没有娶亲的轿子，也没有响连天的锣鼓，只有几个人和一匹身带红鞍的白马，牵马的人看到齐宇轩出来便将马牵至近前，将齐宇轩放到马背上跟齐母示意性地点了一下头，随即牵马，向京城的方向走去。
　　“宇阳……”齐宇轩停下了回忆，手中握紧了手中那颗小巧的玉珠，面对铜镜中的自己，猛然将铜镜倒扣在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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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母终于看着消失在巷口的白马泣不成声，整个人瘫坐在门边。
　　齐宇阳这时也从屋里钻了出来，拍了拍娘亲的肩膀。“娘你自愿把哥哥卖了干什么还哭？再说以后家里有我，大可不必太伤心。”
　　“宇轩就是娘的命啊~”齐母不再看齐宇阳一眼，眼巴巴地望着齐宇轩离去的方向，每日如此。
　　听到娘亲临终的遗言，齐宇阳只记得起齐宇轩走后娘亲对自己的冷漠态度，但遵从母亲的遗愿是身为人子必尽的孝道。
　　齐宇阳为其母守丧三年，而今天也就是守丧的最后一日。齐宇阳简单收拾了一下家中细软，等待明日太阳初升便去了却了娘亲多年来的这个心愿——接齐宇轩回家。
　　翌日清晨，齐宇阳的家门前聚集了几个破衣烂衫的少年。“老大，您真就这么走了？”
　　“恩，以后这整条街巷就交给你们了，可别在我回来以后搞得乌烟瘴气的。”齐宇阳单肩挎着一个包袱，一拳打在那名说话的少年的肩头。
　　“您放心！这整条街巷谁不知道我们是老大您的手下，哪里有人敢在此造次。”少年揉了揉肩膀，冲着齐宇阳露出自信的笑容。
　　“我会尽快回来的。”齐宇阳将包袱往肩膀上甩了甩，背对着几个少年摆了摆手。不知道宇轩的病治好了没有，小时候好像每次都只是轻微的磕碰都会在身上留下大片的淤青，见到他一定要先试验一下。齐宇阳想着，随意从树上揪下了一条带着新绿的柳条叼在了嘴里。
　　作者有话要说：圣诞快乐呦~特此挖坑~埋了自己~~~吼吼~~~


☆、相识

　　齐宇轩一觉醒来已经几近中午，所幸跨院并没有伺候的丫鬟，齐宇轩也乐得清闲，不会有人在乎自己在做什么，只是……
　　“中饭我会叫人一会儿给你送来。”宋赢每天饭前都会倚在齐宇轩的房门前，不迈进半步也不会看齐宇轩一眼。
　　齐宇轩在宋府这几年，起初并不能理解为什么宋赢会如此冷漠地对待自己。从开始步入这个地方，齐宇轩都只是中规中矩地坐在这个跨院里，不多走动也不经常说话，但这样做反而更加激怒了宋赢。看着宋赢那双充满着愤怒的眼眸，齐宇轩慢慢开始了解了其中的缘由。宋赢会在酒醉之后突然冲进齐宇轩的房间，狂躁地撕扯他的衣服，而后又紧紧地将他拥入怀中，没有平日里各般的□，只是口中不断呢喃着：“不是……不是你……”齐宇轩偶尔会忍不住反问：“如果是那个人你又会怎样对他？”但从未得到过任何的回答。
　　“今日会有贵客到府，不要随意走动。”宋赢虽然并不担心齐宇轩会走出这跨院，但还是提醒道，其实心中到非常期待他能够做出些出格的事情来。
　　齐宇轩被宋赢的话打断了思绪，抿起双唇冲着宋赢点了点头。已经习惯看宋赢那充满失望的眼神，也不在乎之后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宋赢的双眉紧锁，拂袖离去，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会在意儿时在自己面前耍无赖的小孩。
　　“四弟又来挑衅那野小子了？”宋涵从宋赢身后突然蹦了出来，一把跨上宋赢的肩膀，把脸贴了过去。“要我说，干嘛非在一个男人身上费那么大的功夫，你那个美娇娘还不够你玩儿的？”
　　“二哥又在说笑，我只是看看他是不是还活着而已。”宋赢无奈地把宋涵贴过来的脸推开，拉整了衣襟。
　　“不过这小子也真行，竟然能忍这么长时间，还以为他来了之后会把咱们府上弄得天翻地覆呢，没看到娘亲大人那张难以忍受的脸真让我失望。”宋涵耷拉着脸，硬是将自己身上的力量压在宋赢身上。
　　“二哥你都快到而立之年了，何不做番自己的事业，总是与娘亲对着干可捞不着好果子吃。”宋赢也习惯了二哥宋涵的这种态度，因为从不被报以任何期望，索性就选择游戏人间。
　　“怎么现在连你也教训起哥哥我来了，可别忘了小时候我是如何疼你的。”宋涵狠狠地捏了一把宋赢的鼻梁，还要说些什么却被宋赢噎了回去。
　　“你可别忘了迎娶那野小子也是我在从中出力，你以为就凭你那点儿小本事，娘亲大人会同意你迎娶个野孩子回来，还是个男的。”宋赢背都快背下来了，每当这个时候宋涵都用拿这说事儿。“行行行，我认输还不行，别总拿儿时那些事情压我，你不就要说迎娶宇轩这件事儿么？我现在倒觉得当初如果没把他娶进家来，可能他还能活得有意思些。”宋赢揉了揉太阳穴，都不愿意想在衙县的街市上碰到的那个男孩。
　　“你现在后悔可是来不及了，不过这野孩子还真是吸引了不少贵客，不知道这回来的这个什么小王爷会不会……”宋涵的话故意没有说完，看着宋赢贼笑。
　　“多大个人了，别老琢磨这些，有这时间不如好好顾顾店。我可听店掌柜说你最近又从店里拿了银子去了赌坊。”宋赢转移了话题，宋涵自己私藏那小书童可不比齐宇轩差，可偏偏他就总是惦记齐宇轩这点儿事儿。
　　“啊~啊~咱家老爷子叨叨我也就够了，你也说说说个没完，没法跟你们这些人交流。”宋涵摆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放开搭在宋赢身上的手，快走了几步。
　　“唉~”宋赢叹了口气看着宋涵的背影，还是这招儿最好使，宋涵就烦提到生意上的那点儿事儿。不过这回来的小王爷不知是有何事，说是四王爷的儿子怎么突然会跑到我们府上来，生意上应该也没有太多往来才对。宋赢心里盘算着，缓缓走向了正房。
　　“赢儿还不快点招呼小王爷。”宋泽见宋赢出现赶忙冲他使眼色。
　　还没等宋赢上前，宋涵就先一步给小王爷行了礼，恭敬地请示小王爷。“小王爷初次来我宋府，虽不如王府气派但也有着独到之处，不如让我带您随处看看？”
　　宋泽不由担心，这个不着调的次子可不要做出什么不合身份的事来。但话既然已经说出来，宋泽也不好多说，只得说道：“犬子既然有意，小王爷可否赏光？”
　　“如此我便不多推辞。”冷玥彬彬有礼站起身，跟着宋涵走出了正方。
　　宋赢绷紧了神经，他刚才分明看见宋涵冲他露出一脸得意的笑容。“有恐二哥一人怠慢了小王爷，儿与其同去。”
　　宋泽赞同地电了点头，小儿子平日做事稳重，让他去也好看着点儿他那个不成气候的二哥。
　　宋赢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来走在前面观赏庭院的冷玥二人，与冷玥行了个礼便跟随着二人一同走过偌大的庭院。
　　“这庭院定是比不过冷王府，但家父喜收藏，这院内奇石怪树倒是不少，您看这边。”宋涵说着向庭院左侧的山石一指，涓涓流水穿过石缝表面已被打磨的晶莹剔透，阳光下犹如一株美人花。
　　宋赢早猜到了宋涵的别有用心，那山石再往里走便与跨院相接，正是齐宇轩的住处。“咳~”宋赢假咳了一下，示意宋涵不要做不必要的事情。
　　但宋涵就全当没有听见，因为宋赢此刻着急憋火的表情很是耐人寻味。“这庭院里可是大有学问，小王爷这边走。”
　　“恩。”冷玥冲着宋涵点了下头，心想这宋府不愧享有小王府之美称，庭院设计独到，各处的摆设皆有特点，堪称画龙点睛，只是稍显冷清了点儿。“这跨院为何不见有人？”
　　“这……”宋涵刚要说话，便被宋赢接了过去。
　　“这跨院本是为府内女眷所设，嫌少有人。”宋赢此话之意无非是让冷玥不便再往里走。
　　冷玥也听出了这宋赢的话中之意，赶忙停住脚步说道：“即使如此，我便不扰了这清净之处。”就在冷玥转身之际，忽见一旁的月洞门内一袭白衣背影，黑发如瀑甚是垂顺，那人像是察觉到身后的视线，侧身快步走回了屋内，那眼眸中透着凄凉。
　　宋赢暗叫不好，这小王爷都说了是女眷之地怎得还如此无力随处乱看，可宋赢又不能说些什么，只得赔笑做了个请的姿势。
　　冷玥收回了视线，神态恢复了最初的平静，跟着宋赢二人往回走去。
　　宋涵面上带笑，却在走过宋赢时狠狠地给了宋赢肩膀一巴掌，半点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