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鲸吞-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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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表彰，肖凡虽然也觉得高兴。这意味着她坐稳了这个位子，在晋升的道路上又迈出了一大步。但是她找不到更兴奋的感觉，似乎像一个越来越难入戏的演员了。
〃加冕仪式〃完毕，在庆祝酒会上，肖凡被当做了〃英雄〃，几乎所有公司高层都主动向她敬酒与她碰杯。在肖凡与大家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的时候，戴维却像个局外人似的，安静地坐在一边，没有上前与肖凡搭话。他似乎有意在避嫌。
酒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施莱茨有事要先走，他特意把肖凡叫过来，出人意料地说：〃我邀请你明天晚上到我家共进晚餐。你愿意赏光吗？〃
肖凡有些受宠若惊。她立刻表示自己非常荣幸接受这个珍贵的邀请。
〃很好。〃施莱茨很满意，走出房门前，又愉快地补充了一句，〃我的太太和家人很希望见到你。〃
董事长的亲自邀请，旁边的几位高层都听见了，大家脸上都隐隐露出一种混合着嫉妒的奇怪表情。也难怪，在鲸鱼公司的十几万人当中，蒙董事长厚爱，去他家里吃饭的职员不到10个。
第258节：半个局中人（2）
酒会结束了，肖凡回到酒店，正准备整理简报带回国内传达，这时候，电话响了。是戴维。
〃晚上有空吗？〃他的声音很温柔。
〃只有一个工作晚餐。〃
〃不去行吗？〃
〃嗯，应该可以。我对副总们说一声就行。〃
〃好，我去接你。〃
肖凡巧妙地避开别人的注意，偷偷去见戴维。戴维看见她，做了一个握紧双拳欢呼的姿势。她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其实，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令她感到真实可依的就是他，这个男人。
戴维带她去了一家非常安静的餐厅。他特意把圆桌安排在了草坪上，并且点上了蜡烛。一个小乐队正在草坪上演奏着乐曲。为了表示祝贺，戴维特别叫了价值1000美元的极品香槟。他微笑着举起酒杯，祝贺她旗开得胜。
〃谢谢。〃
戴维笑着注视她，温柔地说：
〃Sandra，你这次胜利，给我增添了信心，我觉得离自己的目标更近了。〃
〃戴维，你从没有告诉过我你的目标到底是什么？〃肖凡有些娇嗔地问。
〃秘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戴维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她的手背，笑着说。
〃戴维，这次如果没有你，我真不敢想象能这么顺利地收购学勤集团，也不可能在中国市场打个翻身仗。〃肖凡诚恳地说。
〃不，Sandra，你天生有赢家的气质！〃戴维开玩笑说。今天，他的心情格外好，对肖凡表现得格外热情。原因当然显而易见：肖凡这么快就让中国公司起死回生，无疑是给他进入董事会的路上铺了一块金砖。
戴维的野心很大。他现在已经是负责鲸鱼公司全球战略的高级副总裁，属于公司的少壮精英派，在公司有着很强的实力。可以说，戴维现在不仅稳稳地占住了这家闻名于世的著名公司的领地，并且大有要开始扩展的趋势。但是戴维根本就不满足现在的位置，从他进入鲸鱼公司的第一天起，他就发誓，要在45岁之前进入董事会，最终目标就是成为鲸鱼公司的首席执行官。为了达到这个目标，十几年来，他几乎是每周每天 24 小时都在疯狂工作，拼命努力。两年前，戴维终于因为业绩突出，被哈斯提名进入董事会。他虽然如愿以偿进入了董事会，可是他在那些家族背景傲人的董事们面前，充其量只能算一只小鬣狗，那些出身高傲的董事们不愿意和他这么一个出身卑微的人平起平坐。戴维不愿意直面这个现实，一直在寻找推翻游戏规则的机会。可是，他进行了多次尝试，皆以失败告终。戴维不甘心，他在看，在想，在寻找机会，改变这一局面。这次由于谢姆斯的无能，把中国市场做得一塌糊涂，戴维敏锐地意识到，时机到了。这等于把操纵中国市场的大权拱手相让。于是他迅速抓住这次机会，游说董事会投资中国。他很清楚，自己唯一的资本就是占有制定公司战略的制高点，他可以利用《鲸吞计划》让这头庞大的鲸鱼改变航向，只要公司向亚太市场调兵遣将，他的计划就能顺利进行。
第259节：半个局中人（3）
多年来，戴维一直有意识地在鲸鱼公司里建立以他为中心的个人王国。他喜欢把部下都掌控在手里，训练他们、培养他们、提拔他们、投资他们，就像他投资股市里的金融衍生物和期货一样精心关照。他深信，这些能干的亲信和听话的心腹将来都会是他获取利润的工具。而肖凡，是戴维最器重的人。可以说，从肖凡进入鲸鱼公司的第一天起，戴维就开始注意到她。那时候，她经验不足，很多方面还需要磨砺。他就一点一点有意识有目的地培养她，训练她。经过他多年的苦心训练，肖凡变了，变得成熟老练多了。她正像挣脱茧壳的飞蛾一般，一点一点地舒展开了那对强有力的双翼，准备在公司的广阔天地飞翔了。戴维的野心终于在肖凡拿下中国市场时初步实现。戴维认为离自己的目标又近了一步，光明前景就在眼前。
戴维无限温柔地注视着肖凡，觉得她更美了。他身子往椅子后靠了靠，做了个手势，突然响起一阵生日快乐歌。这时候，侍者推过一辆车，车上放着一块蛋糕，上面插了几根蜡烛。
〃Sandra，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忘了？〃
〃生日？〃
肖凡愣了，这才想起来，今天还真的是她的生日。她每一次过生日，戴维就像过圣诞节一样隆重。
在乐队的伴奏下，戴维唱完了生日歌，肖凡闭上眼睛许了愿，吹灭了蜡烛。这时候，戴维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深蓝色的皮制盒子，他一只手紧握住肖凡的手，另一只手把那个盒子递到肖凡的眼前：〃送给你。〃
肖凡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是一支耀眼生光的墨水笔，笔杆用18K白金铸制，表面为菱形镂空花纹，上面镶嵌着一颗很大的红宝石，还有几十颗红宝石及大大小小的钻石布满其中，笔帽上还镶嵌着精美绝伦的钻石，闪射出淡淡的光彩。她没有想到，戴维竟然送她这么珍贵的礼物。
〃戴维，这个礼物太昂贵了，我不能接受。〃
戴维摇了摇头，伸出两只手，一只手握着肖凡的另一只手。在肖凡还没反应过来之时，戴维非常干脆地说了一串话：〃鉴于肖凡女士在上半场表现出来的英雄气概，戴维俱乐部决定向肖凡女士颁发奖品……〃
第260节：半个局中人（4）
戴维这样一来，逗得肖凡咯咯直笑。
〃Sandra，这是你的奖章，收下吧！〃
肖凡又犹豫了一下，才慢慢地拿过了小盒子。
戴维凝视着她，声调重新温柔起来：〃Sandra，好好放松一下吧，你前段日子太累了。〃
〃还好。〃肖凡语气轻松地说，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董事长先生邀请我明天去他家里吃饭。〃
戴维原本正慢慢从煨龙虾里剔出虾肉，听到这话，他不可置信地问：〃董事长……邀请你去他家里吃饭？〃
〃是的。〃
〃噢？这是真的吗？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戴维用指头敲着桌子，笑着说，〃Sandra，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什么？〃
〃只有获得董事长先生信任的人才会被选中。这不仅是巨大嘉奖，而且是极高恩遇！〃
肖凡不太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戳起一只虾仁送进嘴里。
戴维沉默了一会儿说：〃Sandra，你听说了吗？董事长快要退休了。〃
〃嗯，好像大家都这么说。〃
〃董事长已经在这个位置坐了30多年了，他也该把这个位子让出来给年轻人坐了。〃戴维说完了这句话，又停下来不说了，他漫不经心地摆弄着翠绿色的餐巾，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突然又问，〃哈斯先生也去吗？〃
〃不知道。〃肖凡摇摇
〃好吧，Sandra，好好把握这次机会，给施莱茨先生留下个好印象。〃
〃嗯。〃肖凡笑笑，低下头喝了口汤。
戴维已经吃完了，他分开两脚，双手合抱在胸前，定定地望着她。
〃干吗这么看着我，好像不认识似的？〃肖凡抬起头，笑着问他。
〃没什么，〃戴维笑了笑，问，〃吃好了去我那里坐坐怎样？〃
〃好。〃肖凡也吃完了，她拿起亚麻餐巾，轻轻拭了拭嘴唇，坐直了身子。
他们走出餐厅，走回车里。车子直奔戴维的高级公寓疾驰着。戴维的公寓非常豪华，装修考究。戴维的收入并不低，差不多每年收入可以达到上百万美元。不过住在这样的豪宅里面，还是有些奢侈。戴维关上门，挽着她的手，两个人相互注视着对方，戴维眼睛里含着一种热切的光芒，〃Sandra，你真是美丽极了，也动人极了。〃戴维沉思地望着她，在她的颊上印了一个吻。肖凡觉得一种酒醉般的眩晕，呼吸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轻轻将脸颊倚在他的肩上。戴维抚摸着她的头发，喃喃地说，〃每次拥你在怀里，我就觉得特别安全，特别满足，似乎世界上什么东西都不再重要了，只有我们，我们两个，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是的，每次在你身边，我就觉得自己像一只被太阳烤得暖暖的猫，只想这么一动不动地待着，甚至这样死去都是幸福的。〃肖凡轻轻地说。〃让这么可爱的猫死去岂不是太残忍了？〃戴维忍不住笑了，给了她一个沉醉而销魂的长吻。
第261节：半个局中人（5）
整个晚上，两个人都喝着浓咖啡，躺在壁炉边闲谈。他们谈了很多很多，好像永远都谈不完似的，直到天快亮了，两个人才假寐了一会儿。
第二天傍晚，一辆豪华轿车在高速公路上，像子弹一样疾驰着。在高速公路上行驶了两个小时后，车子缓缓驶入了一条私人道路。这个庄园很大，仿佛绵延不见底，栽种着各种各样的花草。无论是感觉还是视觉，都给人一种浑然天成之感。车子在庄园里开了十几分钟后，终于停在一个缓坡上。那里有一栋像城堡似的豪华别墅，看去很古老，年代非常悠久。令肖凡感到意外的是，董事长和夫人竟然亲自站在门口迎接她。她受宠若惊，赶紧打开车门，跳下车来，紧走几步，恭敬地打着招呼。
〃欢迎你，Sandra。〃
见到肖凡，施莱茨先生立刻露出和蔼可亲的灿烂笑容。今晚，董事长打扮得很随意。他穿着一身洗得发旧的暗蓝色 T 恤，米色的卡其布裤子，同样陈旧的黑色毛衣像旅行者一样搭在肩上。而离他不远的未来的董事长查理却穿得讲究得多，一件深灰色的细条纹西服套装，蓝色条纹的衬衣，一条深蓝色、白色和紫色条纹相间的领带，西装口袋上插着一方折叠的丝巾。他和哈斯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得。
施莱茨愉快地跟肖凡握了握手，并对妻子说：〃你瞧，卡芭，这位是战场上的英雄，Sandra，这位是我夫人。你们认识一下！〃
〃您好，施莱茨夫人。〃
〃欢迎你。〃
施莱茨夫人气质高雅，温文尔雅，礼貌周到。她像绝大多数嫁给巨富的女人一样，专心社交，从事慈善事业。施莱茨家族人丁兴旺，施莱茨有四个孩子，两个女儿和两个儿子。他们都已经成家。
施莱茨夫人伸出了手，慈爱地挽起肖凡的手，带着她走过甬道，从木质的梯子转到二楼，又推开几扇门，走进了饭厅。饭厅里灯火辉煌，非常气派。鲜花和烛台摆在红木餐桌的中央，餐具摆放得相当精确，好像用尺子量过一样。银制餐具、水晶酒杯在灯光下熠熠发光。每个盘子旁边，都摆上了3套刀叉，4种杯子。
第262节：半个局中人（6）
施莱茨夫人带着肖凡走到座位前，轻声说：〃坐吧，Sandra。〃
大家一坐下来，董事长先生就取笑大儿子穿着隆重。施莱茨笑着说：〃一个男人在约会时穿的衣服，目的只有一个为了取悦心爱的女人。可是他又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比如，她喜欢随意的，可是你偏穿得像银行出纳；她喜欢严肃的，你偏穿得像花花公子。不好办呀！儿子，我有一个好主意。你再去约会时，可以在车里或是餐厅的洗手间里藏上几套衣服。如果你穿错了，可以随时换掉。至少她会觉得你很有趣。我以前就这么干过。〃
大家都笑起来。
二女儿活泼地说：〃这得问妈妈。妈妈，爸爸这么干过吗？〃
施莱茨夫人脸上洋溢着柔和的微笑，说：〃嗯，我不知道。要不就是我太笨，没发现；要不就是他约会的女人不是我。〃
施莱茨听了这话，冲孩子们做了一个鬼脸，说：〃几十年了，我一直对自己婚前的秘密守口如瓶，但是你们的妈妈总是耿耿于怀。〃
大家又笑起来。
身着白色制服的侍者一直忙碌着。他们双手托盘，走进餐厅先绕桌一周。上菜的时候从左边上，饮料酒水从右边上。吃牛排时，侍者从冰桶里拿出一瓶红酒，给肖凡斟酒。她瞟了一眼酒标，发现这是来自法国小葡萄园的红酒，1982年的陈酿，酒色浓厚。
董事长端起酒杯，请大家举起杯。
〃干杯！〃
〃干杯！〃
〃记得我小的时候，爸爸的生意还没做得那么大，他整天开着一辆头盔似的汽车跑来跑去，逢人就推销产品。〃查理笑着说，〃他还经常教导我们说，就是因为你们的父母和祖父母从不度假，勤奋地工作，才把买卖做成今天这个样子，因此，你们也同样要为下一代努力工作才对得起他们。〃
施莱茨干咳了一声，伸出一根手指头，说：〃儿子。爸爸说得出做得到。上次，我参加董事会时，一个董事总是跟我发难，我就对他说，你看，我有9个孙辈人，3个曾孙辈人，有一大家子要养活，请你帮帮忙，考虑考虑这个建议，结果那个董事果真采纳了我的意见。〃
第263节：半个局中人（7）
肖凡笑得差点把酒喷出来，她一边用餐巾擦着嘴，一边难以置信地笑着问：〃您真这么说的？〃
〃当然。〃施莱茨眨着眼睛，像调皮鬼似的微笑着。
肖凡幽默地接着刚才的话题说：〃看起来，董事长是一个慈爱的家长。〃
查理又说：〃我还记得，小的时候，爸爸常带我们出海。记得我第一次和他出海的时候，他带我去南美洲的一个海岸，当时，我们乘坐的是一艘旧帆船，很古典的样式。刚刚上船的时候，我非常兴奋，欢呼雀跃：'看啊、快看啊，船动了！动了！'我躺在船头，那个时候，月光、浪花、海洋、夜空，那种感受太美妙了。我简直要融化了。没想到行至中途，竟然遇到了风暴。那次风暴太可怕了，它似乎要撕碎一切，毁灭一切，让人无法面对。当时我害怕极了，吓得面如土色，屏住呼吸，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敢看。这时候，我却听到父亲大嚷了一句'上帝与我同在！'我偷偷睁开眼睛，发现父亲稳稳地站着，目不转眼地盯住前方，手稳稳地掌握着舵盘。不知道过了多久，父亲才拍拍我说，儿子，风暴停了。我揉揉眼睛，果然，大海又平静下来，高高的桅杆在阳光下闪着光，白帆高高扬起，大船正稳稳当当地前行。再看看父亲，他正得意地微笑呢。后来，我每次再和父亲出海，都觉得是一种享受，再也不害怕了。〃
〃其实，我很享受查理说的迷失在风暴里的混乱感觉。有一次出海的时候，我也是遇到了暴风雨，那次的风暴太可怕了，比刚才查理说的风暴要强烈50倍，我一生中似乎都没有遇到过那么可怕的风暴，当时我非常害怕，觉得自己那么孤独、那么恐惧，我认为自己完全失去了对船只的控制力，也失去了对自我的控制力，那个瞬间，我真的认为自己该去见上帝了。但是，很神奇，我竟然在风暴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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