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莲祭世:缘起非生-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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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连心里直翻白眼：你都抓我抓的这么紧，这个人都被你给包严实了，怎么可能发生那种事？

西刑幻颜看着他微鼓起来的两腮，心里一阵好笑，淡淡的笑意不自觉地浮上脸颊。

他转头看向劫游，脸色一改，转而冰冷地敌视他，道：“劫护卫，如果你想少一点麻烦的话，最好快点隐藏起来，身份暴露就不要这么明目张胆，更何况碧连他也不是你可以痴心妄想的人！”说罢，自己也暗暗吃了一惊，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痴心妄想？他一向随和近人对什么都不抱私心的西刑幻颜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小女儿心态，独占欲这么强了？

独占欲？

他又是一惊，天啊，他在想什么啊，怎么可以把碧连当成一介女流之辈呢，他比谁都清楚碧连可是刚直不阿的堂堂男儿啊！他心里忽然有些看不起这样想的自己。

劫游见西刑幻颜神色几变，怀中抱着碧连，紧紧瞪视着碧连但脸上又是迷惑又是懊恼的样子，不由得心里一紧，不会吧？他碧连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向来想去都想不透其中的道理，按理说，碧连性格刚烈，倔强无比，人又易冲动，生起气来又很可怕，而且生性刚毅豪气，完全没有哪一点柔弱之处，除了一点，就是他纤细修长的身材和清雅出尘的隽秀容颜外。这样的一个男子，到底是什么魅力让国主和西刑幻颜这样的两个极端的人物对他暗种情愫的呢？

想不透，他怎么想也想不透。摇摇头，他转身消失在湖的对面。

“走咯！”

西刑幻颜调皮地一眨眼，抱着碧连，两人顺着相反的方向快速向林子里深入，步伐虽乱的可以，方向也似乎是随意而动，但饶是这样，两人还是距离出口越来越近。

碧连有些不满，闷声闷气道：“幻颜兄，你果然很熟悉这里。”

“我小时候经常来这里找暗卫切磋？”

“切磋？”碧连微顿，嗤之以鼻，道：“你确定不是找死？”那么小，还想找杀人不眨眼的暗卫切磋，你就吹牛吧！

“碧连··”

西刑幻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转而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惊讶道：“许久没见，我发现你的嘴巴越发歹毒了耶。”

碧连狠狠赏给他一个白眼，不怒反笑，道：“没想道幻颜兄这么快就看出来了。”

一个时辰后。

东王府。

“碧连你好好躺着睡觉，吃饭时再来叫你。”西刑幻颜就要推门出去。

碧连疲惫道：“我不想吃饭，让我多睡一会儿就行。”

西刑幻颜做惊讶状，道：“啊呀？那怎么行呢！”

还不等碧连反驳，人就消失在门外，碧连无力地叹口气，只当外面是昏沉黑夜，两眼一闭，人就沉沉睡去。



30、第十章　　　风云暗涌（上）

这些日子玬晔国及周边过境倒也平静，许是前些时辰西刑嗔铘的出兵和西刑幻颜的谋算使得一般国家起了戒心。碧连醒来之后倒也没打算再去宫中，只日日出府外去探查穆礼一行的情况，自从上次会面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们，倒是一些小地方传来一些流言，说是有什么人要救黎民于水火并且愿意为了天下人福祉起义。

碧连对此倒不是很吃惊，因为他早已知晓这步棋的真实目的，无外乎是想唤醒暗地里的那些蠢动的势力。碧连曾经问过穆礼，若是西刑嗔铘起了变化开始注意天下苍生了他要怎么样，但是穆礼回答得很干脆，若真是如此我穆礼绝对不与他为难！

回想起穆礼当时那义薄云天的表情和握紧颤抖的双拳，碧连的内心现在还是一片惊动，对于自己，西刑嗔铘纵有千年万般，但他终是有了让自己缓和下来的解决方法，娶了姐姐给了她幸福，还与她有了凌儿。这层血缘关系使得他下不了手，成了最大的阻力。可穆礼却没有他这么好运，他与西刑嗔铘之间可谓是血海深仇不共戴天的大仇人。为何他能够为了天下苍生而舍弃自己的仇恨呢？碧连不懂，他只是觉得虽然穆礼的行为很伟大，但却过于悲哀。

所以，碧连不想过多介入。但穆礼这个人，他真的是打心里敬佩。

想到这里，他忽然想起，许多年前，那个总是陪伴在姐姐身旁的背影，那样高大，那样正义凌然，可是到最后，他却落得···

不！不可能！碧连摇摇头，如果那人已经死去，那么那日在宫中所见的又是何人？

劫游，劫阳。同时姓劫，而且长相一样。难道····是双生子？可是哪里不对···

正待路上寻思之时，前方忽然一阵吵闹，其中都是几岁小童的声音，夹杂着骂声和嘲笑。

“叫花子叫花子！”

“天打雷，地下雨，叫花子，快回家。”

“天打雷，地下雨，叫花子，快回家。”

“天··”

“喂！你们在做什么？”

碧连实在是看不下去，一个奄奄一息的乞丐竟然躺在地上任几个顽劣小童嘲骂欺压，一旁的路人则是笑笑不予置问，甚至还露出厌恶的表情，似是想尽快远离叫花子身上散发出的臭气。

“喂！还不住手！”碧连远远地喝道，跑到近前，扯开两个正在踢人的小孩儿，一把将地上的人扶起来，手指几个小童，“你们，夫子应该教过你们不要为恶吧！要不要我告诉你们夫子？”

一句话出，几个小童顿时吐着舌头跑远了，碧连无可奈何地摇头苦笑。感觉到肩上的温热，碧连顿时一惊，一眼看才知对方臂上的血透过衣衫渗漏出来。大惊之下，碧连也乱了分寸，也没考虑其他，连忙将人拖拽着带进了东王府，可是守门的护院死活不让碧连带陌生人进去，碧连解释再三，一向铁面无私的护院还是不肯。

“这位大哥，他好像快死了，能不能通融一下··”

护院为难地摇摇头，虽然很想帮助碧连，但是职责所在，护院任重，万不可掉以轻心，再加上此刻的东王府在朝廷内外分外遭妒，要是··护院皱眉：“碧公子，不是我们无情，实在是··”

碧连看得他们如此，心里虽急，但是内里他是明白的很，于是道：“那护院大哥，等幻颜兄回来，你就告诉他我今日晚点回去让他无须担心。”

护院点头，看得他们离去，才想起有什么事没有说，连忙追上去，“碧公子，对了，三少爷让我将这个交给你。”

“？”碧连接过来一看，笑了，他道是何物，原来是一个鬼面糖人而已。上次他只不过是同他开了个玩笑，没想到西刑幻颜就真的记在心上，呵呵。碧连将糖人合上，装进怀里，然后点头离去。

“你醒了吗，夜兄？”睁开眼睛，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分外清秀出尘的容颜，雪水似的澄澈眼眸，羽扇般的献唱翦羽，柔嫩淡粉的薄唇，一切尽在咫尺。一晃神间，眼前的人已经将他扶起来。

“夜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是··碧连碧小弟··？”夜天玥睁大了眼睛，几个月不见，没想到这个人就变化如此之大。真是男大十八变啊··

碧连含笑道：“我道是以为你在极雪那次遇到不测，没想到还能相见，夜兄，你我真是福缘不浅。”

夜天玥呵呵一笑，眉飞色舞道：“那次虽然凶险，但是我毕竟也是修道之人，怎会就此丧命？”

碧连道：“那倒是。”

将手中的药丸递到他手里，转身端过旁边的药碗，“将药喝了吧，夜兄可是受伤不轻啊。”随即又道，“真没想到，你还能走这么远，难道是有人追杀？”

夜天玥将药塞进嘴里，碧连将药碗送到他嘴边，等他喝下后，夜天玥道：“要是有人倒是好了，可惜那不是人？”

“难道是鬼怪不成？”碧连挑眉看着他道，显然不信他所说。

夜天玥不笑，嘴角微露苦涩，“是妖物。”

碧连忍不住，笑起来，道：“嘿嘿，真是稀奇。”

“碧小弟也别不信，我就是被此物害到如此境地，否则怎么如此狼狈？”

碧连收了笑，沉思道：“没想到这世上竟然真的有妖物，”他接过药碗放在一边，“没有神仙倒是生了妖物，这世间不是要大乱？”

“一物降一物，有妖必有仙。”

碧连似笑非笑道：“既然如此，妖倒是见了，那仙在何处？天下万物受苦之时，到处生灵涂炭之时，那仙又在何处？”

夜天玥俨然愣住。

“夜兄乃修道之人都寻不到仙在何处，何况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碧连说着一时笑出声来，却是说不出的无奈凄凉。

“修道之人，到得高境界，自然会飞升成仙。”

碧连道：“那你们之中可曾有谁登的大境？”

夜天玥摇头，黯然道：“恋恋红尘难自弃，谁人跳出轮回中？唉，不能做到如此，自是难登仙界。”

碧连一挑眉，道：“哦？这么说来，这世上还真有世人所说的满天神佛不成？”

“我也不知。”夜天玥认真道：“不过···这世上尚有天理我还是相信的。”

天理？碧连怔了一怔，回神道：“可能夜兄说的对。”

“那追你的妖物如何了？”

夜天玥摇头：“极雪妖孽，我自是无法除去，不过倒是将之引到一个可以镇压的地方了，眼下并不打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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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十一章　　风云暗涌（中）

碧连与夜天玥又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回到东王府，却不曾想，宫里一夜间就闹得鸡飞狗跳人心惶惶。

碧皇后失踪了！

西刑嗔铘差不多将整个皇宫先来个底朝天也不见人踪影，这就脾气愈加暴躁，一众宫女太监无辜送了命不算，连寻人的侍卫也经常遭殃，整个宫廷刹那间变得阴风阵阵，偌大的皇宫仿佛成了孤魂野鬼聚集地。

第二日，碧连也被召进宫。但碧连在巡视一番后就明白了什么，心内震惊的同时还暗含着深切的担忧！

难道说，那个人果然是劫阳吗？然后姐姐就顺理成章地跟着他走了？

但是还有疑点，劫游并不知道碧语竺和他以前的关系。这一点怎么也说不过去，劫游的眼神里只有冷漠和杀意，并不是他所认识的劫阳所发出的温有神。

但是，如果真的是劫大哥回来了，他愿意他们可以重新来过，碧语竺也可以脱离这个深宫大院，过上常人女子的生活。这个后宫里的争斗一刻都没有消停过，在碧语竺当上皇后不久，阴谋和算计更是有增无减。凌儿的几次遇险，让碧连更是痛恨这个皇宫。

这里的水太深太脏，可以把高洁染污，也会将善良埋没。他不想让唯一的亲人呆在这种没有未来的黑暗环境里。有时候碧语竺忙着应付前来探口风或是找茬的妃子丫鬟，嘴角的苦笑，眼中的无奈，都越发激起了碧连的恨意。若不是那个男人，姐姐也不会这般如行尸走肉般的活着毫无幸福可言。

哪里来的白头偕老？举案齐眉就是不可能的事。这么聪明的姐姐即使明白了这个道理也是认命了，因为摆在她面前的路就只有一条。

既然如此，这次的事是不是一个好的契机呢？

碧连做好了准备，打算这次彻底离开这个令人不快的地方，割舍在这里的一切。包括待他如亲兄弟般的西刑幻颜，还有让他感到家般温暖的东王府。

他现在有的，只有亲人。也许几年之后，他就能忘掉这里的一切人一切事，然后帮着穆礼出一份力，偶尔游走一下江湖。

凤宸宫。皇后寝宫。

“国主，碧连无能，无法找到皇后下落，请国主责罚！”碧连装作恭敬的样子跪在地上，深深低头。

神魂落魄的西刑嗔铘听到声音，不是皇后！他先是这个反应，紧接着泛着血色的眼就变得阴冷起来。

碧连仍旧道：“国主，请节哀。”没有一点轻柔的语气，僵硬的客套几乎让西刑嗔铘想叫人将说话的人拉出去砍了。

“你给朕滚出去！”西刑嗔铘冷冷哼了一声，挥袖让碧连退下。

可碧连仍旧没有起身，语气忽然放缓了些，斟酌着话语道：“国主，皇后聪明睿智，一定会吉人天相，定然不会出事，或许只是贪玩而已，过段时间便得回宫···”

西刑嗔铘冷笑，“哼，贪玩？说的轻巧，就这两个字朕便可治你的罪，堂堂皇后，母仪天下，岂会有贪玩之念！”

碧连不再说话，然后起身出去。

他知道自己此刻说什么都会变成火上浇油之势，索性眼不见心不烦，离开这个人清静。

“大胆！朕让你走了吗！”

碧连伸手拉门，木门发出咯呀一声，一脚迈出：“国主息怒，你方才已叫我滚了，这就走，请国主一个人静一静，碧连自会代替国主找到姐姐！”

西刑嗔铘愣怔了片刻，突然想起了什么，怪笑一声，双眼危险地眯起，目光灼灼地转向碧连，像要把人心刺透：“之后就一起消失不见是吧，这真是很不错的主意。”

碧连全身僵硬了下，马上就恢复了平静：“自然不会，碧连怎么会有这个胆子呢。”

西刑嗔铘在他闪躲的目光中，已然断定了事实，不由得怒上心头，冷酷的不留人性的表情浮上俊美的面庞，声音冷笑着：“朕不得不提醒一下，如果皇后和你一起不见，那么凌儿就要终生在死牢里度过。”

看着碧连越发青白的脸色和气的发抖的唇，一阵快意涌上心头：“如果你愿意低头，乖乖告诉朕犯人是谁的话，或许会留你··”

碧连打断他的狂妄之词：“国主，如果你不是一个好国君，那么就请你当一个好丈夫好父亲，碧连告辞！”

“大胆，你给朕站住！”

西刑嗔铘气疯了般抓住已经出门的碧连，用了十成的功力握住碧连的手腕，一阵脆响，碧连咬紧了唇，痛得钻心的感觉直达全身。可在武功上，他无力反抗。

他强压下痛楚，燃烧着怒火的目光凝视着浑身散发着冷气的男子，不甘示弱的表情与坚持让西刑嗔铘更想将他彻底破坏。

“朕说过了，让你站住，听不见吗！”

碧连不屑道：“可是国主也说过让我滚，既然滚了，眼下国主的做法是什么意思？”他瞄向紧抓着自己不放的铁腕。

他知道腕骨已经断了，再过不久，那里的血就会流得更急，不禁冷笑起来，眼里是遮不住的自嘲，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这样死在西刑嗔铘手里。不过也好，这样或许西刑嗔铘一见自己厌恶的东西消失不见，心情一好，就把凌儿流放宫外也说不定。

此刻，他只希望西刑嗔铘的手段可以再狠一些，直接将无才剑贯穿自己的心脏才好。

忽然被扯进屋内，再加上手上忽然没有了牵引，碧连重重地摔倒在青石地面，但却咬死了唇没让自己发出丁点声响。

门又被大力关上。

屋内寂静一片。

低哑冰冷的笑声却逐渐响起，笑声渐渐嘶哑，但却愈发狂妄，也愈发惨烈。

像是自嘲，又像是愤恨。

一日后的黄昏，这扇木门才被重新打开。西刑凌被人送了进来，一进门就搂住碧连放声大哭，濡湿了碧连早已沾满鲜血的衣袖。

“舅舅，父皇好凶，呜···呜···呜呜··”

碧连的心陡然一沉。

“凌儿问父皇··母后是不是出去不回来了··他就拔剑了··呜呜··凌儿··凌儿差点就被父皇杀了··”

碧连连连轻抚着西刑凌的背，将他温柔地拉进怀里，将已经流血到麻木的手臂藏在身后。心里怒海滔天：虎毒还不食子！西刑嗔铘，你果真是个畜生！

“凌儿不哭，凌儿是个男子汉，是个男子汉就不要像个女人一样哭，那样没出息。”泠然却又温柔的声音明显起到作用，西刑凌果真就停住不哭了，只是忽然停住哭泣，还在干咽着。

见到碧连看他，脸一红，悲伤也没有了，俨然变成一副小男子汉的样子，抬起小手一擦眼泪，这就笑起来